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玻璃這個辦法很簡單,如果里面住的是尋常百姓,第一時間一定會問是誰,如果誤以為是小偷,也會做出常規應對之策,安然是眼睜睜看他們過來,才把掀起的窗簾蓋上,能看見她鼻尖上已經冒出細密的汗珠,緊張之情都浮現在臉上。
王紫竹轉過頭盯著窗外,也很緊張,一旦被他們發現,陽哥的狀態再也沒有逃跑的可能,地上老夫妻顫抖的幅度已經肉眼可見了,兩人把手握在一起,汗如雨下的望著窗外。
“咚咚咚…”
敲玻璃的聲音再次響起,兩人都把耳朵貼在玻璃上聽著里面的一舉一動。
安然知道不能在等待,深吸一口氣,盡量改變自己聲音的低聲道“老頭子、老頭子,你趕緊起來,好像有人敲玻璃…”
王紫竹沒看到外面的情況,但根據安然的狀態也能分辨出一二,裝出不耐煩的聲音道“別疑神疑鬼的,哪有聲音,趕緊睡覺?”
安然緊張道“真有人敲玻璃,你趕緊出去看看!”
兩人在里面的一唱一和,傳入外面人的耳中,直接破門而入是個辦法,但不現實,所以在沒看到真人的情況下,聽到里面的對話已經將信將疑,扭頭看向門口,見外面還有人焦急等待,追趙志高那人已經不知在野地里跑出多遠。
安然察覺到他們還沒走,心已經提到嗓子,從炕上快速走到地上,隨后打開臥室的門,很重,意在驚擾門外。
果然,站在外面的兩人聽見聲音,下意識的躲到側面。
這是一場賭博,安然賭他們得逃離,不能讓人看到,不想把事情鬧到整個村子都沸騰,只要能把外面的人驚走,那么今天的難關就算渡過去。
她開門走到廚房里,眼睛透過窗戶,靜靜的看著外面。
大約過了十幾秒鐘,外面的人見里面沒人出來,心中已經大半相信劉飛陽沒有藏在這家,打算出去。
然而,所有人都忽略了兩位重要人物,就是站在地上的老夫妻。
他們見到劉飛陽滿身是傷的進來,金錢只能堵住他們嘴,卻無法影響恐懼在心里滋生,他們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這幾人就是歹徒,那么外面的人一定是警察。
老夫妻看安然站在廚房里等待,應該是在與外面的人耗時間,心中想著如果外面的警察離開,那么就自己就徹徹底底的陷入歹徒的手里。
突然,就聽老婆婆尖銳喊道“救命啊,人在這里,救命!”
吼聲霎時間透過玻璃,傳到外面,站在房子側面還沒離開的兩人聽見呼救,眼睛瞬間放大。
“唰…”
安然聽到他們的喊聲,心中一涼,知道這關一定是躲不過去,看到廚房的菜板上有菜刀,沖過去抓在手中。
緊接著就聽,外面有人高喊“在這!”
他們的聲音幾乎覆蓋了半個村子,幾乎是所有人同時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愣神不到一秒,隨后全都拎起武器狂奔過來,從鳥瞰圖看去,近十人組成的場面竟然迸發出壯觀的味道。
“啪嗒…”
峰哥煙不離手,他手上的煙已經積攢了長長一截煙灰,聽到聲音也看過去,可同時,煙灰黯然跌落…
“果然藏在這!”
站在峰哥旁邊的人眼睛一亮,是他說再次進入,那么現在抓到人也算有功之臣,說話間,已經向門口跑去。
峰哥站在原地沒動,抬手吸著煙。
院子里,已經有人翻墻而入,最開始進入那倆人舉起鎬把,對著車窗玻璃毫無情面的砸下去,確定位置,就不會像之前那么懷柔。
“嘩啦啦…”
玻璃碎掉的聲響在午夜里異常欺凌。
僅僅幾下過后,剛才還擋風遮雨的玻璃,就連窗框都已經被砸斷,寒風吹進來,吹得窗簾飄飄蕩蕩,站在地上的老婦還在喊救命,可話到嘴邊不得不停住,因為他們看外面進來的人,沒有穿著制服,也沒有一生正氣,還有些人拎著砍刀…
警察絕對不會是這副做派。
他們有點蒙,難道躲進來的是好人,外面的才是壞人?想到這,這對老夫妻悔恨的快要哭出來…
“嫂子,你守著陽哥,我出去…”
王紫竹見玻璃已經被砸碎,這座房子再也不能成為避難所,瞬間站起來,手里沒有武器,順手從炕上拿起枕頭,從窗臺跳出去。
“咣當…”
他剛剛出去,迎面而來的就是鎬把,抬起枕頭躲過這一擊,身后又有三人拎著砍刀上來,三人動作整齊劃一,全都奔著腦袋上看去,房里的老夫妻看到這一幕,險些嚇得昏厥過去,他們現在終于意識到一定弄錯了…
王紫竹又向側面動兩步,躲過這三人的砍刀,可又有人翻墻進入,是五個人,除了去追趙志高的人,所有人都在這里。
一打四,他還能應對的有章法。
可一打九,就顯得十分吃力,連連后退,已經被逼到墻邊,手中的枕頭也被剁碎,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必須得快速反擊,看到一人砍刀過來,迅速抬手抓著這人手腕一扭,就看這人面部表情一緊,手上的刀霎時間脫落,他另一只手恰好接著,隨后收回這只手。
“卡茨…”
即使以他的速度,胳膊上也被劃了一下。
手中有了武器,可以大大降低落敗的速度,至少能拖延不讓他們分神去房子里對陽哥造成傷害,看這些人揮舞武器是窮兇極惡的樣子,但看王紫竹的動作,絕對是視覺上的享受,砍刀在他手里只能看到殘影,手腕與胳膊能轉動的幅度,使得有大開大合的大家之風。
王紫竹無法使他們逃竄,他們也無法讓王紫竹束手就擒。
場面一時之間有些僵持。
正在這時,就聽這些人的身后傳來一聲怒吼“都起開,讓我來!”
就看剛才站在峰哥旁邊的漢子,手中拎著一把刀柄上是黃銅龍頭的鋼刀正走過來,怒氣沖沖,氣勢赫人,他雙眼眼死死的盯著王紫竹,大有將軍親自上陣的氣勢。
在距離還有三米的時候,雙手握刀,舉起來,看起來要使出全身力氣劈出一刀。
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這些漢子也都聽從他的話,讓出一條路。
兩人之間已然沒有任何障礙。
“爺爺今天活劈了你!”
他說著,已經把鋼刀舉過頭頂,即將下落。
可正在這時,就看空中飛過一不明物體,強悍的力道使其在空中幾乎形成一條直線,目標準確無誤。
但看到的同時,已經能聽到“嘭”的一聲。
這物體砸到壯漢臉上,隨后掉到地上,是一塊磚頭!
隨后就看,距離王紫竹只有兩米的他,雙眼一翻,直直的向后砸在地上,聲音很響,還泛起一陣灰塵。
王紫竹身后的墻上,已經露出個小腦袋,嚇得滿頭大汗,手里還有一塊磚頭,當看到有人注意到他,趕緊縮脖躲回墻下。
正面干架不是他的強項,偷偷的扔些磚頭還是可以的,他正是吳三件的弟弟!
緊接著就聽墻后有響起聲音“干你大爺的,如果今天能活著出去,必須得敬我三杯酒!”
這話音落下,張寶國的身影出現在墻頭上,年近五旬,已經多少年沒喊打喊殺,他自己都沒想到還會有拎著鐵鍬跟人干架的故事。
從墻上跳下來,拎著鐵鍬開始掄。
此時這些人剛剛從漢子被一磚頭掄倒的事情中緩過神,重新揮舞起武器,奔著兩人打來,戰場霎時間變大。
只不過,王紫竹一打九吃力,如果讓他對付四五個人綽綽有余,他并沒用刀刃,在他眼中這些都是小嘍嘍,再者說,治病救人為家風的他,真擔心一失手鬧出人命。
可用刀背也成為了這些人的夢魘,沒有那么大壓力,看起來更加揮灑自如,眨眼之間已經放倒兩人。
旁邊的張寶國不管這些,占了一寸長一寸強的優勢,專門往要害部位掄,一時之間沒人能靠近。
場面并不僵持,而是王紫竹他們已經占據上風。
因為墻頭上還有個使用遠程武器的弟弟,兩手都拿著轉頭,已經騎到墻頭上,瞪著眼睛瞄準,然后狠辣的把轉頭砸過去。
此時此刻,大門外還站著一人,陳曉峰,峰哥!
他還一如既往平靜的看著里面,見自己的人已經落入下風,其他人在短時間內趕不過來,抬手把嘴上的煙頭扔掉,扔到地上用腳踩滅,做完這一切,邁步向墻邊走來,最后兩步陡然加速,他一腳踩在墻面,身體已經躍起,與此同時一手抓住墻,力度足以把他的身體拽到墻的另一邊…
吳三件的弟弟原本正瞄準目標,可看到前方墻頭上陳曉峰的動作,頓時變得目瞪口呆,隱隱還有些崇拜…
如果不是他做出這幅動作,很多人只知道他心狠手辣,但都忘記,陳曉峰是正規警校畢業,受過專業訓練,在校的時候自由搏擊更在全校名列前茅,畢業本之后也是在刑警實習,只是最后不知為何原因進入基層,而他又變得吊兒郎掉…最后才沒了警界精英,多了一位峰哥…
這么多年來他不怎么動手,但自由搏擊的功底,丁點沒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