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陽無法對曹武廟的價值觀茍同,甚至對他算計到骨子里摳門精神有點反感,他不是圣人也不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進行批判,這樣也好,落得個清閑自在,曹武廟站在旁邊看著他把門鎖上,當老板的,就是一點活不能自己干,要不干花錢雇工干什么?
如果他能做大,一定是人們口中批判的萬惡資本家,再想想,他這樣一輩子也做不大,摳門的最高發展也就是小富即安,永遠登不上大雅之堂,曹武廟有自行車,嘴里不知是興奮還是悲哀的哼哼著王杰的《回家》
我在歲月里改變了模樣。
有沒有音樂細胞這點,劉飛陽自己也不知道,因為他從來不唱也沒有舞臺能讓他展示自己,路上沒人,雙手插兜里嘴里也哼哼起來“今夜我又來到你的窗外”
把騷氣歸結成明騷和暗騷,這犢子無疑是最高境界的悶騷,可能是從來沒和女孩交往過的弊病,又或是農村娃娃骨子的卑微,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想法,更不會直白的表露自己的愛意
他雖然不說也不表現,可面對站在安然面前的錢亮,尤其是那高領的毛衣,讓他自卑感油然而生。
他有些低落,再想到安然的一顰一笑后,真的傻乎乎的笑出來,安然今早穿毛衣的樣子美,真他娘的美,早上沒敢多看,但毛衣下的婀娜曲線已經引到腦子里,如果能娶到這樣的媳婦算是祖墳上冒青煙了,他對柳青青的評價是妖精,再進一步發展就是想要把她狠狠的摁在床上,發泄自己的,最高境界也就是按城里人說的,讓她當姘頭。
安然在他心里不同,嫻靜如姣花照水,行動如清風拂面,這樣的女孩適合在家里養,適合當老婆,打眼一看就知道是相夫教子的好苗子,傾國傾城到秀色可餐不說,最關鍵的是,賞心悅目到能他娘的長壽!
他把手從兜里伸出來,插在袖頭里,這副走路的姿勢著實沒什么氣勢可言。
已經進入廠區,家家戶戶都亮著燈,路面不算漆黑,這犢子腦洞大開的又幻想到,安然見自己回家,第一句話說的應該是啥?
“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
這應該是最溫馨的話語。
走進胡同,打眼往里一看,安然那屋的燈透過后窗戶玻璃果然亮著,自己那屋沒亮,心里罵那個小犢子又爬到東屋看電視,打擾安然看書,手里有幾分癢癢,準備回去教育一番,走進院子,就覺得有些不尋常。
院里有雪很正常,但不應該這么厚,踩進去都已經快到小腿,以往下雪,二孩拿著掃帚一邊下就一邊給清理,堆積時間長不容易掃,有些不高興的打開門走進屋里。
站在算上客廳的空間喊道“二孩,你出來”
東屋里有倆人,一人是盤腿坐在炕上,后背靠在墻上的張寡婦,她臉上血跡已經擦下去,只留下兩道不算很深的口子。二孩躺在她大腿上,確實像個孩子一樣在尋求安慰,鼻青臉腫,眼睛也哭腫了。
二人聽見劉飛陽聲音,瞬間觸電般的分開,眼中都難以掩飾的出現一絲慌亂。
“我讓你出來聽見沒有,還等我進去?”劉飛陽壓低聲音。
他不太懂得怎么教育,也不知道人養成習慣需要二十一天的大道理,卻知道一次懶惰,下次可能還會,學好可能十年,學壞也就一天,所以他允許二孩在他手里變成那些好吃懶做的社會閑散人員。
聽到東屋里嘭嘭的下地聲,二孩沒穿鞋,光著腳跑出來。
“陽哥,陽哥…然姐被人抓走了”
這小犢子委屈的情緒瞬間迸發出來,眼淚又不爭氣的掉下來。
劉飛陽看他的模樣,腦袋嗡的一聲,再看他臉上的傷勢,隱隱有種這是錯覺的感覺。
“你說什么?”
他空靈的喊出一聲,繞過二孩往屋里看一眼,見是正在穿鞋的張寡婦。
“讓蛤蟆抓走了,他強奸了然姐,陽哥,你快去救他,我沒打過…”二孩瘋了一般的嚎叫。
“人在哪!”
這大犢子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他不懂什么叫女神,只知道安然是他心中圣潔的雪蓮,這朵雪蓮不容許任何人玷污。
“在蛤蟆家里,他有槍!”
“有槍多他麻辣隔壁”
劉飛陽覺得渾身都要炸裂一般,已經不能單純的用憤怒和暴躁來形容,準確的講,他發起火來會做出什么事,自己都無法確定!
“穿鞋,帶路”
眼中不由自主的閃過安然求救和掙扎的樣子,那臉上生無可戀的表情,那撕心裂肺的呼救,讓他心頭在滴血,一滴一滴的濺落。
“咯吱…”房門被人拽開。
錢亮的身影出現,他回到家里就知道,這輩子可能和安然不會再有交集,但他又無法忘記那個讓自己做了二十多年夢的女孩,他想來看看,看看安然回沒回來。
剛一進門,看到氣勢洶洶的劉飛陽,呆愣一下。
“你他媽還有臉來”二孩剛剛穿上鞋,看到錢亮,瘋了一般要沖過去,臉上的傷多數都是拜他所賜,這股火一直憋在心里。
“滾犢子”
錢亮看他模樣就知道,安然一定是沒回來,煩躁的罵一句,隨后給二孩推到一邊。
“你也知道?沒去救?”劉飛陽虎視眈眈的看著他。
這目光沒讓錢亮沒來由的一陣膽戰心驚。
“他去救了,還讓蛤蟆跟然姐睡覺,你看他頭上的傷,就是給蛤蟆磕頭磕的!”二孩指著錢亮的鼻子,噘著嘴喊道。
“他說的是真的?”
劉飛陽聲音都開始顫抖,聽起來像隨時要爆發一樣。
錢亮瞥了一眼,他是從骨子里瞧不上劉飛陽,再加上聽他的口氣,變得越來越煩躁,瞪眼喊道“你知道個屁啊,蛤蟆是社會大哥,他手里有槍,你讓我怎么辦?跟他去干么?我還就把話撂這了,你要是信我的,也別去,去了就是送死…也得”
“嘭”
錢亮的話還沒等說完,劉飛陽一拳掄過去,直接打到臉上。
力量恐怖如斯,錢亮沒有反應,身體瞬間砸在地上,沒有掙扎也沒有說話,因為已經昏死過去。
站在東屋門口的張寡婦呆若木雞,瞪大雙眼,整個人已經蒙了,難道這是平時笑瞇瞇的那個犢子?
“保護不了女人,你就是個廢物!所有的帳,我們以后慢慢算”
劉飛陽一腳從錢亮身上邁過去。
“帶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