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禹坐在沙上,翹著二郎腿,喝著濃茶,耐心地匯報自己調查國醫參選人的情況,其中對凌玉進行了格外詳細地介紹,“這小子看上去沒有什么特別之處,每”
蘇韜對凌玉卻是格外地重視起來,嘆氣道:“錯了,他其實在給自己積累名氣,只不過方式方法不同!”
“哦就給那些老太太治病,就能出名”夏禹狐疑道。
蘇韜淡淡笑道:“現在盯著凌玉的,不僅是我們,還有國醫選拔的評委們。或者這么說吧,所有在京的參選者,一舉一動都在評委們的眼中,凌玉給那些普通人治病,一方面是自己的行醫習慣,另一方面也是做給那些評委來看的。你轉換角度,如果你是個評委,看到一個年輕的晚輩,低調地給市井百姓治病,內心有何感想”
夏禹恍然大悟,拍著大腿,感慨道:“這么說來,這小子沒那么老實,挺奸詐的啊!”
蘇韜對凌玉始終看不透,因為以自己的判斷,此人是很有謙謙君子的氣質,從不張揚,溫潤如玉,至今還沒有看出他有偽裝的痕跡。
蘇韜自己城府很深,但也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君子存在。
無論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蘇韜從來都沒有質疑過,世界上有純粹的好人存在。
對付王國鋒這樣的偽君子,蘇韜可以動用下作的手段,但對付一個真正的君子,蘇韜有點犯愁,還真不好用什么鬼魅伎倆來對付凌玉,只能堂堂正正地勝過他。
“另外,巴頌他們最近一直盯著霍坤,不久前,他與王國鋒在高爾夫球場見過面。”夏禹沉聲分析,“我懷疑他倆又在蓄謀什么詭計!”
蘇韜點了點頭,無可奈何地說道:“我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不出去亂晃,一方面是為了安心籌備國醫選拔,另一方面就擔心中了他們的陷阱。王國鋒和霍坤,你得繼續盯著他們,有任何動靜,及時告訴我。另外,巫蠱門的事情調查得如何了”
夏禹面色變得凝重,“劉建偉在暗中尋找蛛絲馬跡。巫蠱門向來神龍見不見尾,所以暫時還沒有消息。”
蘇韜想了想,掏出手機給劉建偉撥通了電話。
此刻劉建偉人在南粵省的深州市,因為巫蠱門的大本營在那里,劉建偉在南粵省摸爬滾打多年,在深州也有足夠的資源。
“巫蠱門的事情,調查得如何了”蘇韜將手機調整到外放模式,讓夏禹也能聽到兩人的對話。
“已經找到不少線索。巫蠱門的門人數量并不多,大約二三十人,但每個人都是厲害人物。上次你在漢州遇到的那個歐陽,是巫蠱門輩分極高的人物。現在巫蠱門正在聚集力量,準備報復你。”劉建偉緩緩道,“他們的手段很多,而且擅長易容,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我曾經找到一人,差點就捉到他,沒想到他很敏銳,使用詭計逃脫了。”
蘇韜想了想,耐心地吩咐道:“現在他們在暗處,你在明處,繼續在深州已經沒有意義,你還是趕緊離開吧,記住注意安全!”
“放心吧,那些狡猾的狐貍,還不敢正面對付我。”劉建偉霸氣地說道。
狐貍雖然狡猾,但面對兇猛的老虎,還是得退避三舍。
不過,蘇韜還是決定,劉建偉不要再繼續留在深州,到燕京來和自己回合。
按照三十三局提供的情報,巫蠱門肯定在自己身邊埋伏了人手,所以讓劉建偉來燕京暗中調查,指不定能將他們給揪出來。
蘇韜有點不放心師父江清寒,等夏禹走了之后,給江清寒撥了個電話。
有些時日不見,江清寒的聲音依然清脆有力,“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沒想到你主動打給我了。”
蘇韜笑道:“看來咱師徒倆是心有靈犀啊!”
“別跟我胡說八道!”江清寒異常嚴肅地訓斥,旋即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昨天晚上生了一件人命案,一個女子在公園夜跑被害。法醫檢查之后,現死者沒有收到侵犯,屬于運動性猝死,但我總覺得不對,案件應該沒有這么簡單。”
蘇韜沒想到江清寒主動問起自己案件,像她這種辦案豐富的刑警,有天生的嗅覺,如果覺得案件有蹊蹺,十有是哪兒一些不正常,引起了潛意識的警覺,只不過是暫時沒有挖掘出來。
蘇韜耐心地分析道:“一般來說,這種不露痕跡的案件,都是有人精心籌劃好的,對受害者的生活習慣非常了解,是她親近的人,可以嘗試先對她的人際圈進行調查。另外,我就有很多種方法,讓人死得毫無痕跡,不妨說出來可以給你參考一下。”
言畢,蘇韜從大夫的角度,說了好幾種殺人無形的辦法。
江清寒沉默不語,悠悠嘆了口氣,道:“沒想到你腦子里這么多壞水!如果你以后犯案了,我恐怕還真無法抓住你,只能讓你逍遙法外了。”
“我覺得師父,你肯定舍不得抓我的。”蘇韜連忙說了一句俏皮話,“醫生不僅會救人,殺人也是好手。你等下將視頻傳給我,我看一下能不能找到線索。”
“你膽子挺大的!”江清寒見蘇韜主動索要視頻,無奈苦笑。
對于一般人而言,大多感到血腥和恐怖,但蘇韜的反應完全不一樣。
這或許是因為他見過太多病人,早已對人體已經麻木的緣故。江清寒如此對蘇韜的心態進行解釋。
“我也是為了幫你!不然,誰愿意看恐怖惡心的東西!”蘇韜語氣滿是無奈道。。
掛斷了電話,江清寒很快傳來一段視頻,錄制得很仔細,幾乎將每個細節都錄制下來。
蘇韜幾乎每一秒都停下,慢慢地從頭到尾細細看完,然后回撥了電話,道:“你的第六感沒錯,的確是一場兇殺案,而且公園并非案第一現場!”
“哦”江清寒皺眉道,“為什么這么說!”
蘇韜耐心地解釋道:“從死者的情況來看,在死亡前,并沒有進行過長時間的運動,無論肌肉、皮膚,還是膚下血管的狀態都不對。運動后的身體毛孔張開比一般時候大,突然猝死以后毛孔來不及收縮,但身體的機能短時間內還是存在的,遇到寒冷環境,急收縮這種狀態下一般不會松弛,整體會呈現一種肌肉僵持的狀態。因此,可以分析,死者并非運動性猝死,應該是在其他地方遇害,然后遺棄在公園里。”
江清寒皺眉,繼續追問道:“還能看出什么”
“尸體手腕處有一個很小的切口,你現了沒有!”蘇韜提示道。
“沒錯!不過,那是一道很細微的傷口,早已經結痂了,出血量不會太大,不可能致人死亡。”江清寒解釋道。
“那個傷口雖然不足以致命,卻是死亡的間接原因。”蘇韜見江清寒沒看明白原因,便仔細解釋道,“從法醫鑒定的結果來看,死者是因為心力衰竭而死,所以推測與夜晚跑步導致運動性猝死有關。而導致心力衰竭有很多原因,比如長時間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心臟受不了長時間高頻率跳動,也會出現心力衰竭的情況。”
江清寒嘆了口氣道:“你也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明自己的推斷吧!”
蘇韜耐心地推測道:“我懷疑死者被兇手控制起來,然后用工具在她手腕上劃開口子,然后再用細管子接在傷口部位,讓細管不停地流血,讓死者誤以為自己在不停地流血。死者誤以為自己的動脈真的在不停流血,長期處于恐懼的狀態,最后心力衰竭而死。然后兇手再將尸體遺棄在公園,造成夜跑突猝死的假象。”
江清寒聽到此處,忍不住暗嘆蘇韜強大的邏輯推理能力,“你有什么建議嗎”
蘇韜沉默數秒,道:“兇手應該是一個高學歷、高智商的人物,從事學術研究或者是我的同行,從死者身上沒有留下傷痕的情況來看,應該是死者的熟人,年齡在三十二歲到三十七歲之間,與死者有過戀愛關系。”
江清寒輕呼一口氣,苦笑道:“你縮小了這么多范圍,應該很快可以鎖定兇手。另外,還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關于巫蠱門……”
蘇韜知道江清寒剛才問自己案件,只不過是為了引出這個話題,他笑著打斷道:“師父,你放心吧,我在燕京很安全,倒是你要小心謹慎。”
江清寒面色凝重,語氣嚴肅地警告道:“巫蠱門能長期存在,有自己的規矩和原則,像我這種有公職的人員,他們不會報復,因為那樣會牽扯出很多麻煩。”
蘇韜暗忖這和三十三局的結論倒是一模一樣,輕聲道:“我會注意的!”
江清寒頓了頓又道:“對了,下周我會來燕京出差,參加一個全國性的會議,到時候咱們可以見一面。”
蘇韜聽了有些激動地說道:“師父,你的住處定了嗎”
他正準備說“如果沒定的話,可以住在我租的房子里”。
沒想到江清寒打斷他后面的話,笑道:“公務出差一般都會有安排,就不用你操心了。”
與江清寒又聊了幾句,才掛斷電話,蘇韜想起江清寒那英姿煞爽的音容,忍不住嘴角浮出一絲傻笑。
任何人都擁有犯花癡的權力。
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響起,打斷了蘇韜幼稚、猥瑣的思緒,他打開門之后,現門口站著兩個穿著警服的男人,其中一人亮出證件,道:“你是蘇韜吧,我們懷疑你與一件惡意傷人案件有關,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蘇韜一臉驚愕,沒想到自己剛剛還在幫江清寒分析案件,沒想到轉眼之間,自己變成了另一個案件的嫌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