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子很漂亮吧?”
王子豪將女學生按回沙發上,目光落在墻壁上的照片,“我讀研的時候,她大三,那時候學校里有很多人都在追求她。而且,她當時有男友,為了追到她,我設計了個計劃。我知道她和男朋友喜歡經常晚自習后會穿過一個荒僻的小路,就找了幾個人堵住他倆。當時他的男朋友果然很慫,棄他而去。至于那幾個人將她狠狠傷害,奪走了她所有的東西。就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我出現了,將她帶到醫院檢查傷勢,后來她就開始跟我談戀愛了。”
女學生聽到汗毛直豎,她不知道為什么王教授要告訴自己這個故事。
王子豪自顧自地嘆氣道:“這么多年過去,她竟然一直不知道我是始作俑者。你現在可是知道這個秘密的第一個人。”
女學生聲音顫抖地說道:“王教授,我現在身體不舒服想回家,等改天再來找你。”
王子豪掃了一眼女學生,笑道:“你很害怕?”
女學生勉強地搖頭道:“不,我很尊敬你。”
王子豪撇嘴笑道:“那我得讓你害怕。我繼續講個故事吧。我經常喜歡做夢,在夢里我不是一個教授,而是一個殺人犯……我尾隨那些喜歡穿紅色衣服的女子,跟著她們回到家中,然后將她們按倒在地,用刀子刺入她們的身體……”
女學生嚇得面無血色,連忙站起身,拿起自己皮包,朝門口跑了過去。
王子豪嘿嘿地怪笑一聲,道:“你果然是害怕了啊!”
突然,這時外面有開動門鎖的聲音,王子豪有點意外,停留在原地。門被打開,妻子韓翹站在外面,她見女學生面色慘白,又掃了一眼王子豪。
韓翹穿著寬松的長款羽絨服,下半身則是黑色打底褲,雖然只是露出小半截腿,但依然可以看出她保養得很好,身材非常勻稱。
王子豪收起臉上的所有表情,淡淡道:“這是我的學生,她想找我談點事。你怎么來了?”
韓翹上下打量著女學生,道:“下午我陪你去醫院,所以就提前來這里找你。”
女學生如蒙大赦,既為韓翹的到來而感到羞愧,因為韓翹肯定將自己視作勾引他丈夫的壞女人,但又為她到來感到僥幸,雖然她做好獻身的心理準備,但王子豪的性格太扭曲,誰能想到道貌岸然的背后,藏著另外一個人格。
“我先走了!”女學生慌忙地逃離了房子。
韓翹嘆了口氣,輕聲問道:“你對她做了什么?”
王子豪語氣淡漠地說道:“什么都沒做,也沒來得及做。”
韓翹搖頭苦笑道:“你又犯病了,趕緊吃藥。”
“一天到晚就是吃藥,我根本沒病!”王子豪突然暴跳如雷。
韓翹走到王子豪的身邊,輕輕地摟住王子豪,撫摸著他的后背,低聲道:“安靜,聽話!”
王子豪狠狠地將韓翹甩到沙發上,然后用一只手卡住韓翹的脖子,另一只手握拳不停地砸在韓翹的身上,韓翹幾乎要窒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么多年來,她早已習慣了王子豪的家暴。因為這樣才能夠讓他安靜下來。
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后,王子豪終于停手,跪在了韓翹的膝蓋邊,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抽自己的臉,重復地道歉:“對不起,我是混蛋,我是惡魔。”
韓翹咳嗽兩聲,平復心情,蹲下身體,再次將王子豪抱在懷里,低聲道:“沒事,無論發生什么,我都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韓翹忍住身體的傷痛,給王子豪下了一碗雞蛋面,王子豪又服用了藥物,精神逐漸穩定下來。
等吃完面條之后,王子豪睡了個午覺,兩點半和韓翹一起出發前往江淮醫院,在辦公室找到了戴志軍。
戴志軍的辦公室里還有兩個年輕人,正是蘇韜和江清寒。
戴志軍笑著介紹道:“這位是我們醫院副院長蘇韜先生,他是國醫專家組成員,醫術高超。”
戴志軍沒有介紹江清寒,所以王子豪和韓翹誤以為江清寒是戴志軍的助手。
“現在我們去治療室吧!”戴志軍在前面帶路,將王子豪帶入一間封閉的屋子。
王子豪很順從,跟著戴志軍走入。
屋子里擺放著一個很大設備,這設備在國內并不少見,原理是根據中醫經絡學原理,利用低頻電脈沖,刺激人體性相關和前列腺相關穴位,調節大腦皮質功能,活躍脊髓性中樞系統的效果。
“你和王教授的感情很好吧?每次他來醫院治病,你都陪著。”在外面等待時,江清寒故意開始和韓翹搭訕。
韓翹笑著說道:“沒辦法,他是個讀書人,面皮薄,得了這病,總覺得不好意思來醫院。”
江清寒繼續道:“你能想得這么明白,是他的福氣。”
韓翹搖頭笑道:“認識他,是我的幸運。”
蘇韜和江清寒對視一眼,明白彼此的想法,沒想到王子豪的妻子對他竟然這么深情。
半個小時之后,王子豪走了出來,戴志軍笑著說道:“效果還不錯,以后每周來治療一次,預計三個月就能康復。”
王子豪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道:“謝謝戴主任了。”
韓翹從隨身攜帶的黑色蛇紋包取出信封,塞給了戴志軍。
戴志軍面色尷尬,很凝重地訓斥道:“你們這是做什么?趕緊拿回去。”
韓翹將信封收了回去,笑道:“這代表了我們的心意。”
戴志軍異常嚴肅地說道:“給病人治病,是我們醫生該做的,不要讓我為難。”
韓翹看了一眼蘇韜,知道自己當著戴志軍的面送紅包犯了忌諱,她將信封收入蛇紋包,再次感謝戴志軍,然后離開。
戴志軍尷尬地解釋道:“像這種紅包,我從來不收的。”
蘇韜微笑道:“下次可以巧妙一點,紅包收下來,打入病人的賬號,這樣可以避免尷尬。”
戴志軍輕輕地拍了一下腦門,贊許道:“還是蘇院長的辦法更加巧妙和合理。”
蘇韜和江清寒回到辦公室,蘇韜笑著打趣道:“你的第六感還真準確,戴志軍果然有問題。”
“什么問題?”江清寒困惑地望著蘇韜。
“他平時有收紅包的習慣,你說來醫院是為了查經濟案件,所以將他嚇了個半死,以為你要抓的對象是他呢。”蘇韜搖頭苦笑道。
“難怪韓翹剛才給他紅包,他整個人面色都變了。”江清寒啞然失笑道。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蘇韜嘆了口氣,“雖然醫院在不斷改革,收入增加很多,但收受紅包還是屢見不鮮。戴志軍是外科主任,醫術不錯,還有權利,別人給他塞點紅包也是常事。”
江清寒搖頭笑道:“我們現在還是要分析一下王子豪,他究竟是不是我們要找的對象?”
蘇韜摸了摸下巴,沉聲分析道:“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
江清寒意外道:“為什么這么高?”
蘇韜慢慢分析道:“從王子豪的氣色來看,他服用了大量精神類藥物,與我們之前對罪犯性格特征匹配。另外,從她妻子的身體狀況,可以看出他身上藏有暴力因子。”
江清寒詫異道:“我與他妻子聊了一會,對王子豪有很深的感情。”
蘇韜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盡管她妻子外表看上去很正常,但身上受到不輕的創傷,有新傷也又添舊傷。人的身體一旦有傷痛,會通過表情或者動作細節表現出來。打個簡單的比方,如果你胸口遭到重創,當呼吸的時候,就會牽扯到肌肉,面頰會不經意露出抽搐,這是無法掩飾的。”
江清寒倒抽了口涼氣,搖頭苦笑道:“如果不是你的話,一般人還真沒法看出這么多東西。”
蘇韜嘆了口氣,搖頭道:“這些都是推理,沒有證據,還是拿他沒有什么辦法。”
江清寒自信地笑道:“對于一個慣犯,他總要出動尋覓機會,找到刺激的滋味。我會安排人二十四小時盯住他。如有必要,還會拋出誘餌,讓他忍不住犯錯。”
蘇韜皺了皺眉道:“那得小心注意,能把自己的老婆傷成那樣,足以說明他是個毫無血性的人。”
江清寒面有憂色,沉聲道:“現在還有一個問題,他是個精神病人,按照法律規定,是免受刑罰的。”
蘇韜搖頭,沉聲道:“做事不能太教條,像他這種對社會傷害性很大的精神病人,更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
江清寒認可蘇韜的建議,“等有了證據,我不會讓他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為禍人間。”
蘇韜托著下巴想了想,朝江清寒勾了勾手指,江清寒將耳朵湊過去。
等蘇韜說完之后,江清寒意外地望著蘇韜,“你確定可以?”
“打個賭唄,如果計劃不成功,隨便你怎么糟蹋我。”蘇韜攤開手,自信地說道。
江清寒沒好奇地白了蘇韜一眼,沉聲道:“如果真能成功,算得上一箭雙雕了。”
江清寒對蘇韜的挖坑布局的能力早已有了認識,默認了蘇韜的提議。
“如果我的計劃成功了,你怎么回報我?”蘇韜追問道。
“功勞薄上少不了你那一份,到時候我們寫總結的時候,會強調你的貢獻。”江清寒微笑道。
蘇韜笑了笑,嘴上沒說話,心中在想,我出了這么大力氣,難道就為了立個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