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后,急救室的門緩緩打開,吳俊的主治醫生宋元走出來,摘開口罩,吳俊的父母瞬間站起身,迫不及待地走向宋元,何朵也是緊隨其后,至于其他醫院領導也好奇,究竟結果怎么樣。
宋元如釋重負地一笑,“經過蘇專家的緊急搶救,吳俊脫離危險期了!”
“嘩!”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尤其吳俊父母淚流滿面,跪倒在地,久久哽咽不止。
何朵見兩位老人潸然淚下,也是捂著嘴巴,流下感動的淚水,心忍不住贊嘆,蘇韜是真英雄!
那次在餐館,蘇韜請這對夫妻吃飯,給何朵留下深刻的印象,至于這次成功救下吳俊,更是讓何朵欽慕不已,這才是真正的名醫,救死扶傷,救人于危難之間,擁有金一樣的心靈。
醫院方面,宮滿江也算是如釋重負,畢竟這件事跟醫院有著一些關系。雷崢雖然不在醫院上班,但他在醫院掛職,還是一個科員級的干部。
在職工醫院,這種情況并不少見,一些沒有學醫的弟,可以來掛個行政崗位,等熬足年限之后,再運作一下,調整到集團某個分公司擔任更高的職務。這就導致職工醫院現在人員看似不少,但許多部門存在吃空餉的情況,宮滿江也想改變這種局面,但心有余而力不足,身處這樣的大染缸,你如果不同流合污,就會排斥在外。
蘇韜如果治好了吳俊,性質就不一樣了,原本是殺人,現在變成傷人,一字之差,天差地別。
說到底,宮滿江得好好謝謝蘇韜。
“蘇專家呢”宮滿江微笑著問道。
“他有點疲憊,在里面休息呢。”宋元對蘇韜的看法已經完全改變。
只有親眼目睹蘇韜的醫術,才會知道那種震撼的感覺,誰能想象一根銀針在蘇韜的手,變成了點石成金的神器宋元直到現在還沒明白,蘇韜是如何讓吳俊轉危為安的,但他無比確定,世界上除了蘇韜之外,恐怕再無第二人,能有這樣高超的醫術。
電門再次打開,蘇韜面帶憔悴之色走出來,他剛才為了救治吳俊消耗大量的真氣。
吳俊的病情兇險異常,如果再晚一點時間,蘇韜也無能為力,他采用拔罐的辦法,清除了吳俊腦部的淤血,同時用針灸刺激吳俊的生命潛能,幸好吳俊的求生意識非常強大,不然的話,即使自己也沒有辦法起死回生。
在生命攸關時刻,人的意志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比如一位老人生命垂危的時候,思念自己的孫,可以憑著一口氣堅持多日,等真正見到孫之后,心念了結,很快就會死去,這就是求生意識在其作用。
在剛才那場救治過程,蘇韜的醫術倒在其次,關鍵是吳俊的求生非常強烈,他不甘心就這么與這個世界訣別。
“謝謝你!”吳媽媽直接在蘇韜身前跪倒,激動地說道,“你是我們一家人的救命恩人。”
蘇韜連忙蹲下身體,將吳媽媽扶起來,謙虛地說道:“能將吳俊從鬼門關拉回來,我只是給了他一個引導,全靠他自己努力堅持,沒有放棄。我覺得,肯定是他不放心你們。”
吳媽媽抹著眼淚,道:“他是個好孩,這么多年在外面闖蕩太不容易。他的爺爺得了重病,每個月要很多錢治病,之前都是吳俊寄錢給我們。現在他爺爺雖然去世,但還欠下一大筆錢,吳俊也承擔下來。”
雖然在大夫的眼里,只有病人,沒有好人和壞人之分,但得知自己救了一個孝順的青年,蘇韜心情寬慰不少。
蘇韜問道:“你們現在欠債多少”
吳媽媽怔了怔,想著蘇韜是救命恩人,也就沒有隱瞞,“七七八八加起來,大概有十萬吧!俊這幾年很辛苦,已經陸續償還了七八萬,他說最多再過個三四年就能徹底還清。”
蘇韜心情有點沉重,誰說人生而平等,剛才見過的雷崢,還有現在躺在病床上的吳俊,明明就是兩種不公平的人生。
“宮院長,雖然人是救下來了,但涉及到惡性傷人事件,我覺得必須要深入追查下去。”蘇韜已經做好決定,要為吳俊一家人爭取說法。
吳俊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他們面對雷崢及其勢力,只能打碎牙齒往肚里吞。
但蘇韜不一樣,他不怕雷崢這類人,既然遇到不平事,那就得出手相助。
尤其是他得知何朵一心一意地幫助吳俊一家人,也是深受感動。一個普通的小護士都能挺身而出,自己作為一個還算有點名氣,有點實力,有點人脈,有點手腕,有點智慧的小醫,為何不跟這幫惡勢力斗一斗呢
何況,蘇韜想要找到并購這家醫院的突破口,如今正好找到了契機,順藤摸瓜,指不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蘇韜頭腦已經迅速理順思路,他必須要借此事,將這家職工醫院的黑暗面完全揭露出來,當丑惡的一面,毫無遺漏地展現在大眾的面前,才會有改革的可能。
宮滿江聽蘇韜這么說,內心挺不高興,雖然蘇韜是國醫專家,省廳領導特意關照自己要好好接待,但蘇韜現在想要把事情擴大化,這與宮滿江的想法完全不一樣。
雖然宮滿江對雷崢、馬翔鳴沒有什么好感,但畢竟是自家“弟”,胳膊肘總不能往外拐吧
像這種國企單位,很講究“弟”的概念,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形成了一個類似部族的圈。簡而言之,宮滿江的父親早在很多年前就是有色集團的員工,而自己當初是接替父親的資格,才有了這份工作。
國企單位就像是古代世襲那樣,遵循承父業的關系,如果你沒有半點關系,是很難成為正式員工。宮滿江的兒再過兩年就要大學畢業,等畢業之后,他還準備疏通關系,請馬翔鳴的父親馬永才幫忙,在集團總部安排一個閑職,所以出于這個私心,宮滿江是必須要保護好馬翔鳴的。
宮滿江尷尬一笑,道:“蘇專家,以我來看,人既然脫離危險,那就這么說了吧。至于醫藥費,我們醫院會進行全免,同時還會做好雙方的溝通,私下對受害嚴重的一方進行補償。”
蘇韜搖了搖頭道:“這只是你們一廂情愿而已。”他頓了頓道:“大媽大伯,吳俊雖然脫離危險,但你們是否就這么算了”
“不行!”吳爸爸看上去是一個很木訥的人,但他脾氣又異常的耿直,“必須要讓兇手受到應有的懲罰!”
雷東冷笑道:“人還是要量力而行。如果你接受協商,我承諾,可以給一筆很客觀的補償。”
“再多的錢,我們也不要!”吳爸爸沉聲道。
好樣的!
蘇韜暗贊了一聲,如果吳俊的父母覺得沒必要繼續追究下去,自己也不會太過堅持,幫他們爭取更多的補償金,就算是仁至義盡,但見吳俊父親這么堅定,他就必須得妥善解決此事。
雷東不屑地看了一眼老吳,嗤笑道:“別給臉不要臉。既然你們不愿意協商,那就一分錢都不給你們。至于你們想要怎么整,隨便你們,黑道白道,無所謂。”
何朵氣憤地說道:“雷副院長,你怎么能這么無賴呢”
雷東對何朵有點印象,這小護士長得很不錯,是醫院一朵花。他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道:“小何,你說話要注意一點立場,你是咱們醫院的人,怎么能幫著外人說話呢!”
“我站在正義的立場上說話!”何朵一邊說這話,一邊將頭上的護士帽給摘下,露出黑亮的頭發,“至于這份工作,我也不打算干了。”
“你!你!”雷東被氣得眼皮直往上翻。
誰能想到這小姑娘,工作說要就不要了,完全不把自己這個領導放在眼里嘛。
雷東善于見風使舵、逢迎拍馬,但也極好面,在下面員工面前喜歡擺架,如今被一個年輕護士頂撞,肺都要氣炸了。
宮滿江卻是皺起眉頭,關于何朵的身份,整個醫院就自己知道而已,如非她沒有特殊關系,如何能進得了這人事關系極為封閉的職工醫院當護士
雖然這家職工醫院年年虧損,經營不善,但每年還是有大量關系戶,想著法進入其,當初為了讓何朵進入,還專門擠走了一個頗有背景的弟。
當然,何朵也一直以為,自己是靠過硬的業務素質,過五關斬將,考入這家醫院的!
“小何,辭職不是你說得算的!”宮滿江沉聲訓斥,“年輕人不要這么沖動!”
“沒錯,你的編制在醫院呢,如果你辭職的話,人事檔案不給拿,那樣你哪兒也去不了。”雷東跟雷崢父一個德行,誤解了宮滿江的意思,要挾道。
編制是一把雙刃劍,你想要拿到鐵飯碗,費盡千辛萬苦,但如今想要離開脫身,卻又沒有那么輕松容易。
見何朵被氣得滿臉通紅,蘇韜與宮滿江淡淡道:“沒想到有色金屬職工醫院的管理層,如此霸道和野蠻。這件事必須要給一個合理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