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包火是包不住的。
頌萊的視頻既然能落到王紫竹手上,就說明也能落到關注這件事的國內大佬手上。
當人們看到這部視頻,全都沉默了。
北方的李老爺子看完,急的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最后不惜冒著風雪從他在深山老林中建立的莊園里出來趕往市里,原因無外乎有一點:假如真如頌猜視頻中所表達的那樣,劉飛陽在全方位支持他,那么尚土匪危已。
而一旦尚土匪在邊境地區倒下,整個邊境地區的種植業,將又一大部分落入頌猜手里,屆時流入內地市場的“藥物”將會極具增加,別看這位脾氣怪異的老頭多年來做過的事不少,但是對于“藥物”是嚴令禁止的,哪怕是公司員工,發現有沾染此陋習,就會在第一時間開除。
是原則問題,也是底線問題。
遠在內地中部地區考察常寶發,看到視頻,狠狠的連續了了五支煙,通過劉飛陽的介紹,與水丘靜的合作已經進入的實質階段,首批一千組風力發電機已經開始裝載,平心而論,他與尚土匪的交情完全是由于幾年前,他與李老爺子打消耗戰那次,要不是尚土匪從中開口,雙方說不準會鬧到什么地步,到最后也誰都不好收場。
而遠在新門的馬何幾人重新坐到一起,他們考慮問題的角度則更為刁鉆,劉飛陽和尚土匪打不打,劉飛陽是否支持頌猜并不關心,看重的點在與,劉飛陽從安保公司抽調的幾百精英,蠢蠢欲動,隨時有要過境的意圖。
作為經歷過兩種制度的人,太知道作為的“私人武裝”是什么定義。
想當初,也就是在十年前,還沒歸宿內地的時候,社會動蕩程度已經達到街上隨時有搶劫等惡性/事件,隔海相望的海港,更是發生了大盜單槍匹馬沖進李首富家里,掠走十個億現金的舉世關注事件。
在那個年代,馬何也曾輝煌,手下也養了幾百人,目的是為了保護賭場還有個人以及家屬。
但是在回歸之后,這幾百人被迫解散,一旦不解散被定義為“私人武裝”“反動”等隨便一個標簽就是滅頂之災,要不然當初得知劉飛陽的關系,也不可能在極為簡短的思考之后決定擰成一股繩。
而現在,劉飛陽要做的,可比與王爺在資本市場上廝殺慘烈的多。
一旦處理不好,隨時可能傾覆。
這是關系到他們自身的,擔心傾巢之下沒有完卵…
水丘靜是從常寶發嘴里得到的消息,之前她并沒怎么關注,當得知之后花容失色,甚至還側面詢問過自己已經退休的父親,對劉飛陽這個人怎么評價,可父親惜字如金,并沒有說太多,不過看樣子,視頻還沒流過云層,抵達天上…
也就在人們因為頌猜的視頻,鬧得人心惶惶的時候。
神仙出面了。
他也萬萬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兩人能打起來。
所以當晚八點。
他組織召開了視頻會議。
視頻中,李老爺子、常寶發、水丘靜、馬何、黃為龍乃至金龍等十幾人,全都出現在視頻之中,商議的主題很明確。
無論是出于對劉飛陽好的目的。
還是出于對“藥物”流動的擔憂。
又或是對尚土匪的友情。
歸根結底六個字:怎么勸劉飛陽!
神仙的畫面在正中間,他這幾天比較清閑,在門前有青青草坪、還有一條大河的萱華園總部里,知道事情不能穿入外人耳朵,所以連齊青鋼都沒能出現在會議室,只有他自己,多年來經常出席公眾場合養成的習慣,很少在人前吸煙,而現在卻是一支接一支。
嚴肅開口道“在座的各位,我并不是都熟悉,但相信都認識我,今天,感謝大家給我丁某人面子,能同時抽出寶貴時間一起商議,下面我盡可能簡單的說:一旦邊境地區發生情況,劉飛陽帶人過境,尚土匪被滅掉,頌萊稱霸邊境,將會發生什么情況,是我們都能想到的,所以為了勸住劉飛陽,請大家各抒己見…”
“呼…”
畫面中的李老爺子長舒一口氣,從年紀來看,這里他最為年長,緊接著發言也沒人會挑剔。
就看他止不住的搖頭,道“尚土匪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劉飛陽與我們在座的各位都不同,首先說他的生長環境,無父無母,在過年的時候,面臨著不上山下河,就要餓肚子的局面,所以這小子太知道,到嘴里的食物應該怎么吃下去,更知道別人窺覷自己的時候應該怎么反擊,我說的簡單些,在座的各位都叱咤一方,都可以是老虎,但是是動物園的老虎,祖輩蒙蔭使我們知道應該怎么收斂自己,委婉、迂回,他不同,他野生的,是為了生存,上山虎是指點江山,尚土匪的舉動,就是在劉飛陽即將上山的時候,重新給他拽到山下,所以這次無論從客觀上分析、還是從已經表現出來的情況,讓他回頭都很難、很難…”
“是啊是啊…”
其他人全都面露凝重,唯有趙維漢開口,他的出現是神仙臨時決定加進來的,畢竟受過劉飛陽的恩惠,或許能出奇效,然而在這些大人物面前,趙維漢也不敢多說什么,只是道“我只知道,劉飛陽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以前在惠北的時候,我們就給他起過外號,叫不守規矩的犢子,聽到他組織幾百人,又聯系大藥品商要打架,很震驚,同時也知道他做的決定,沒辦法更改…”
不守規矩的犢子!
視頻中十幾人聽到這話又露出一陣畏難。
就連神仙也很失態的重重吸了幾口煙,腦中依稀響起當初還是那個穿軍大衣的家伙,人微言輕,竟然都敢在自己面前玩心計,沖下山把一頭老虎給嚇走,還得自己空手而歸,現在看來,這犢子是一如既往的無所畏懼。
尚土匪確實錯了。
國內這些年發展的越來越好,像是個溫床,滋生出來的人物大多數是溫潤儒雅,很少有面目猙獰。
但劉飛陽不一樣。
他是什么都能干出來,也什么都敢干出來。
假如惹得是常寶發,后者最多就是找保鏢把自己保護起來,盡量減少在公眾場合露面,誰能像劉飛陽一樣,我就是要跟你干,跟你干到底?
事實上,神仙對劉飛陽談不上愧疚,但還是有些不舒服。
如果尚土匪給自己打電話時,自己拒絕,把資金借給劉飛陽,情況可能大不一樣,只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他看向屏幕,靜靜的等待別人發言。
金龍清了清嗓子道“對于飛陽的脾氣我知道,尚土匪…我不熟,因為下面業務自從我父親開始,就已經不做藥品,但很多事情都明擺著,一旦其他勢力因為頌萊的視頻,對尚土匪發動襲擊,那么劉飛陽贊助的問題就會作死,這不是污點,而是地雷,如果有一天爆炸,老秦家也未必能承受的住…”
“關于…”
還有一人要開口,神仙開口打斷道“時間比較緊,我們現在不是聽兩人應不應該打,打過之后會怎么樣,我們現在要解決的是,如何讓這件事情和平解決,劉飛陽屯兵邊境、頌萊聯系其他勢力、尚土匪全員做站前準備,槍聲響起就代表著事情無法挽回,我們要的是解決辦法,不是其他…”
“我可以去邊境!”
常寶發凝重開口“飛陽的電話已經關機,聯系不上,當務之急是見面,說通劉飛陽先把部署人員撤回來,最起碼不能讓他們過境,然后是對外說,沒有支持頌萊,最后爭取讓尚土匪和劉飛陽見面,兩人把話說開…”
話音落下。
水丘靜悠悠補充道“你說的前幾點我很贊同,但是最后一點,不可能實現,尚土匪的脾氣我了解,寧可戰死也不會投降,劉飛陽的脾氣我更了解,別人已經要他命了,也不可能笑出來,所以兩人和解是不可能…”
“那該怎么辦,打起來就完了,就完了…”
馬何著急的直搓手,他家里一攤子問題,本以為劉飛陽是穩定的大后方,沒想到現在這個大后方居然鬧出這么大動靜。
神仙又點起一支煙。
頌猜發表演說,那些小勢力的人加入,制定作戰計劃、部署,戰前準備等等,至少需要三天時間,也就是說,他們氣勢洶洶要吃掉尚土匪,三天之后就會爆發,而當下,能影響局勢的人只有一個。
那就是劉飛陽!
而怎么影響劉飛陽,很難。
水丘靜看神仙的樣子,竟然都不看自己,心中大為不滿,借景生情道“前面幾條倒是可以試試,只不過你常寶發分量不夠,得請到足夠影響劉飛陽的人,就像丁永強所要做的事,別人誰說都不行,只有他妻子能影響…”
女人,終歸是一種很奇妙的生物。
當她話音落下。
神仙眼前頓時一亮,對,確實有這么一個人,能影響劉飛陽現在要做的事,只要找到她,并讓她勸說劉飛陽,事情一定會朝另一個方向發展。
只是他還沒等開口,就聽視頻中所有人幾乎是同時道。
“秦芳…”
“秦芳能影響他”
“得讓秦芳去勸…”
面對這么多人統一思想,神仙想了想,終究還是沒能把這個名字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