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對于初冬的北方來說無疑是最寒冷的時候,西北風如刀子一般,能直接吹到人的骨頭里,天還很黑,要到六點鐘以后才能泛起魚肚白,但幾十盞車燈同時亮起,足矣在砂石路上構筑起一個沒有溫度的太陽。
陽然安保來了多少人?
準確的說是三百四十二人。
省會走出多少人?
統計的數字是四百七十六人。
陽然安保的人聽到命令,十幾輛車門幾乎是同時彈開,穿著統一安保制服,手中拿著橡膠棍的安保人員瞬間從車上跳下來。
剛剛還冷冷清清的砂石路面上,已經人滿為患,從這處大門為起點,近一百五十的路面上全都是穿著制服的人,面色嚴肅。
而看到他們下車,后方的車隊也齊刷刷彈開,身材魁梧的漢子從車上跳下來,相比較而而言,他們的服裝不統一,手上的武器不統一,但更多了一股殺氣。
在兩個隊伍相鄰的位置,都已經看清對方的臉蛋,能看出彼此臉上的憤怒。
但都沒擅自動手,因為他們已經知道,各自的首腦正在談判,談不攏再打也不遲。
砂石路上密密麻麻的幾百人,像是在火藥桶里的火藥,只需要得到院子里傳出來的丁點火星,霎時間就會徹底爆炸。
院子里太小,小到讓他們倆感到憋悶,卻也得站在這里。
他們已經知道外面的情況,也知道接下來的談話意味著什么。
房子的燈已經被打開,照亮院子。
“咔…”
煙不離手的陳曉峰點了支煙,緩緩道“事情的起因是你在我的地方動了我的人,所以必須得給我說法,我打你,也沒有任何問題,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我仍舊保持著之前的觀點,你,必須留下!”
他說完,抬手指向劉飛陽。
站在陳曉峰身后的人都緊張兮兮,小腿止不住顫抖,他們可沒有峰哥這么膽大,要知道,這里四周都是陽然安保的人,門外的的眼睛都盯在這里,但凡有過分的動作,能順著墻頭跳進來幾十人上百人,屆時不要說反抗,死亡的姿勢都沒辦法選擇。
“呵呵…”
劉飛陽笑著搖搖頭,隨后道“峰哥不愧是峰哥,真的能做到泰山壓頂面不改色,但是我想問問你,誰給你的勇氣跟我這么說話?”
洪燦輝和王紫竹站在旁邊,安然已經退居幕后。
直到現在劉飛陽的狀態終于稍稍有所緩和,至少說話時沒有要吐出來的感覺,語氣也變得中氣十足。
陳曉峰抬手吸了口煙,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他把嘴里的煙霧吐出來,才悠悠道“你確定要跟我斗一下?”
他說的輕描淡寫,卻讓身后的人把心提到嗓子眼,剛剛打過來稟告已經抵達村子的電話并沒有掛,在電話那邊是幾個在省會有名的大哥,也是這次出征隊伍名聲最大的幾個人物,他們聽到峰哥的話,也變的緊張。
抬頭向只有十米之隔的陽然安保隊伍看去,只需要電話里一聲令下,就要開站。
他們畢竟是隔著電話。
只有身處現場才能感受到劉飛陽和陳曉峰兩股氣勢的爭相對決,聽到陳曉峰的話,就連王紫竹和洪燦輝都不禁站直幾分。
兩方加起來近八百人,再夸張的說就是近千人,如果龐大的數字混戰起來,恐怕會是和諧社會的第一遭。
“斗一下又如何,我到真想看看,峰哥的實力到底又多牛逼?”
劉飛陽粗鄙的把話說出來。
洪燦輝手里也拿著電話,電話那邊連接的是孫泉,剛才下車的時候孫泉本想進來到劉飛陽面前邀功,卻被洪燦輝一句話送到兩方隊伍相交的地方,他汗如雨下,本就沒經歷過大是大非,在海連常常說:五百安保能推平夜未央,有很大吹牛的成分,如果黑寡婦陳清如真叫出來一隊流氓,能嚇的他連門都不敢出。
他的狀態并無法代表整體,電話旁邊還有幾個人在聽著,這些人都是退伍兵出身,軍旅生涯教會他們最重要的一點是:絕對服從,無論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命令下達,必須義無反顧的去戰斗。
他們沒有害怕,反倒是把手中的橡膠棍越抓越緊。
陳曉峰盯著劉飛陽的眼睛,厲聲道“所有省會的老少爺們聽著,這次不僅僅是為了我陳曉峰個人,更為了省會的榮譽,不能讓這些外地來的小瞧了咱們,把刀給我磨光,把鎬把給我舉起來!”
他的話瞬間感染整個省會隊伍,站在后方的人已經從兩邊的野地里向前走來,隊伍由原來的長線變成一條橫線,果真全都拎著武器,義憤填膺,一副要給省會爭光的樣子,人流密密麻麻,砍刀反射著寒光。
人流走動的腳步聲,已經能透過空氣,傳到這個小院里。
劉飛陽眼神也變得凌厲,以在公司訓話的姿態喊道“全體都有,拿出我們陽然安保的姿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毀之!但凡有人敢招惹我們,拿起橡膠棍往死打,出了事有公司擔著!”
“嘩啦啦…”
劉飛陽的話透過手機傳出去,就看陽然安保的隊伍也開始變幻形狀,原本是都站在砂石路上,眨眼間開始像野地蔓延,幾百人同時走動的場面著實壯觀,在黑夜中,更帶著幾分詭異的氣息。
不到一分鐘,隊伍已經變幻完畢。
兩邊都是組成橫向近五十米,寬度僅二十米的長方形。
中間相聚大約十米左右,幾百雙眼睛相互對視這,都穩穩拿緊手中武器,這個時候怕是沒用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對方全部打倒。
寒風穿過兩方隊伍,隱約間能聽到嗡嗡聲。
所有人都知道,大戰隨時爆發。
“呵呵…我陳曉峰在省會行走了這么多年,你不是第一個敢挑釁我的,但絕對是第一個鬧出這么大陣仗敢跟我動手的,是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
他說話的語氣越來越嚴肅,眼看著就要發出戰斗指令。
可正在這時,就聽“叮鈴鈴”的電話鈴聲響起。
突兀響起的鈴聲把他的話打斷,也不知為何,這電話鈴聲顯得格外急促,他猶豫兩秒,隨后那電話掏出來,當看到屏幕上的數字,頓時一蹙眉,又是猶豫兩秒鐘,隨后把電話放到耳邊,邁步向旁邊走去,隱約間能聽到“老板…”
“我確實得是最后一個,因為你再沒有機會被人挑釁,所有陽然安保的人聽…”
“叮鈴鈴!”
就在他即將把話說完之際,他的電話也響起,表現的與陳曉峰幾乎相仿,先是愣了愣,看樣子是猶豫要不要接電話,可最后還是把電話拿出來,放到耳邊道“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