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樓門口,一輛掛著五個八牌照的賓利車穩穩堵住門口,車沒熄火,里面的燈亮著,透過擋風玻璃能看到后座上坐著一名有些謝頂的男人,面帶焦慮、一籌莫展,這個人就是州杭商會了馮會長了。
州杭商會,在全國的商會里數一數二,尤其是這座新興的一線城市,每年的經濟發展速度,已經是當之無愧的南波萬,馮會長本人沒有上過任何排行榜,但其名下的財富沒有任何人敢小覷。
今夜他并沒盯著盤,雖說早就找過王爺,讓他從另一層面與劉飛陽和解,但本質上態度不是很強硬,王爺是誰?那是新興權貴能挑戰的么?老秦家固然是國內的超級大家族,只需要一句話就能顛覆很多問題,但秦老爺子是市場經濟的主要倡導者,什么叫市場經濟?就是不會干預,秦家要出手就是打自己臉了。
他本以為兩人之間斗到最后,一定會是王爺獲勝,只是浪費些時間而已。
但今天在飯桌上接到電話,聽說劉飛陽發起猛烈沖鋒,讓他坐不住了,這一場大戰他也有份,必須得關注,當即從飯局中走下來,來到屏幕前觀看兩人一刀一槍的刺殺,起初還沒覺得有什么,大家力度相當,沖鋒就是短兵相接,資金一排排倒下,可當十點鐘,雙方的沖鋒速度并沒有減慢,反倒是愈演愈烈,這就讓人恐怖了。
他本人接到不止一個電話,詢問究竟是怎么回事?
沒有回答,卻變得如履薄冰。
等到十點半鐘,一方打進去的就已經是他個人的總資產,要知道,總資產包括:給王爺的投資、名下的實業股份、房產車子、乃至褲衩…向來以心如止水著稱的馮會長也受不了這種煎熬了,他必須得來問問,因為照這么下去,一旦失敗可能讓自己也萬劫不復,也就是在來的這一路上,發現劉飛陽還沒停止,玩命似的拉升,看架勢要把西湖都用鈔票給填平,尤其是剛才,一鼓作氣耗資十一位數,在王爺的高壓之下,強行把黃金拉倒漲停,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
馮會長不是不下車,而是接了一路電話,回過神發現自己的腿已經麻了,無法動彈。
“咯吱…”
王爺走出樓,步履匆匆的拉開車門坐進來,兩人的關系談不上誰巴結誰,假如沒有劉飛陽這件事,王爺名下的資金實力也夠馮會長喝一壺,有了馮會長的加入只能說如虎添翼,畢竟王爺還是王爺,馮會長只是會長。
“王爺…我來并不是代表我自己,而是代表州杭總商會、包括下屬的河州商會、山城商會、濟田商會等十二個商會,一百六十位投資人詢問你,是否可以停手、資金儲備是否充足、是否有勝算!”
王爺對他的詢問不屑一顧,久居高位的人難免孤傲,而他又作為國內公認的大鱷,難免會被馮會長一連串的名頭激起逆反心理,樓里散發出的光照在王爺臉上,人就古井不波,緩緩道“馮會長,就一句話,戰爭打到現在,是你能控制的了,還是我能控制得了?誰挺不住了,誰就無法翻身,這個時候你讓我撤?”
“你…”
馮會長被氣的臉色一緊,自己的七寸被抓住了,都說借錢的是孫子、欠錢的是爺爺,而現在資金在王爺手中,這家伙自然是爺爺,他深吸兩口氣,又重重強調道“現在不是我跟你對話,而是代表所有投資者!”
“誰來我都這么說,打到現在已經沒辦法收手,讓我收手可以,你們能接受百分之七十的損失我就無所謂,我就是賺個基金管理費,顧得了這么多?”
滾刀肉。
不僅僅是沒有文化的村里婦女擅長滾刀,王爺也把這一手玩的爐火純青,他賺的是管理費,賠賺確實與他無關,也可以說,這些人在買基金的時候他就已經賺的盆滿缽滿。
馮會長死死的盯著他,足足盯了十幾秒,見王爺只是看著前方,舒適的靠著,根本不被自己灼熱的目光所干擾,心里恨、恨也沒辦法,資金無法抽調,突然長出一口氣,精氣神都變得松懈。
苦澀道“王爺,我很懷念當初咱們的美妙日子,很懷念、很懷念…”
王爺的毒辣早就使他不在乎別人,就像當年那場股災,最多一日被爆出有十幾人跳樓,消滅全國二十萬以上中產階級,就是他所為,心境早已練出來,不會被任何左右,什么叫美妙的日子,不就是當初能給他源源不斷制造鈔票的日子,粗俗的本質用再美妙的語言也無法掩飾。
略帶自嘲道“我也很懷念啊,那時候我們團結一心、眾志成城,甚至不分你我,可遇到點事情,怎么就搞得左顧右盼、互相質疑?茍富貴、勿相忘,呵呵…馮會長,是你教會了我凡事都得辯證的看啊…”
王爺在諷刺他,我給你們賺錢的時候皆大歡喜,現在遇到波折了就開始前來詢問。
馮會長也不平衡:你他娘的就是干這個的,當初要不是我們支持,你能走的這么快?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但二人終歸不是無知小兒,懂得克制,更懂得在大敵當前不能內亂。
馮會長也向后一靠,感慨道“劉飛陽的實力很恐怖啊,今夜已經打進去幾百,你推算他還能有多少資金儲備?”
王爺自然也不會再把話題轉回去,雖說資金掌握在自己手里,自己是爺爺,但也不能欺人太甚,過了今天,還有明天…
“西山省最牛的人常寶發,資金全都投在風力發電上,已經開始抵押公司、協商收購,他是一定沒辦法支持劉飛陽的,剩下的人,也就黃為龍有些實力,拿出幾十個現金得依靠他家百年來的經營,剩下那群人都是烏合之眾,充其量也就幾十個,至于李老爺子,這么多年來殺人越貨,跟老毛子玩黑吃黑,家底不菲是不菲,但手里的現金我試探過,能拿出一百多也廢了很大勁…”
“海港的金龍、惠北、海連,這些人就是臭魚爛蝦,綁在一起,我吐口唾沫都能淹死,想當初最牛的耿爺資產不也才幾十個么?他們思想境界不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現金!”
“最大的問題,還是新門那四位賭王,馬何名字最大、邱老板生意最多、歐先生的賭場最黑、剩下個豪利姓齊的那位附加服務最廣,他們具體有多少資金,我已經派人去賭場推算,不過根據我兩年前做的調查,他們賭場籌碼兌換額,每日應該在三十個左右!”
“三十個?”
馮會長聽到這話,心里一驚,每天三十、每月九百,那么一年就是一萬,從中抽水百分之五,也是五百個…還只是一年,當然,這并不是純利潤,即使去掉各種成本,也得是個很大數字,足以讓人驚訝了。
這幾家賭場已經經營幾十年,這么算…
自己根本沒有勝算!
王爺侃侃道。
“你以為?一家能同時容納二百人的火鍋店,每晚用餐人次一千,人均消費一百塊,每年的營業額近四千萬,什么叫知微見著,這就是…況且黃賭毒三年,嫖…拿出一個億,只有想不到沒有得不到,毒,拿出一個億,能把毒品當飯吃,唯有賭這個字,即使有座金山也會轉頭空,他們手里資金難以想象是必然的…”
王爺話鋒一轉,沒顧忌是不是馮會長的車里,點了支煙“不過也不是很恐怖,通過前兩年的調查我發現,他們實際獲得的資金不足純利潤的百分之三十,因為股東有多少人、都是誰,并不公開,所以也就按照百分之三十推算”
“劉飛陽以為我腦袋一熱跟他打?不是的!我的團隊除了對當下賭場的營業額開始評估,還在做數據模型,這幾年以來他們究竟賺了多少,除此之外,還有一只團隊在評測他們花費多少,大到大廈酒店度假村的開發、小到他們兒女給女友搞懷孕之后的分手費,全都要評測在內,這是一項非常復雜的工程!”
“現在在網絡上賣東西,那位姓馬的小商人,號稱自己有五千人的安全運營團隊,可跟我比起來,還是少了點…”
王爺轉頭看向窗外,盯著自己的總部,傲然又道“外人都以為我的成功是偶然,還都罵我管理費越來越高,貪得無厭,可他們哪里知道我的成功是用心血換來的,以為資本大鱷這個名頭這么好當?這棟辦公樓里只有一百五十七人在運作,但全國幾千家上市公司,大到航母巨頭、小到鄉鎮企業,沒個公司至少有一位我給開工資的人,你說我的情報體系是怎么建立起來的?”
馮會長看向王爺的眼神頓時變得驚愕。
與王爺合作,只需要知道回報率是多少,至于他是怎么運營的,別人只知道他冷血無情,總能創造利潤,操作手法一概不知。
現在看來,成功真的不是偶然。
“除此之外,還有機動隊…像這奔赴新門的專業評估團隊,我敢說,全國、乃至全世界,也只有我敢養一只全部由持有cia證件的百人團隊,還有精算師、注會師、乃至物理天體學家、哲學家、心理學家,你可以問問有多少人是每年拿著我王爺給開的工資?”
馮會長此時已經不能用震撼來形容了,只能說全身心都被洗禮一變,人都得到了凈化,這些人組成的體系,怕是真的無堅不摧了吧?
“啪…”
王爺抬手拍在馮會長腿上,誠懇道“老馮啊,我狂,有我狂的底氣,我敢興風作浪,是因為我有興風作浪的能力,劉飛陽那位黃口小兒知道什么叫底蘊?丁永強都被人稱為神仙了,為什么從來不能將我打死?不是他不打,是沒有能力打!”
馮會長突然笑出來,豎起大拇指“受教了!”
“叮!”
正在這時,王爺的電話突然響起,他拿起來看了眼,隨后嘴角勾勒出一抹陰翳的笑容“知道為什么黃金還讓它在板上么?”
馮會長不解的搖搖頭,他是因為懷疑能不能打贏才過來,而現在斷然不能下結論。
“那是因為,我的團隊正在估算那些賭王能拿出的資金…”
王爺說著,把手中的電話遞過來。
馮會長沒有避諱的接過來,就看上面顯示出一排數字“賭王馬何預估資金三百二十…邱老板預估資金三百…李龍預估資金一百五…”
當看到這排數字,馮會長的瞳孔頓時放大,轉過頭,驚恐的問道“這是調查出來的結果?”
“是經過我的團隊,專業評估之后的結果”
王爺越發傲然“劉飛陽到現在預計投入九百…我投了不到七百,所以黃金還在漲停板上,他一共不到一千五,也就是說,三分之二的力量已經打完,我現在要做的是,把剩下的三分之一,全給吃掉!”
他說著,拿出電話,嘴角的笑容越來越魅邪。
對著電話到“給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