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韜對王國鋒沒有好感,在處理這件事上,有自己更深層次的考慮,王國鋒之死太過蹊蹺,蘭格麗竟然利用這件事情來陷害自己,挑撥自己和王家的關系,所以蘇韜不能坐以待斃,如果跟王氏醫館徹底撕破臉皮,不僅讓對方奸計得逞,同時還會影響蘇韜的口碑和名譽。
畢竟王氏醫館一門兩神醫,無論行業影響力還是社會地位都遠遠勝過自己。
而且王儒和王曦二人的醫德醫品,并沒有問題,深受同行的欽佩。
說得更加現實一點,如果蘇韜在這件事上和王家將矛盾激化,今年的十佳國醫,蘇韜肯定拿不到手。
無需王家給自己的人際關系網打招呼,憑借他們老牌國醫專家的身份,中央保健委員會都會慎重考慮,采取保留意見。
既然董蕓已經接受張愛蓮母子,蘇韜也就沒有必要繼續留下她倆,幫忙整理東西,將尿不濕、奶、玩具等東西收拾好。
張愛蓮內心十分感動,因為這幾天來,蘇韜一直很真誠熱心地幫助自己,雖然有自己的私心,但也是少見的好人。
董蕓在旁邊默默看著一切,細節決定一切,蘇韜幫忙整理這些嬰兒用品的時候,她內心愧疚無比,意識到自己之前對蘇韜的看法大錯特錯,蘇韜是一個很有愛心的人,至于和兒子王國鋒雖有矛盾,但并不代表蘇韜是個壞人。
董蕓也見過凌玉,終于知道凌玉為何會選擇站在蘇韜的陣營,在很多方面自己兒子還是欠缺了一籌。
第二天清晨,董蕓就親自來接母子,蘇韜幫忙將收拾好的行禮放入后備箱,張愛蓮先抱著小孩上了后排,隨后董蕓上車關門。
伴隨著車子消失在視野,蘇韜眉頭皺了皺,心中豁然放松,與王家的恩怨算是徹底消除,對凌玉也算是有個交代。
之所以做這么多,一方面是維護自己的聲譽,另一方面是讓凌玉不至于那么為難,道醫宗和王氏醫館的關系密切,如果自己和王家的關系矛盾激化,這會讓凌玉沒法面對宗門的師兄弟。
張愛蓮坐在車內,心情忐忑不安,在外面漂泊了這么多時間,她終于能進入王家,最主要是自己的兒子以后會受到很好的保護和教育。
下車之后,王儒早已等在門前,見張愛蓮抱著孩子下車,連忙快步走過去,望著孩子,激動得熱淚盈眶,道:“確實像國鋒小時候啊!”
董蕓也是抹淚,道:“帶他們去看看老祖宗吧!”
張愛蓮進了王宅之后,突然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仿佛走在明清時代的豪門大院內。金huáng色的夕陽中,王氏醫館寬闊的庭院,被拉出斜長的陰影,陸續有幾個人走上前,主動打招呼喊“老爺夫人”。
年邁的王曦躺在臥榻上,閉緊雙目,聽到外面兒子的聲音,道:“進來吧!”
王儒從張愛蓮手中接過了孩子,然后獨自走進屋內,低聲道:“爸,我帶一個人來見你了。”
王曦睜開眼睛,見王儒抱著個嬰兒,意外道:“這是水家的小孩?”
“爸,這是國鋒的兒子,是您的重孫。”王儒在父親的面前,再也沒忍住激動地落淚道。
“啊?”王曦頓時精神振奮起來,古往今來,很多大家族,老一輩身患重癥,年輕一輩為了讓老人身體好轉,會用結婚這種事情來沖喜,還是有些道理的。
尤其是王曦如今重病,完全是因為精神遭到打擊,如今得到兒子這么一說,頓時打了個機靈,仿佛身體重新獲得了力量。
“讓我來瞧瞧!”王曦朝王儒招了招手,等王儒靠近之后,眼中閃出慈愛的目光。
“孩子是國鋒的,我們做了親自鑒定,是王家的血脈。”王儒直接打消王曦的疑慮,如實說道。
“唉,這對于咱們王家而言,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王曦聲音沙啞道,“孩子的媽媽呢?”
王儒沉默片刻,嘆氣道:“孩子的媽媽正在門外,不過,她的身份比較特殊,和別人結過婚……”
王曦怔了半晌,以他過往的性格,絕對不會容許家門出現這等丑事,肯定要將王國鋒重重懲罰,他情緒復雜地無奈苦笑,“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啊。”
“爸,你別生氣!”王儒低下頭,子不教父之過,回顧以往,王儒在王國鋒的教導上,確實有許多過錯。從小嬌身慣養,犯了錯誤,董蕓就會護短,所以自己并沒有做到嚴父,讓王國鋒誤入歧途。
“唉!既然是王家的血脈,我們必須要肩負責任,至于他的媽媽,你打算怎么處理?”王曦見孩子突然睜開眼沖著自己笑,心中的怨氣也消失不少。
“他媽媽和丈夫早就沒有感情,準備離婚。按照我和董蕓的打算,以后就讓她住在王家,畢竟現在孩子太小,得母乳喂養。等孩子大點之后,看她自己的意愿,如果想和丈夫復合,或者想嫁人,我們都支持她。”王儒早已心理做好打算。
“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吧!”王曦眉宇舒展,這算是王家在遭遇劫難之后的一點好消息吧。
“另外,關于國鋒的案件已經有了進一步結果。他的那封遺書,的確是一個叫做劉恩的人代寫。我們之前都誤會了蘇韜,這次孩子和他媽能夠逃脫控制,也是蘇韜從旁幫助。”王儒苦笑道,“沒想到我們都看走眼了。”
王曦將孩子遞給王儒,眼中流露出一道精光,沉聲道:“國鋒既然是別人害死的,那么一定要追查到底。你準備一下,我晚點要去胡同里拜訪幾個老友。”
“爸,您的身體!”王儒知道父親是要請動大人物出手,但對他的身體又不放心。
“沒事!”王曦嘴角浮出微笑,“看到這小家伙,我心情舒坦不少,一通百通,如果國鋒的事情沒有結果,我反而無法心安。”
王儒連忙點頭,道:“我這就幫你去安排好。”
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后,王曦穿戴好衣帽,拄著拐杖,沿著hou門的小道,往將軍胡同深處走去,王儒不放心,緊緊地跟在身后,大約走了半個小時,王曦朝兒子搖頭,暗示他止步,然后走上臺階,拍了拍門上的銅手,未過多久,一個中年男人過來開門,見是王曦,連忙道:“王老神醫,您怎么過來了啊?”
“我想見見老首長,厚著臉皮請他幫我個忙!”王曦面露苦笑道。
“外面挺冷,你趕緊進來坐坐。”中年男人連忙將王曦給讓進來。
王曦是老首長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當年王曦妙手回春,老首長早就離開人世。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老首長曾是共和國改革開放的領軍人物,他活著是國家的定心丸。
王儒站在老槐樹下,見王曦走入院內,暗嘆一口氣,自己的父親這輩子耿直為人,救死扶傷無數,但印象中從未跟別人低頭,用自己的醫術謀私,但這一次,他卻是主動敲開老首長的門,足以對得起已去世的兒子。
蘇韜并不知道自己將張愛蓮母子交給王家帶來的后續結果,也沒有意識到一個從醫多年的老國醫可以掌握的人脈資源,足夠讓整個華夏來個地動山搖。
王曦在府內逗留了一個多小時,出來之后,中央國安部門就接到通知,成立專項小組,調查藥神集團董事長王國鋒被謀殺一案,因為是老首長交代的事情,沒有人敢大意。
擔心合城警方包庇縱容,通風報信,專項小組當晚就南下,第二天讓淮北guānchǎng大吃一驚,誤以為是不是哪個tānwu的部級高官出了大事。
專項小組迅速控制藥神集團的管理層,剛上任沒多久的羅燃,再次被控制起來,被帶入淮南的一個三線城市進行異地審訊。
經過一夜的審問,羅燃精疲力竭,他想要睡覺,但審訊人員輪番上陣,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他的意志力在慢慢減弱,已經扛不住壓力。
審訊人員繼續問道:“你是王國鋒的助理,對他應該很了解,他生前的仇家有哪些,誰會殺害他。是不是你安排人,將他殺害?”
羅燃搖頭苦笑道:“這個問題你們已經用各種各樣的方法,詢問了無數遍。我已經告訴你了,我當時在監獄,根本沒法知道外面的情況。至于我雖然是王國鋒的助理,但主要協助他的工作,至于他有什么私人恩怨,我一概不知。”
審訊人員冷聲道:“王國鋒死后,你就取代他的位置,成為董事長。你作為主要參與人,應該知道暗中是否有人操縱一切?”
羅燃搖頭苦笑,“你應該去問那些董事,為何他們選我擔任董事長。至于王國鋒臨死之前,將股份全部轉讓給我,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審訊人員見羅燃嘴巴依然很牢,他取出了一張zhàopiàn,放到羅燃的眼前,“這個女人,你認識嗎?”
zhàopiàn上的女人正是蘭格麗。
“她是我們集團的投資方,我與她見過幾次面,但關系不熟。”羅燃表現得很鎮定。
“我們這邊有一段錄像,你出獄之后,曾經與她單獨在某個私密場所,相處了兩個多小時。”審訊人員用力地拍了一下桌面,“我們還安排人詢問了你在獄中的同門師兄白礬,這個女人不僅是投資商,還是真正控制藥神集團的人,王國鋒的謀殺案,是否與她有關?如果你現在如實交代,我們會從輕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