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巧梅的質疑,白子戚淡淡道:“杜蓮生的后腦上有一把小巧的紅色匕首。這不是我看見的第一把,也不會是最后一把。”
巧梅下意識地抬手摸向自己的后腦勺,只是那胳膊剛剛抬起,便扯痛了傷口,只能哀嚎一聲,垂下手。
古紅走過去,分開巧梅的頭發,看向她的后腦勺。那里,果然紋刺著一只小巧的匕首。
古紅對司韶道:“主子,她腦后也有一只紅色的小匕首,像是紋刺上去的。就這么大。”用手比量出一寸的大小。
司韶微微額首。
巧梅心驚肉跳!她不知道胡顏是何時懷疑她的,但在參選的過程中,她曾服侍胡顏沐浴,而后用胡顏洗過的水也洗了洗身子。胡顏站在浴桶邊不走,還打趣她的身材。她不知,胡顏是不是在那時看見過她后腦上的紅色匕首?
白子戚道:“贗品的人,后腦上都會有那個紅色匕首。”
巧梅垂眸不語,身子卻不受控制地顫抖了幾下。她害怕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看人的眼神沒有溫度,且不拿人當人看。他殘虐人的時候,眼中平淡無波,既沒有快感也沒有憐憫。別人的痛苦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片段罷了。這樣的男人,什么殘忍的事兒都能做得出來。
巧梅恨難想象,這樣的一個男人會喜歡上胡顏。可事實是,他卻是對胡顏動了情。怪不得巧梅的主子說,胡顏是特別的存在。巧梅本來不信,現在卻是信了。
司韶問:“你們這個組織,可以名字?”
巧梅的唇動了動,終是回道:“神刃。”
衛南衣看向翱青,道:“掛著飛鴻殿的名字,行愚昧百姓之事,且質疑天家的神龍真身,定是心懷不軌!”
翱青道:“大人所言極是。”
巧梅無力申辯。衛南衣憑借一個名字,就能扣下這么大一頂帽子壓死人,她若再說其它,豈不是成了亂臣賊子想要圖謀這江山社稷?
花青染看向白子戚,道:“杜蓮生口中的銀面人,是你?”雖是疑問句,但語調卻是肯定的。
白子戚點了點頭,道:“她和琥米在我的院子里茍合,我自然要給顏提個醒。”
花青染道:“杜蓮生致死,都不知道是誰毀她容貌。”
白子戚道:“當個冤死鬼,也算便宜她了。”
巧梅發現這些男人之間有種詭異的默契,好像不用比較交代清楚,便知道要做什么一樣。這一點,令然心生惶恐。要知道,對付一個人容易,對付一群齊心協力的人,不容易。更何況,這些人還心有靈犀到恐怖的地位。
巧梅舔了舔唇,試探道:“主子知道你們會跟著胡顏,定會做出防范。司公子和胡顏之間雖有相思,卻也不能讓彼此顧及周全。”
美男子們神秘一笑,讓巧梅覺得背脊發涼。一定有什么事逃出了主子的掌控。
燕凡塵問道:“飛鴻殿那位贗品,今年高齡?”
巧梅微愣,眸光變得游移。
唐悠威脅道:“快說!不讓一屁股把你坐成人物畫!”
白子戚一扯手中弓弩,巧梅發出一聲哀嚎,立刻道:“我說我說!我不知主子年紀,卻知三十年前遇見主子時,主子便是這幅模樣,從未變過。”
花青染問:“你今年高齡?”
巧梅不情愿地回道:“四十六。”
古紅咋呼道:“四十六?!四十六能這么年輕?!看起來就像十七八呀!”
巧梅道:“我修得是駐顏術,自然青春貌美。”
衛南衣道:“你們繼續審,我先睡會兒。”打個哈欠,閉上了眼睛。
眾人從衛南衣身上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巧梅。
白子戚問:“可還有不曾交代之事?”
巧梅搖頭道:“沒有了。我來接近胡顏,只是負責監視,并沒做任何傷害她之事。”
白子戚冷笑一聲,道:“你有何能力傷她?”
巧梅無語。
白子戚剛準備有所動作,卻發現司韶沖著他搖了搖頭,而后閉上了眼睛,竟然坐著睡著了!
白子戚拿眼一掃,發現衛南衣、司韶、燕凡塵竟都睡著了。每條船上,都有一個人睡著了!剩下的人,仍舊警醒著,與他一同看著巧梅。
白子戚心中存了疑惑,卻沒有問話,而是拍醒了司韶,道:“你看著她,我睡一會兒。”將手中弓弩交到司韶手中,竟開始坐著打盹兒。
司韶低頭瞧了瞧自己手中的弓弩,真是恨得牙癢癢。不過,他不得不承認,白子戚聰慧異常。他,發現了他們的秘密。
萬幸,白子戚是胡顏的人,而不是贗品的人。
司韶用紅寶石似的眼睛瞪向巧梅,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巧梅不知這些人打算如此處置自己,一顆心七上八下不得消停。這會兒,見這些人竟要睡覺,只覺得莫名其妙。這些男人,平時聚在一起從不談正事兒,只懂得爭風吃醋。如今大敵當前,竟又要睡覺了!巧梅發現,他確實不懂這些男人,更不懂他們的默契源于哪里?實在是太詭異了。
巧梅在司韶的注視下,也不敢有大動作,只是稍微調整一下身體,讓自己舒服一點兒。
半晌過后,巧梅開始設想,她拔出胸口冷箭,用其降服古紅猥褻司韶放了她的幾率有幾分。事實卻是,白子戚睜開了眼睛,從司韶手中取回了弓弩。
巧梅心中一緊。
白子戚一抖手上弓弩,直接將巧梅拋進了河水中。
巧梅浮浮沉沉,斷斷續續地大聲怒吼道:“白子戚!你食言而肥!不得……不得好死!”
白子戚道:“從未答應過你什么。”
巧梅聞聽此言,氣個倒仰。
她在河水中拼命掙扎,卻終究抵不過命,力盡,昏死過去。
白子戚一甩弓弩,扯動金蠶天絲,再次釣上巧梅,讓她像條死魚一樣趴在船板上。
巧梅在昏昏沉沉間做了一個夢,夢見她被白子戚扔進冰冷的河水里,胡顏就站在船上看著她,任由她哭喊求救都置之不理。直到她崩潰了,放棄了,沒氣了,要死了,胡顏才伸出手,將她從冰冷的河水中救出。她抱著胡顏的腿,哭得不能自己。那一刻,她竟覺得胡顏真不錯。是胡顏救了她。
胡顏笑著對她說:巧梅,你既然認我做主,便只能是我的仆。
巧梅有心反駁,卻又覺得胡顏說得對。好奴不侍二主。飛鴻殿那位主子,從未如此在意她的生死。
胡顏說:你受制于飛鴻殿那位贗品,刻意接近我,卻發現我人格高尚、是位良主,于是決定對我忠心耿耿,永不背叛。
巧梅點了點頭,認可了胡顏的話。與飛鴻殿那位比,胡顏確實重情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