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韜走進了炎黃飯店,這里比之前的紫宸樓飯店少了一點意境,不過依然充斥著一股濃郁的華夏氣息,讓蘇韜在異國他鄉感受到一種溫暖。
“顧總,是島國華人圈很有影響力的人物。他的爺爺輩曾經贊助過幾位在島國留學的紅色革命家,所以當年的開國典禮上,他的爺爺也被邀請參加在天安門城樓上閱兵。”倪靜秋壓低聲音解釋道。
蘇韜立即想到一位曾在島國有過留學經歷,且口碑極佳的開國領袖,沒想到顧隱竟然有這么顯赫的家世。倪靜秋走到顧隱身邊低聲說了幾句,顧隱微微一怔,笑著說道:“如果換作其他人,我肯定會拒絕你的要求,不過因為是小蘇,所以我無法拒絕。”
倪靜秋微微一怔,又看了一眼蘇韜,道:“你們之前就認識”
顧隱開懷笑道:“前幾天剛在我另外一家酒樓見過面,當時蘇韜還留下了一幅墨寶。”
倪靜秋在看向蘇韜,見到嘴角噙笑,暗罵,這個死人,是把我當傻子了嗎明明認識顧隱,卻不主動告訴自己,讓自己現在有點難堪。
蘇韜瞧出倪靜秋的心思,如實說道:“其實我也就是和顧總有過一面之緣而已,原本以為你會忘記,所以沒好意思主動提起。”
顧隱連忙擺手,暗忖蘇韜倒是不卑不亢,剛中帶柔,如此年輕就取得現在的成績,將來恐怕不可限量。他沉聲道:“字如其人,雖然只是一幅字,但讓人印象深刻,難以忘懷。對了,今天寫那幅‘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的作者也會來,到時候可以幫你們引見一下,你們可以好好交流一番。”
蘇韜不動聲色,從顧隱的語氣來看,恐怕他是猜到自己看出那個作者有隱疾。遠在異國他鄉,難得遇到同胞,如果能幫的話,自當盡力而為。不過,對方的病情不太好治,如果不配合自己的話,還是挺棘手的。
三人來到了位于三樓的一個收藏室,顧隱用指紋識別打開了電門,里面陳列著各種書畫,蘇韜瞟了倪靜秋一眼,難怪她要帶自己來這里參觀,顧隱是一個收藏大師,蘇韜仔細研究了一下,古往今來,有名的書法大家作品都成列其中,如果計算市場價格,小小的收藏室怕是有數億財富,難怪輕易不示人。
顧隱笑著與倪靜秋道:“昨天我還和你父親打了電話,希望讓他將剛到手的那幅偉人墨寶借給我研究幾天,但被他一口拒絕了。”
倪靜秋微笑道:“提起那幅《只爭朝夕》,跟蘇韜也有幾分淵源。我正式參加他負責的慈善機構組織的公益拍賣會拍得的!”
“咦,你就是岐黃慈善的負責人”顧隱聽倪靜秋這么一說,頓時眼前一亮。
蘇韜笑著說道:“岐黃慈善是我的兩位師父宋思辰和竇方剛籌建的,我只不過是負責跑腿而已。至于那幅字畫也是水老委托我拍賣的。”
顧隱心痛地拍了下大腿,輕呼道:“如果能早點認識你就好了,我也想參加競拍,只可惜報名遲了一點,結果沒趕上,只能讓別人搶了。唉……”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瞪了倪靜秋一眼。
倪靜秋抿嘴一笑,極為享受勝利的感覺。
見顧隱有點懊惱得想捶胸頓足,蘇韜覺得有趣,對他倒是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此人還真是貨真價實的收藏迷。
對于倪家而言,盡管高價競拍到了那幅墨寶,但在收藏家的眼中看來,再過個幾年十幾年,價值絕對成倍往上翻,而且屬于有價無市的珍寶,就是有心求購,也是可遇不可求。
顧隱對蘇韜的態度更加和善了,畢竟從岐黃慈善負責人這個身份,就不能將之等閑視之。在收藏界眼中,岐黃慈善雖說是新中醫聯盟組織的,但因為《只爭朝夕》的出現,已經打上了水家的烙印。所以蘇韜至少水家對外的代言人,能獲得如今國內為數不多功勛老人的培養,足以說明蘇韜的實力,也難怪倪靜秋與蘇韜相處時,言談舉止透著一股尊重。
顧隱并不知道,倪靜秋之所以潛意識尊重蘇韜,是因為她骨子里覺得蘇韜是自己的醫生。
參觀了顧隱的私人收藏室,來到位于二樓的包廂,里面已經有人在等待,顧隱笑著走進其內,和一個相貌不俗的中年男人交頭接耳說了幾句,那中年男人微微一怔,朝蘇韜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蘇韜心細如發,暗忖這恐怕就是那天揮毫寫下李白《望廬山瀑布》的那位作者了。雖然兩人距離隔得很遠,但蘇韜還是看得明白,此人與自己判斷的一樣,存在很嚴重的隱疾。
兩人相遇,蘇韜微微點頭,穆景辰連忙報以微笑,彼此給對方的印象不錯。
蘇韜知道今天在場的所有人,在京都地位均不俗,倪靜秋邀請自己一起參加,肯定別有用意,自己要保持得謙遜一點,不能給倪靜秋拖后腿。
倪靜秋拉著蘇韜的衣擺,輕聲道:“剛才和顧隱說話的那人,名叫穆景辰,是島國華商會的副會長。”
蘇韜恍然大悟,暗忖倪靜秋給自己牽上這條線,倒也是用心良苦。
對蘇韜而言,他的視野絕不僅僅是華夏,而是整個世界。通過穆景辰,顯然是一條捷徑,可以讓自己認識到更多人。各國的華商會之間都是相互聯系的,通過穆景辰,就可以聯系到美利堅華商會、澳大利亞華商會等等,如果蘇韜想將自己的影響力擴大,結識穆景辰無疑是一個極佳的選擇。
倪靜秋低聲道:“此次和富士財團的談判,已經到了關鍵的環節,現在的細節在于,富士財團注資多少,新廣傳媒要給出多少的股份。”
蘇韜好奇道:“跟穆景辰有什么關系嗎”
倪靜秋給了蘇韜一個嘉許的眼神,道:“穆景辰不僅是華商會副會長,下一任會長的熱門人選,還是富士財團聘請的華夏區資產評估顧問。他對華夏的企業和潛在市場很了解,在這方面是權威專家。國內現在最大的互聯網集團,當初受到軟銀的投資,就是由他做的風險評估,差不多十年的時間,事實證明那個互聯網集團獲得了巨大的成功。簡而言之,穆景辰是對華投資最厲害的大師,很受島國幾大財團的認可和尊重。”
蘇韜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要我幫你搞定穆景辰,讓他在富士財團高層那邊說幾句好話,這樣就可以讓你花更少的股份,拿到更多的資金。”
倪靜秋滿意地笑道:“你說的沒錯。”
蘇韜嘆了口氣道:“難度很大!我又不是美女,怎么可能幫你吸引到他呢”
倪靜秋沉聲道:“我得到消息,外界傳言,穆景辰得了重病,你是大夫,這是你的優勢了。”
蘇韜沒好氣地笑道:“又讓我用醫術給你賺錢,被人利用的感覺真不好。”
“這叫做互相利用。你得名,我得利,多棒的一件事”倪靜秋慧黠地笑道。
蘇韜耐心地與倪靜秋,低聲交代道:“醫不叩門,是老祖宗留下來的祖訓,如果他不主動求醫,我是不會給他治病的。”
倪靜秋見蘇韜表情很認真,嘆氣道:“行吧,也看他有沒有這個眼力勁了。”
倪靜秋這口氣挺狂,讓人聽了之后,覺得蘇韜給穆景辰治病,那是他的運氣。
蘇韜卻是暗嘆了一口氣,其實他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好,比如小泉冶平的病,自己也只能采用御醫經中的禁忌之術,為他逆天續命。
又等待片刻,一個身材中等的男子邁著大步走入其內,身后跟著一個中性打扮的女子,蘇韜瞇著看了好久,才認出此人是幾天帶著自己去酒吧的古麗。沒有了濃妝艷抹,古麗倒是顯得清爽干練,蘇韜揣測,古麗也是在私下里才會表現得那么另類,正式場合還是極其注重分寸,畢竟出生于大家族,經歷過良好的教育。
古麗自然看到了蘇韜,兩人目光相對,古麗沒有任何感情色彩,仿佛見到了陌生人一般,蘇韜暗自好笑,這舉動無疑有些幼稚。
今天飯局,是由古麗身邊的中年男人組織,他是古麗的姨父,名叫宋文府,是古家在島國重點培養的代表。
表面上是宋文府請好朋友吃飯,事實上,倪靜秋希望能借助宋文府的人脈,結識穆景辰,繼而為爭取得到富士財團更多的資金而努力。
從這個細節就可以看出,倪靜秋的活動能力極強,精明干練,善于謀劃,自己身邊諸人,唯有覃媚媚在商業天賦上,能與之相提并論。
酒過幾巡,桌上的人相互都熟悉了,穆景辰經過其余諸人的旁敲側擊,也大致明白今天飯局的意義。
其實對新廣傳媒的融資項目,他也有過了解,他先是赴美留學,然后靠自己的能力,畢業之后得到島國一家金融機構的高薪聘請,舉家搬遷到了島國。雖說對國內的情況很了解,但對于中醫文化,卻是有種排斥,認為那是偽科學,所以并不看好這項富士財團的這項投資。
穆景辰是一個專業人士,他不可能因為大家都是華夏人,就破例在投資項目的時候放水。
所以在飯桌上,他刻意與倪靜秋保持著一定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