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素素將事情前因后果說完,同時含蓄地將黃希釗勾引自己的事情交代完畢,杜平暴躁地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惡狠狠地罵了幾句極為難聽的臟話。
衛素素噗嗤笑出聲道:“這可不像你,竟然罵出這些難聽的臟話,你好歹是一個縣長,注意點形象嘛。”
杜平怒道:“我是縣長,但我也是男人。有人想給我戴綠帽子,我能忍得住嗎?黃希釗的背景我知道,跟市委宣傳部長姚紅麗的關系匪淺。他這個副臺長,也是靠著主管領導姚紅麗的支持,才能這么快坐到這個位置的。現在章書記已經讓紀委對洛水遷和姚紅麗展開調查,不出意外,很快就有結果,而黃希釗恐怕也是自身難保。”
“你打算怎么辦?”衛素素好奇道。
“給紀委那邊的熟人打個招呼,讓他們重點調查一下黃希釗。以黃希釗的為人,他禁得起查嗎?”杜平不屑地說道。
“沒想到你為了我,竟然會以公謀私。”衛素素嘴角泛著甜蜜,調笑道。
杜平深吸一口氣,道:“如果他平時做事正派,根本就不會怕別人查。我這不叫做以公謀私,而是順水推舟。少了個黃希釗這樣人品低劣的敗類,社會少了個蠹蟲,豈不是大快人心。”
衛素素心情變得好了許多,低聲道:“可是你老婆失業了。”
杜平沉默片刻道:“我到時候跟你們單位的領導說明情況,你的辭職流程不會那么快走完,還有補救的機會。”
“但是我厭倦在電視臺工作了。”衛素素低聲嘆氣道,“那里充滿爾虞我詐,人心隔肚皮。你風光時,大家對你各種諂媚討好,但你一旦落難,每個人巴不得在你身上踩一腳。”
杜平沉默不語,輕聲道:“我尊重你的決定。如果你不想上班,我會養你一輩子。不過我是個窮官,一輩子只能保你吃喝不愁,無法錦衣玉食。”
衛素素沒好氣地笑出聲,道:“我如果是那種追求享受的人,會看中你嗎?放心吧,你老婆好歹也曾風光過,是實力派,跳出體制,找份工作不是什么難事。說不定還能賺到更多的錢呢。”
杜平搖頭苦笑道:“我就是怕你賺更多的錢。”
衛素素很快回過神來,道:“怎么?你怕我打著你的旗號,在外面招搖撞騙?”
杜平訕訕一笑,衛素素的確了解自己,道:“你自己先別急著找,我會幫你物色一個不錯的工作。”
衛素素點了點頭,道:“你是我男人,一切聽你的。”
掛斷衛素素的電話,杜平給紀委好友田禮打了個電話,他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請他幫忙,在調查姚紅麗違紀的時候,重點調查一下黃希釗的問題。
田禮笑道:“不用你交代,我們也會對他重點關照。”
杜平意外道:“怎么?他是關鍵人物?”
田禮點了點頭道:“黃希釗是一個很會經營關系的人,潤城集團就是他介紹給姚紅麗,然后還和洛水遷搭上關系的。”
杜平沉聲道:“深挖黃希釗,可能找到更深層次的人物關系。”
田禮點了點頭道:“不出意外,和京城的王家有關聯。黃希釗曾和商務部副司長王軒是同學關系。”
杜平心情一沉,沒想到事情牽涉面如此之廣,低聲道:“看來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我們的意料之外了。”
田禮點頭道:“盡人事聽天命。此事涉及到六條人命,甚至一起恐怖襲擊。省委不會縱容兇手逍遙法外,即使再大的家族勢力,也得受到相應的懲處。”
杜平沉聲道:“接下來的事情,辛苦你了。”
“份內之事。”田禮嚴肅地說道。
章平將事情重點交給田禮來辦,是因為信任他的人品。紀檢工作是地雷陣,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挑戰黑惡勢力,田禮具備這個勇氣,為人正派,認定死理,嚴格意義上,和杜平算是一類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所以他們能成為交心的摯友。
與田禮結束通話之后,杜平從抽屜里取出煙盒,彈出一根煙,叼在嘴里,半晌沒有點燃。
他得好好想想,給衛素素找一份什么樣的工作。
燕京,王家。
族長王德尊面色鐵青,極為憤怒地望著跪在地上的王軒,“王家的祖訓是什么?”
“手持正義,肩挑道義。”王軒低聲說道。
王德尊冷笑一聲,抬手用兩尺粗的戒棍,重重地砸在王軒的背部,王軒吃痛,差點疼得暈過去,他咬牙沒有喊出聲,因為知道自己喊得越兇,父親會打得更加厲害。
這個時候,王軒要把自己表現得像個硬漢。
“嘴上知道正義,但心里卻是無惡不作。王家怎么會有你這樣心腸歹毒的狗東西?”王德尊狠狠地將戒棍砸在王軒的背部,“從今天起,你就不是我王家人,以后自身自滅吧。”
“爸,我知道錯了。”王軒連忙求饒道,“這次的事,真心與我無關,我和黃希釗的確是同學,但他是借著的名號,招搖撞騙,忽悠了項明濤,辦下這起大案。如果算錯的話,只能算我有眼無珠,遇人不淑。我一直銘記王家組訓,怎么會做出喪天害理的事情呢?”
王德尊冷笑道:“你是什么樣的性格,我難道還不知道嗎?為什么派系內,我寧可推薦安博,也不推薦你。原因是你內心藏著一個惡魔。”
“爸,我是你的兒子,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王軒痛哭流涕地說道。
王德尊收起棍落,再次砸在王軒的身上,“信你?此刻我心軟,就是害了你。”
王德尊還準備繼續痛打兒子,突然外面傳來動靜,卻是侄女王佳佳帶著王老太君進來。
王老太君見王軒被打了個半死,淚水突然留下來,埋怨道:“你怎么這么心狠啊,虎毒不食子,把軒軒打成這樣,還有人性嗎?”
王軒連忙爬起來,安慰自己的奶奶,道:“奶奶,我沒事,別怪爸,我做錯事,要用于承擔責任。”
王老太君抹著眼角的淚水,瞪了自己的兒子一眼,道:“你的事情,剛才佳佳告訴過我了。結交朋友要注意了解清楚,這事兒你要記住,長個教訓。”
王軒搖頭,無奈道:“爸,因為這件事,想把我趕出家門。”
王老太君吃驚地望了一眼王德尊,質問道:“這是真的嗎?”
王德尊很孝順,王家之所以這么多年來屹立不倒,原因在于王老太君在眾多老干部之中有威望。王德尊見母親護住王軒,知道無法繼續責問,將戒棍扔在地上,怒道:“王家遲早要敗在你這個狼崽子的手中。”言畢,他甩手離開了房間。
王軒松了口氣,知道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王老太君將王軒扶了起來,嘆氣道:“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你也別怪你爸,他是希望你能夠成人。”
王軒順從地說道:“奶奶,我知道爸爸的良苦用心,對他只有敬重。”
“真是個好孩子。”王老太君在王軒的頭上摸了兩下,心疼地與王佳佳吩咐道,“趕緊去請中保委的季專家過來,給你堂哥看一下。他還年輕,又沒結婚,如果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季魚是王老太君的保健專家,與王家的關系非常好,因此王家嫡系有個頭疼腦熱,都會找季專家來幫忙治療。
季魚也樂得有王家這么個大靠山,所以一向兢兢業業,隨叫隨到。
王佳佳見王軒過關,松了口氣,微笑道:“我這就去通知季專家。”
季魚半個小時就抵達王宅,給王軒認真檢查之后,與王老太君匯報道:“皮肉傷而已,沒有傷筋動骨。”
王老太君放下心來,道:“用最好的藥,千萬不能留下后遺癥。”
季魚笑道:“我這邊正好有幾種治療跌打損傷的特效藥,是專家組一個年輕中醫的秘方,效果非常好。”
王軒皺了皺眉道:“那中醫是誰”
“蘇韜,他是蕭副總理和趙委員的保健專家,雖然年輕,但醫術高明。”季魚連忙笑著解釋道。
“我不用他的藥。”王軒冷笑一聲,“你再給我重新配藥。”
季魚反應很快,知道其中恐怕有什么矛盾,連忙笑道:“不用蘇韜的特效藥,也有其他藥物代替,雖然治療的時間慢一點,但絕對不會有后遺癥。”
言畢,季魚又提供了王氏醫館王儒的秘方藥,王軒這才沒有多說什么。
大約半個小時,眾人離去,房間里暫時安靜下來,王佳佳低聲道:“哥,我心疼你。”
王軒在王佳佳的面頰上拍了兩下,笑道:“傻妹子,你哥沒那么脆弱,跌倒了,還會站起來的。”
王軒此刻內心充滿憤懣,與蘇韜交鋒,再次折戟沉沙,不僅僅自己挨了父親一頓痛揍,王家在淮南官場的部署,徹底被打亂,之前埋下的暗子全部被省委書記殷開朗全部清除。
王軒敗得非常徹底,他沒有反省自己的錯誤,而將一切原因歸結于蘇韜的身上,將蘇韜已經視作生死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