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仔細想想,前有因后有果,認識迪哥的起因是因為那個叫張海的房主,當時的情況是張海來演戲借錢,讓劉飛陽氣憤不已,最后出了他,所以才造成了他帶小旭這個流氓過來,惹了小旭沒有其他解決辦法,只能期待著從源頭上解決。
如果換成另一個人,可能當初不會打張海、不會教訓小旭、更不會不要命的帶著自己妻子沖到紅浪漫里找迪哥商談。
把魄力、能力通通放到一邊,與每個人的思想有關。
如果把這個理解為氣場的倒也可以。
兩人新搭了一個灶臺,連接的是旁邊屋子的炕,要不然烙餅煮雞蛋炕燒的太熱根本沒辦法住人,吃過飯之后就把那個鍋里加滿雞蛋,放上調料開始煮,等下午四點多鐘兩人準備睡覺的時候,會把雞蛋撈出來,每個磕開口子,這是很古樸的惠北做法,讓味道浸透到雞蛋里面,再等一晚,明天撈出來的時候就會色香味俱全。
這已經成了餡餅之外,海邊廣場最受歡迎的產品。
劉飛陽沖鋒陷陣的矛,安然是銅墻鐵壁的盾。
就像賣餡餅這件事安然有想法,真正能辦到的是劉飛陽,先不說每天騎行兩個小時累與不累,就是以安然的姿色,出門絕對風險大于優勢,劉飛陽每天把錢拿回來會給安然,安然收起來,幾天下來已經有兩千塊收入,這個時代家里放幾千塊現金的人家絕對不是少數,但對于農村來講,絕對是不安全的做法,劉飛陽本想提一下每隔一段時間去銀行存上,可他相信安然有對金錢的把控能力,她知道該怎么做,也就沒說。
劉飛陽出去賣餡餅,后勤保障工作安然來做,包括采購推、推陳出新等等方面,這樣的日子安逸歸安逸,可終究是有天花板,兩人已經把餡餅數量增加到五百張左右,每天帶來的利潤能在四百元以上。
但是,這也是兩人精力的最大限度。
烙餡餅五百張與五千張帶來的利潤截然不同,可最關鍵的是兩人沒有烙五千張的能力,所以就目前而言,這已經是瓶頸,如果按照當下的思路,沒有辦法更上一層樓。
好在,兩人商量了一下,再有一個多月就要過農歷春節,趁著春節休息,再看看有沒有其他思路。
這天,凌晨四點半。
海連市很少有像正宗東北地方下鵝毛大雪,今天卻下的愈演愈烈,不讓絲毫,順著玻璃看出去,黑色的天仿佛被大雪填滿,這才剛剛下了一個小時,路上已經積了厚厚一層,他們是十一點鐘起床,起初沒下雪,已經烙出很多餡餅才下,餡餅不能等到明天,那樣就不好吃,所以今天必須得賣出去。
現在這個時間早是早了點,可下雪的路不好騎,肯定得多耽誤些時間。
安然幫著劉飛陽把所有裝備帶上,送他出門。
“慢點騎,路光,剎不住車…”她知道不可能阻擋劉飛陽出去,所以也就沒說其他。
“好,鎖門吧!”
劉飛陽說一句,隨后騎著三輪車遠去。
安然照常的站在門口目送他,剛剛走到村子下坡劉飛陽帽子上已經蓋上一層積雪。
這同樣給兩人敲響警鐘,現在是冬天,天上下的是雪,可以冒雪前行,如果是夏天,天上下的是瓢潑大雨,即使劉飛陽能穿著雨衣,冒著大雨出去,也不會有白領在雨里等待他拿餡餅。
劉飛陽今天騎的確實艱難,以往路程超過一半,即將進入市區的時候,才會感覺到熱和流汗,今天剛剛騎行三分之一,腿上已經有點疲憊,主要是地上積雪太厚,阻力大、摩擦力不足。
城郊這段的馬路上,放眼望去,只有他一個人在這漫天大雪里前行。
路程過了一半,進入城市邊緣,開始有路燈,他不得不把車停下,口罩摘下去,累的喘不上來氣,就連眉毛上都掛著汗珠,現在已經五點多鐘,每天也是這個時間騎到這,可見今天多浪費多少時間。
他深深的吸了兩口氣,讓自己喘息跟均勻一些。
正在這時,就聽耳中傳來一聲“救命啊…”
聲音不大,很微弱,不過能判斷出這是女孩的聲音,劉飛陽一愣,掃了眼四周,街道上空蕩蕩一片,根本看不見人,路的左邊是還沒建完的高樓,應該是明年開春繼續建設,右邊是一片樹林,據說是要建個休閑小廣場。
這一切,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格外安逸。
劉飛陽豎起耳朵仔細聽,并沒聽見再有聲音,以為是聽錯了,雙手抓在三輪車把手上,要繼續奔著市里前行。
可這是,又聽見傳來一聲“救命啊…”
這個聲音比剛才大了點,能判斷出來是從馬路對面的樓里傳來,他以前在惠北的時候,有很多事他不想知道,卻時不時傳到他耳朵里,比如像這樣建設到一半的樓房,如果不看守嚴密,很有可能淪落為辦臟事的地方。
他猶豫了下,倒不是他心理陰暗,能在凌晨五點多鐘被人帶到這個地方,與自己也得有很大關系,如果在家里躺著睡覺,誰也不可能強硬給拽過來。
“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放了我吧!”
那女孩的聲音還保持剛才的分貝,仔細聽能聽清,如果是路過,腳踩在雪地上的咯吱聲都可能壓過她的聲音。
劉飛陽扭頭看向那棟黑兮兮,連窗戶都沒有的樓里,現在已經蓋了近十層。
“別殺我,別殺我…你想怎么樣都行…”
一旦注意到這個聲音,她的聲音就會源源不斷的傳過來,這是人的神經反饋問題,沒辦法更改。
聽到殺這個字,劉飛陽頓時變的嚴肅,他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如果是搶劫,他未必會像好心大叔玩命的追趕,但有一條人命就這樣從他眼前消失,他這輩子都會愧疚,不指望著能勝造七級浮屠,就是為了求個心安。
從三輪車上下來,奔著這棟樓外圍的圍墻邊走去。
“都行,怎么都行…我聽話!”
又傳來這個女孩帶著幾分哀求的聲音,不得不承認,要不是她聲音中有股哀傷氣息,這聲音也很有磁性,像是御姐。
“哼哼,跪下!”
劉飛陽耳中終于傳來男人聲音,不像窮兇極惡的歹徒,更像是儒雅中年發出來的,不過言語中的得意異常讓人作嘔。
圍墻就是臨時砌起來的,為了防止進去偷東西,并沒有多高,劉飛陽抬手搭在圍墻上沿,雙臂用力給身體撐起來,跳墻這門技術,能伴隨他一輩子,軍大衣臃腫了點,卻絲毫沒耽誤技術嫻熟程度,轉眼間他已經坐到墻上,并沒跳下去,而是雙手把身體緩緩放下去,減少聲響,防止打草驚蛇。
剛才已經提到殺字。
再根據兩人的對話來看,那女孩應該是暫時把對方穩住,如果因為自己的聲響氣急敗壞把女孩殺掉,那就是作孽了。
白雪不吸光,向前一看,能看到有個黑兮兮的小門框,沒有門,里面更是看不清任何。
“啪…”
里面突然傳來一聲,類似打嘴巴的聲音。
“騷娘們,是不是還得老子薅住你頭發…”
那令人作嘔的男聲又響起來。
“不用…不用…”
女孩聲音含糊不清的飄出來。
劉飛陽眉頭更深幾分,現在發生什么事,大致可以判斷出來,他緩步繼續向前進,走到門口,一腳已經邁進去,這里應該是當成辦公樓使用,這個小門是樓一側的安全出口,所以從這里進去,向前看是一條走廊,右手邊是窗外,左手邊是一個個屋子。
當他兩只腳都邁進去,聲音更加清晰,沒有言語,卻勝似千言萬語。
這么長時間并沒聽到其他人的聲音,應該只有他們兩人,劉飛陽掃了掃,地上有磚頭,猶豫了下沒拿起來,他和王紫竹學過一招半式,制服一個人還是比較有信心。
他在走廊里緩步前進,聲音就是從前方第三個屋子里傳來的。
一步,兩步…十幾步之后,終于抵達門口。
他路過剛才兩間屋子的時候,已經觀察過大致構造,腦中已經預想出來營救方案,不知為何,他還有種提心吊膽的感覺。
“啪…”
里面又傳出來一聲,這聲音猶如在耳邊炸裂,就聽那男人又道“等著我弄死你是么,快點!”
“唰…”
就在話音落下去的同時,劉飛陽迅速抬腿,隨后沖進屋子。
房內與他的預想無疑,出手也沒收斂,抬起拳頭直奔站著的男人臉上掄過去。
“你…”
“嘭…”
這男人還想說話,可話沒等說出來,劉飛陽的拳頭已經掄倒他臉上。
這人根本沒有抵抗能力,一拳下去,直接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好像昏死過去。
“啊…”
一聲驚恐的尖叫頓時傳遍樓內,比剛才的聲音不知大了多少倍,跪在地上的女孩已經嚇蒙了,坐到地上,驚恐的望著劉飛陽,嚇得臉色蒼白,瑟瑟發抖。
這一聲,透過窗戶傳到距離二十幾米的值班室內。
一位老大爺正坐在里面,聽見聲音嘆息的搖搖頭“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當年我結婚的時候有多純潔,都已經兩年,才知道因為什么一直沒有孩子,現在的人,越來越埋汰了…”
他說完,喝一口降火的綠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