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詩淼見徐福山這么說,松了口氣,為了反擊北十字星集團,他們正在全國各地尋找受害者,然后將他們全部聚集起來,由岐黃慈善安排專業的律師團隊,幫他們追討損失。
當然,在選擇幫扶對象時,也要注意分析這些人的情況,像徐福山這種獨居老人,生活貧窮,身染重病,孤獨無援,更有震撼力。
無論是在對薄公堂,還是輿論戰的過程中,都能起到更好的效果。因為社會大眾會本能地偏向弱勢群體。
看到徐福山現在貧困潦倒的樣子,呂詩淼也是于心不忍。這個村莊屬于三線城市下面的縣城,人均收入在兩千五左右,像徐福山這樣,衣服上到處都是補丁的人,已經非常少見。
徐福山平時的收入來源有限,除了販賣菜地里種的一些蔬菜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來源。
當初他是在賣菜的時候,被一個經常買菜的熟人蠱惑,陰差陽做將所有的錢都投在了養老公寓上。后來,徐福山因為身體不好,沒錢買藥,就想著退款,一開始被拖延,后來則是干脆被冷處理。
徐福山多次投訴無門,最終心如死灰,沒想到現在出現轉機。
像這樣的人,與北十字星集團對抗的過程中,才有說服力。
呂詩淼從包里取出所有的錢,交到了徐福山的手中,笑道:“老爺子,我今天只帶了這么多錢,還請你能夠收下。”
“我不能要!”徐福山本能地拒絕。
呂詩淼微笑著勸說道:“你現在的情況特殊,這錢算我先借給你的,等你拿到被騙走的那筆錢,到時候再還給我,如何?”
徐永貴笑道:“老徐頭你就先拿下吧,快過年了,到時候我著急村里人,都給你捎點年貨,你今年過個安心富足的好年。”
“那我就收下了?”徐福山很質樸,面帶微笑將錢給收了下來。
忙完了這里的事情,呂詩淼就沒有過多逗留,一行人朝村口走去,村道狹窄,幾輛車開不進來,只能停在路口處。
徐福山跟著他們一路走,目送呂詩淼走入轎車,呂詩淼搖開車窗,與徐福山搖了搖手,輕聲道:“老爺子,你回去吧,過一段時間我再來看你。”
徐福山一直等到轎車駛出視野,才熱烈盈眶地轉身,與徐永貴道:“呂總,跟觀音菩薩似的,不僅人長得美,心地也善良。”
徐永貴在徐福山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福山叔,其實俺一直想喊你到蝦場幫忙,不過你之前身體不好,俺怕你忙不過來。俺給你一個承諾,如果你身體康復了,就去上班,平時也沒什么事,就是幫俺照看一下,當個保安。”
徐福山抹著淚,感動道:“麻煩你了啊。”
徐永貴笑道:“鄉里鄉親,互相照應,理所應當嘛。”
徐永貴本來就是個熱心人,平時也對徐福山經常照顧著,此次鎮里和縣里都來了領導特別關照徐福山,徐永貴就決心給他再多一點幫助。
呂詩淼坐在轎車內感慨良多,在岐黃慈善工作這么久,她看到過許多困難的家庭,因為自己從小就是孤兒,所以對這些人特別的同情。因此呂詩淼從事慈善,不僅是為了收入,而且發自肺腑,能多幫助一人,世界上就會多一縷光亮。
“覃總那邊也已經搞定了一個受害者。”身邊的女助理提醒道,“現在我們已經找到二十多個人,是否還要繼續尋找下去。”
“繼續吧!”呂詩淼沉聲道,“多一個受害者,在與北十字星集團聲討時,將多一份力量。”
呂詩淼回想起蘇韜當初給自己的囑咐,不僅要用陰謀擊潰北十字星集團,還得用陽謀,讓北十字星集團沒有任何勝算。
酒店房間內,蘇韜看了一眼手機上剛剛收到的消息,呂詩淼給自己發來消息,又找到一個北十字星集團的受害者,愿意站出來指控北十字星集團,心情輕松不少。
許詩音望著蘇韜,心情困惑,回味著蘇韜剛才的話,什么叫做棄暗投明?
蘇韜咳嗽一聲,清了一下嗓子,沉聲道:“你覺得北十字星集團是什么樣的企業?”
“我們集團關注華夏的養老產業,這是被政府忽略的一個領域。我們試圖改變現在養老出現的種種問題,爭取讓華夏的所有老人安度晚年。”許詩音很認真地說道。
“北十字星集團的企業文化做得很好,你的答案無可挑剔。”蘇韜頓了頓,嘆氣道,“既然北十字星集團要為老年人創造更好的生活環境,那么為何要讓老年人成為投資人呢?”
許詩音微微一怔,道:“這是為了應對華夏老年人的傳統想法,讓他們關注我們的養老公寓項目,其實讓他們提前成為我們養老公寓的客戶。支付了那筆錢,以后就可以免費使用養老公寓,那豈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養老公寓無法建成,而你們的老板卷款走人,那將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蘇韜不斷地追問。
“不可能,我們擁有實力雄厚的投資商,資金鏈絕對不會斷。費瑞集團和AC風投都資質過硬,有他們的支持,北十字星不可能這么做。而且我們的總裁,也是一個有良心和責任感的企業家,他曾經服務過多家外企,在業內口碑非常好。”許詩音語速很快地辯解道。
“唐雪松的口碑很好,你是從哪里得知的?”蘇韜搖頭苦笑道。
“呃……”許詩音一時語塞。
蘇韜繼續問道:“是不是企業宣傳手冊里這么說的?上面寫著他得到過多少榮譽證書,獲得過多少次社會各界的獎賞?你有沒有想過,這些證書都可以作假,或者直接用錢購買?”
許詩音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你想說什么,沒必要拐彎抹角。我知道你的身份,是岐黃慈善的負責人。你曾經幫過我,甚至救過我,是我的恩人。但不會聽信你的一面之詞,去背叛我的企業。”
蘇韜朝許詩音比了個大拇指,道:“我佩服你的忠誠度,如果你能為我工作,我會非常開心。我這里有一份資料,你可以看一下。”
許詩音從蘇韜手中接過夏禹采集到的一些文字和圖像資料,其中包括唐雪松原來的經歷,以及對北十字星集團的商業解剖。
許詩音頓時面色慘敗,她第一次接觸到自己公司的負面資料,心里難以接受,“不可能。唐總不會是這樣的人,北十字星集團也不是一個龐氏騙局。”
蘇韜嘆了口氣道:“你是市場總監,應該能看出這些數據的可信性。費瑞集團等風投公司,至今還沒有一筆錢打入貴集團的賬戶,這恐怕是和唐雪松達成協議,只是借助他們作為一個噱頭和幌子而已。按照專業團隊的分析,最遲到明年下半年,北十字星集團的泡沫將破裂。損失最多的是那些老年投資人,而你將是幫兇!”
“不可能!”許詩音道,“我們現在已經有十多個養老公寓樣板房正在籌建。”
“這筆錢也是來自于老年投資人。”蘇韜嘆了口氣,“老年投資人交了錢,你們拿出其中一部分去建樣板公寓,然后接著忽悠下一撥人。其實你們從頭到尾都沒有投資。而且有了前面的樣板公寓,后面更是不需要投資。你們之所以對岐黃慈善充滿敵意,是因為知道岐黃慈善是真心在做民生工程。如果岐黃慈善的速度太快,北十字星集團將無法在短時間內搶奪那群老年人手中的龐大資金”
許詩音倒退數步,有些失神地坐在床上,她其實也對集團的運營模式有過懷疑,只不過身在局中,而沒有反應過來。
“唐雪松真是那么完美的人嗎?你應該心知肚明。”蘇韜笑著提醒道。
資料中唐雪松的履歷,對許詩音而言,無疑是最震撼的。誰能想到那么彬彬有禮,瀟灑沉穩的鉆石王老五,竟然是一個詐騙犯?
許詩音沉聲道:“你故意在污蔑抹黑他!”
蘇韜嘆了口氣道:“看來你對他的印象挺不錯。也難怪,唐雪松原本就是靠著欺騙女性,賺到第一桶金,然后樂此不疲,他對女性有很強的殺傷力,你也對他動心了。”
“怎么可能?”許詩音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剛失戀,對這方面沒有興趣。”
蘇韜見許詩音用手抓著床單,原本平整的床單被抓得皺巴巴的,知道她內心在掙扎。
“幫我一個忙!算是我在郵輪上對你出手的回報。”蘇韜很嚴肅地請求道。
“什么忙?”許詩音蹙眉,猶豫不決。
“將這個東西放在你的皮包里。”蘇韜從口袋里取出了一個竊聽器。
“你想讓我當內奸?”許詩音本能地排斥道。
“如果他沒有問題的話,就不會有把柄落到我們手上,你又如何談得上內奸?”蘇韜沉聲道,“我先走了。至于愿不愿意幫我這個忙,完全交給你自己來決定。”
許詩音等蘇韜離開房間,猶豫半晌,終究還是將竊聽器放到了自己包內。
與蘇韜的一番交流,讓許詩音算是豁然開朗,其實她內心深處早就好奇北十字星集團讓那么多老年人投資養老公寓,是不是別有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