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顏喝醉了。
她穿著封云起的衣袍,盤腿大坐,抱著酒壇子喝得醉生夢死。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哭。她在笑,笑得花枝亂顫,卻讓人心疼。
封云起也抱著酒壇子,陪她一口口地喝著酒。他以為,他能讓胡顏醉倒,至少睡一會兒,卻不想,他已經迷糊了,胡顏還清醒著。
噗通噗通噗通……
美男子們一手端菜,一手拎著酒壇子,跳墻而入,不請自來。
他們圍坐在胡顏身邊,陪她痛飲。
也不知是誰先醉的,一個個兒東倒西歪地躺在了地上唱起了。那到底是唱,還是吼,沒人分得清。胡顏唱著唱著,閉上了眼睛睡著了。她的衣裳大開,露出了性感的鎖骨。兩條雪白的大長腿,在月夜下泛著誘人的光。
天亮后,酒醉的眾人醒來,卻不見胡顏和司韶。
封云起晃了晃沉沉的頭,含糊不清地道:“那個毒崽子,就這么把人拐跑了?”一說話,感覺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用手摸了摸臉,觸碰到青紫浮腫的臉,一陣刺痛傳來,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衛南衣和白子戚看向封云起,同時不厚道地笑了起來。這一笑,扯痛了嘴角,還真挺疼的。
燕凡塵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腰肢,打了個噴嚏,道:“我回去了。”轉身,身手利索地攀爬上圍墻,回到了自家后院。
花青染坐了好一會兒,抓過胡顏的肚兜,塞進自己的懷里,這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袍,招呼也不打地走了。
衛南衣喊道:“喂,花老道,你不會是要去圍觀司韶吧?”
花青染頭也不回地道:“沒空。”
衛南衣勾唇一笑,道:“敢問花老道,這是干什么去?”
花青染輕輕躍上墻頭,回頭掃了衛南衣一眼,道:“去你房里尋幾本雙修繪本。”言罷,跳下墻頭,跑了。
衛南衣一個高從地上蹦起來,怒吼道:“我日你大爺!”撒腿便追。
封云起意味深長地道:“最了解你的人,大多同床共枕過。”
白子戚道:“坑起來,更是了如指掌。”
二人相視一笑。
封云起道:“走,一起去戲子那里吃口飯。”
白子戚點了點頭,應道:“好。”
封云起拍了拍白子戚的肩膀,翻身躍到了凡塵商鋪的后院。白子戚雖斷了一條腿,但武功還在。他也跳進凡塵商鋪的后院,落地時有些不穩,封云起搭了一把手。
燕凡塵剛洗漱完,一探頭看到這倆人,當即喊道:“再來混飯,得交伙食費!”
白子戚和封云起異口同聲道:“先欠著。”
燕凡塵罵道:“德性!”唇角卻含著笑意。他也孤單了很久很久,喜歡熱鬧,不喜歡一個人。胡顏是一個人,在不屬于他的日子里,有這些人陪伴,倒也不寂寞。曾經,他只是一個下九流的小戲子,任人狎玩。如今,他也成為縣里的一位人物,能與他們一起守著自己的幸福。真好。
凡塵商鋪里,三個人喝著白粥,吃著不算豐富卻很美味的早點。
司韶的小院里,胡顏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司韶正在扒她的衣袍。
胡顏眨了眨眼睛,清醒了幾分。
司韶見胡顏看著自己不語,便橫道:“看什么?!你在我的床上,還想穿著其他男人的衣服?!”
于是,胡顏任由司韶將自己剝光,然后聽著他粗重的喘息,悄然勾起惡趣味的唇角。
司韶仿佛在和自己生氣,怒氣沖沖地轉身,掀開箱子,找出一件自己最喜歡穿的衣袍,扔給了胡顏,道:“換上。”
胡顏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一件件穿上司韶的衣袍。有些長,有些大,卻別有一番風流滋味。
司韶一直看著胡顏,一雙紅色的眼睛好似要噴火。他的手上戴著手套,卻攥得咯咯作響。
胡顏用眼尾瞥了司韶一樣,戲謔道:“還以為你要打我呢。”
司韶像頭憤怒的牦牛,沖到胡顏面前,一伸手,卻是幫她系上腰側的帶子,口中還惡語相向道:“穿個衣服都穿不好,是不是老胳膊老腿經不起折騰了?!”他的動作不算溫柔,但低垂的睫毛,認真的眼神,卻讓胡顏覺得溫暖。
她說:“小韶兒,我想你了。”
司韶的手微頓,抬頭,看向胡顏,認真地問道:“想我了,所以消失一年后,才出現?”
胡顏坦言道:“本想一直消失的,卻耐不住思念如狂。我欠了小哥哥一輩子,不想再辜負你們一輩子。”勾唇,自嘲地一笑,“本以為自己做了最好的選擇,可心卻不認可。相比,小哥哥也知道我朝秦暮楚,才決意離開。”
司韶搖頭,道:“不。他的存在與離開,都是為了讓你幸福。再者,你守著一段記憶過日子,讓我如何,讓他們如何?你這樣,才是最惡可的王八蛋!”
胡顏不錯眼地盯著司韶看,司韶挺直背脊,與她對視,絕不退讓。
忽然,胡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你干嘛像只斗雞?我若否認你的想法,你還想叨我一口不成?”
司韶點頭,一本正經地道:“你說得沒錯。你若不承認自己是個王八蛋,我便咬你一口,你還不承認,我繼續咬,直到你承認為止。”
胡顏咂舌道:“人家逼良為娼,你這算什么?”
司韶道:“逼你看清楚自己。”
胡顏挑眉:“哦?”
司韶勾了勾唇角,道:“讓你看清楚自己是多糟糕,除了我,和那幾個不開眼的瞎東西,沒人會真心喜歡你。”
胡顏用手撫額,作出頭痛的樣子,感慨道:“我謝謝你眼光別具一格唄。”
司韶攥住胡顏的手,將她往廚房里拖:“不用謝。給我做碗面條,我餓了。”
胡顏笑道:“我對自己的手藝都沒有信心,便生你還喜歡這一口。”
司韶將胡顏推進廚房,道:“別廢話,趕快做飯!”
胡顏挽起袖子,打水洗漱一番后,開始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