胡顏話音落下,所有人都將此事記在了心里,并開始惦記起祭司們的眉間骨。
半晌,司韶道:“此事交給我。”
胡顏卻道:“沒那么容易。”
司韶冷了臉,道:“我沒你想得那么弱。”
胡顏道:“若是突襲,你當我無法得手?”
燕凡塵忙問:“還需怎樣?”
胡顏屈起一條腿,坐著,用手指敲打著幾面,道:“我修得是祝巫之術,她們的喜怒哀樂,會影響到我。若她們死時,滿心怨懟,我亦如此。若她們喜笑顏開,我自開心不已。此番情緒,將印象我很長一段時間。我擔心,自己若心生驚恐或恨意,容易走火入魔,失了往日心性,所以才遲遲沒有下手。”
封云起道:“此番雖難,我必為你取之。”
胡顏橫了封云起一眼,喝道:“閉嘴!”
封云起果然老老實實的閉嘴不語,就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眾人悄然咂舌。任誰都看得出,封云起不是個好相處的,卻好似胡顏手中面團,可以揉搓出任何一種樣子,毫無怨言。
燕凡塵道:“既然如此,我們自當全力以赴,務必要在你去會那贗品之前,取祭司的眉間骨給你。”
司韶道:“據我所知,贗品的祭司有三人。叛徒譚樂和虹喜,以及后提拔起來的苗佳。她還有一位暗祭,名叫宮煙。如今,譚樂就在這里,可先收拾了她。至于其他人,想必也快到了。”
胡顏點了點頭,道:“苗佳是區陽城內攬月閣的主持者,想必明天,她也會趕來觀禮。”
封云起道:“虹喜是正氣樓的主持者。”
胡顏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沖著歡顏笑了笑,表情略顯不自然。
胡顏轉開頭,不再搭理封云起。
燕凡塵攥拳道:“如此,我們就準備一番,取那四人眉間骨!”
唐悠揮舞著胖拳頭吼道:“絕不能放過她們!”
胡顏眼含戲謔地問:“你敢下手?”
唐悠怒目道:“她們下手要我爹性命時,可沒心慈手軟!”
胡顏起身,親自為唐悠和撞擊倒了一碗酒,道:“不會放過她們的。縣不應經歷腥風血雨,人心也不是她們的玩物。海不可侵田,它國鐵蹄不可踏我國疆土。江天可一色,卻不是她們有資格看到的。”胡顏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什么表情,聲音也沒有多大的起伏,卻字字撞進人的心里,生了根,長成了不可撼動的參天大樹!
胡顏舉杯的,道:“同飲。”
眾人道:“同飲。”
酒水入腹,暖了身體。
唐悠吸了吸鼻子,道:“妹子,還需要我們做什么,你盡管說。”
胡顏道:“此事已很艱難,大家務必小心。至于其它,我自己來尋。”
燕凡塵問:“你要尋什么?”
胡顏道:“我丟了一樣東西,頗為重要。這東西就在某位參選者的手上。”
司韶問:“到底是什么東西?”
胡顏回道:“一顆珠子。”
唐悠道:“啥樣的珠子啊?你說出來,我們幫你找。”
胡顏抬起手,道:“人越多,越不好找。此事,不宜聲張。”
花青染道:“可是神識珠?”
胡顏不語,點了點頭。
封云起看向胡顏,眸子沉了沉。
胡顏道:“無論如何,我都會通過比試,奪得大祭司之位,拿回屬于我的一切!”
唐悠道:“你現在那么厲害,誰都不是你的對手,一準兒沒問題的!”
胡顏卻是搖頭一笑,沒有說其它。
唐悠問:“需要我們做什么嗎?”
胡顏道:“我需要你們抱成團,不要被有心人逐一擊破。”
唐悠大包大攬道:“放心!我們一定抱得緊緊的!”
胡顏打個哈欠,站起身,走到杜蓮生的幾前。
花青染緊隨其后,問:“你要干什么?”
胡顏呲了一聲,道:“緊張什么?”垂眸看向杜蓮生,“我不相信她,也懷疑她接近你的目的。這樣的禍害,留著無意。”言罷,看向花青染,眸光清冷無情,“你動手,還是我來?”
花青染的眸子縮了縮,道:“你不能動她。”
胡顏目露不悅之色,道:“青染,大敵當前,我不希望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站在我的對立面。”言罷,突然出手,襲向杜蓮生。
花青染一把攥住胡顏的手腕,道:“我不會站在你的對立面,也不許你傷她!”
氣氛有些凝重,與剛才的其樂融融絕不相同。
胡顏與花青染對視半晌,見他無比認真,終是失望道:“你不信我,信她。”
花青染的眸子顫了顫,道:“不,不是這樣。”
胡顏一把縮回自己的手,揚起下巴,向外走去。
花青染感覺心中悶疼,好似很重要的東西要離自己遠去。他忙一把攥住胡顏的手腕,道:“她長相酷似家姐,我不能讓你傷她。”
胡顏用眼尾看向花青染,淡淡道:“一葉障目而。若有一天,惡人奪舍,占我身,你豈不是要護她周全?”
花青染的身體一僵。
胡顏收回自己的手,道:“青染,這世間的狡黠無情,不適合你。若能遠離,就不要回來。”
花青染突然怒道:“你一直都不在乎我身在何處!”
胡顏也怒了,瞬間轉身,盯著花青染吼道:“你說云游就云游,招呼不打就帶個該死的女人回來,你問過我嗎?!你知我心中如何想?!我管她像不像你姐,是個母的,就不許出現你身邊!”
花青染愣了。
胡顏一甩衣袖,怒沖沖的離開。嘴里還嘟囔道:“有些誤會,解釋都解釋不清,更何況,你還沒有解釋給我。去死,臭老道!”
唐悠和巧梅輕手輕腳地架起陳霽暖,和心思各異的男人們一起溜了。
空曠的房間里,只剩下花青染和杜蓮生。
花青染靜靜站了一會兒,出去叫來美婢,架起杜蓮生,向門外走去。兩位美婢有些單薄,其中一位腳下一滑,竟害得杜蓮生一頭撞在門框上,發出咣地一聲響。花青染的唇角微微勾起,彎出一個邪惡的弧度。
眾人散去,留下殘羹剩菜和揮不去的酒味,以及……硝煙的一縷浮煙。
胡顏走回房間,躺下休息時,發現自己的襪子上寫了三個字:三更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