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凡塵十分自然地回道:“我覺得他們都產生了心魔。”
胡顏挑眉:“哦?”
燕凡塵正色道:“不信啊?不信你看,他們一個個兒笑得多傻。”
胡顏點頭附和道:“經你提醒,看起來確實如此。來來,花老道,你給他們每個人喂一捧子黃符。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可千萬別吝嗇啊。”
司韶道:“喂!你不用這么小心眼,睚眥必報吧?!”
胡顏攤開雙手,無辜道:“我如此關心你們,怎還成了睚眥必報?哎呦,你這么說,豈不是不相信青染的符好用?若你不信那符好用,卻還勸我吃,那心肝一準兒是黑的。心肝是黑的,定然是有心魔。來,青染,喂他!”
司韶冷哼一聲,不再搭理胡顏。
美男子們一致腹誹道:就是睚眥必報!
花青染當真翻找起黃符,道:“只剩下雷怒符了。”
胡顏道:“一人劈一下得了,可別浪費太多。”
衛南衣對花青染道:“花老道,你那雷怒符也沒兩張了,是不是?”
花青染道:“是。”
衛南衣暗道:還行,不算傻得徹底。
花青染繼續道:“諸多人中,我與你關心最好,這兩張都給你吧,先為你祛除心魔。”
衛南衣直接罵道:“你個牛鼻子死道士,找揍是不是?!”
封云起詫異道:“笑面虎,你何時變得如此暴力?”
衛南衣道:“本官發現,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如小揍當理,動則以拳,來得明白。”
封云起抱拳道:“深刻!”
衛南衣擺了擺手,得意道:“我等讀書人的見解,自然比你這混人強。”
封云起笑道:“來,我們練練。”
衛南衣道:“讀書人不與武夫為伍,你若想練,找司韶吧。”
司韶對衛南衣道:“我看你心魔不少。花老道,劈他!”
花青染摸出一張黃符。
衛南衣正色道:“花老道,你謹慎啊,千萬別傷及無辜。我絕無心魔。”
花青染把玩著黃符,看向燕凡塵。
燕凡塵受到威脅,對胡顏詢問道:“寶寶,你所謂的心魔是什么?”
一直鬧哄哄的眾人瞬間安靜下來,齊齊看向胡顏。燕凡塵的問題,才是眾人最關心的事。
胡顏想了想,回道:“都說相由心生,實則不然。有些慈眉善目之人,卻心生殘忍。你說這是不是心魔?”不待眾人回答,她繼續道,“有些看似冷酷無情之人,卻心懷慈悲,你說這又叫什么?善也好,惡也罷,終歸到底,都是一線之間罷了。”
眾人互看一眼,沒有說話。白子戚卻開口道:“我心是惡,裝著你,便成了我的魔。”
如此特別的情話,令胡顏心生柔軟和愉悅。她道:“我心中是狠,裝著……咳……裝著多情,是魔。”
司韶直接諷刺道:“胡說!你心中明明是多情,卻裝著貪心、貪念、貪欲,這才生了魔。”
胡顏道:“等你瞎了,可以去練攤兒算命了,司瞎子。”
司韶氣結,反擊道:“等你又變老了,倒可以在我的攤位旁放只破碗,當個臭討飯婆子。”
胡顏咬牙道:“你過來!”
司韶一扭頭,十分硬氣地回了句:“不去!”轉而嘟囔道,“去被你踹還是被你打?我腦子又沒病。”
胡顏破怒而笑,罵道:“德行!”
司韶看向胡顏,唇角含笑。
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總是靠碰撞出火花,也是一絕了。
不過,很多人對此都不樂見。心中那份酸,就別提了。只不過,事到如今,誰也不好多說什么。尤其是,那些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主兒,在經歷了那么多事之后,誰還有臉指責胡顏什么?再者,如果胡顏執意要大祭司之位,而不要他們,這事兒……難說。
美男子們心思各異,但此刻想得都差不多。
燕凡塵抱了抱胳膊,打了個噴嚏,道:“這里的感覺真是怪,明明不那么冷,卻覺得周圍陰森森的。”
花青染道:“這里是人間和陰間的罅區,能游蕩在這里的魑魅魍魎,都不簡單。總而言之,若道行高的人,在這里過夏,最是清爽不過。對于你這種普通人而言,呆得時間越長,越容易滋生詭異。”
燕凡塵道:“別嚇我。”
司韶道:“這周圍原本鬼祟橫行,但此刻卻都退得遠遠的,不敢過來。你怕個什么?!”
衛南衣拍馬屁道:“那些臟東西,定是怕了阿顏。”輕輕瞥了白子戚一眼,“有些人身上戾氣重,最是招鬼怪附體,白剝皮可要小心才好。”
白子戚沖著衛南衣露出一記淺笑,道:“你可曾聽過,神鬼怕惡人?誰若招惹我,定要仔細那身皮。”
衛南衣笑吟吟地道:“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剝鬼皮的。”
白子戚道:“你做鬼了,不救知道了。”
衛南衣搖頭道:“我怎么忍心讓阿顏等我百年?”
眾人暗道:瞧瞧,這又掐起來了。
封云起攥住胡顏的手,道:“若我死,你不要再繼續苦等。”
胡顏點了點頭。
封云起捏了捏胡顏的手,道:“其實,你可以略微猶豫一下,不會應得如此快。”
司韶冷冷道:“你和傅千帆比不了,也不是一個人。”
封云起回擊道:“聽你之言,好像十分了解傅千帆?”
司韶諷刺道:“我不了解他,卻了解你。”
封云起目露桀驁之色,挑眉道:“哦?我怎么覺得,你了解得不夠透徹?”
眾人腹誹:瞧瞧,這是要動手了。
燕凡塵對封云起和司韶道:“要打架嗎?一邊打去。”封云起霸占著胡顏的左手邊,衛南衣霸占了右手邊,他看得眼熱。若他武功高超、伸手不凡,也不耐煩和這些唧唧歪歪。一手扯一個,扔得遠遠地,誰也別妨礙他與寶寶親近。可惜,他身子尚弱,不敢爭拳頭大小。
封云起道:“沒空。”
司韶橫了燕凡塵一眼。
花青染問胡顏:“你不去取回傅千帆的神識珠?”
胡顏道:“不取了。”
花青染問:“那是假的吧?”
胡顏被揭穿,卻仍舊十分鎮定,道:“此話怎講?”
花青染道:“若那顆神識珠里裝著的是傅千帆的神識,你一定不會如此淡定地坐在這里等之時。”
胡顏笑而不語。
封云起問胡顏:“你將珠子藏哪里了?”
胡顏抽回手,道:“自始至終,都沒有那顆珠子。”
封云起道:“你這么說,我不信。”
美男子們一同點頭,暗道:糊弄誰呢?
在這件事上,他們的態度達到高度一致。
胡顏勾了勾唇角,說了句模凌兩可的話,道:“珠子不重要,你們最好還是信。”言罷,閉上眼,不再言語。
周圍人覺得胡顏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卻又無法準確說出她哪里不一樣。
封云起和衛南衣同時伸出手,想將胡顏攔入懷中,讓她睡得舒服些。
二人的手在胡顏的后背相遇,眼神瞬間拼殺在一起。
封云起小聲道:“你身體太單薄,枕著不舒服。”
衛南衣同樣小聲道:“你身受重傷,還是靜心養傷吧。”
二人互不示弱,險些瞪成斗雞眼。
花青染不知道什么時候繞到了二人身后,直接拍出兩張“定尸符”在衛南衣和封云起的后腦勺上。互瞪的二人被偷襲,連個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眾人暗道:花老道越發陰險了!以后得防著他。
衛南衣和封云起剛要張嘴怒吼,卻想到胡顏正在假寐,只能將不滿的聲音吞回到肚子里去。
燕凡塵一看,樂了。屁顛顛地跑過來,和花青染一人拖走一個,扔到旁邊,而后美滋滋地取代了衛南衣的位置,挨著胡顏坐下。
司韶輕嗤一聲,表達自己的不屑。
白子戚面無表情,微垂著眼瞼,不知在想些什么。
衛南衣和封云起恨得牙癢癢,卻因暫時動彈不得,只能老老實實地挺尸。
衛南衣想到自己有外援,將目光投向衛言亭。
衛言亭哪兒好意思和晚輩一起摻和這種爭寵之事?多年來,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的兒子會成為某個女子的男人之一。而這名女子,還曾見過他光屁股跑路的樣子。如此復雜的感情糾葛,讓他這位當父親的人,怎好意思插手兒子的房中事?再者,他曾經的所作所為,造成了對胡顏的傷害,如今就算解除了誤會,他心中也滿是愧疚和苦澀。有些痛苦,曾經那么真實,真的不是所忘就能忘的。
衛言亭對衛南衣的求救視而不見,繼續和楓靈低聲聊天。
衛南衣對衛言亭小聲道:“奇夫人有相公了,爹你悠著點兒。”
衛言亭氣了個倒仰,暗道:有這樣的兒子嗎?不但調侃老子,還當著眾人的面!他好歹是丞相,也要臉面的好不好?!若非他與胡顏和楓靈由此淵源,哪里會被如此奚落?一想到胡顏是他的小姐姐,楓靈是他的楓姨,衛南衣又是胡顏的男人,好么,還得加上一個堵心的“之一”,他就覺得關系十分混亂,難振父綱!
衛言亭瞪了衛南衣一眼,罵道:“死小子!”
衛南衣嘿嘿一笑,道:“胖小子。”
衛言亭覺得,他必須教育一下衛南衣這個小兔崽子了!
于是,沒有別人動手,衛言亭自己追著衛南衣喊打喊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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