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和龍組向來勢同水火,想要讓兩個組織合二為一,還真不是朝夕之間就能辦到的。
雖然此次深入暗面組織總部犧牲不小,但蘇韜用自己行動證明了實力。蘇韜孤膽深入,頗有當年老龍皇和火神的風格,也徹底征服了元蘭、江靜、龍三等人。
作為龍皇或者火神,如果沒有勇氣沖在其他人的前面,如何能率領這兩大藏龍臥虎的特殊組織。
蘇韜其實在改變,這種變化不能是潛移默化的,而是被肩頭的責任推著往前走。
其實踏上倫敦第一天起,蘇韜就在琢磨著,如何深挖暗面組織的老巢,找到關于地下研究室的核心數據,因為在塔立吉克掌握的線索還不足以應對隨時可能爆發的病毒戰爭,但現在不一樣了,掌握了解毒藥劑的數據,那意味著無論暗面組織何時策劃疫情,他們擁有迅速反應的能力。
以頂級病毒家安德森的實力,難度相當于是給了他正確答案,讓他抄襲。
雖然死了不少弟兄,但可以拯救更多的普通百姓的生命。
想要讓世界不惹塵埃,必須要有人擔當清道夫的角色。
蘇韜知道,當燕無盡和老龍皇選中自己的那天起,自己便和那些烽火、龍組的成員一樣,就得肩負起這個責任,將自己的生死拋諸腦后。
天空飄起了雨霧,倫敦一年下雨日數平均是一百二十天,大約是每三天會有一天在下雨,何況現在是夏季,下雨的頻次更多。
巴頌帶領的佛徒,死傷者最多,總共折了六人。
城狐社鼠永遠生活在每個城池的陰暗角落里。他們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見不得光,見不得人,喜歡鉆在漆黑潮濕且臟亂的地方,那里才是適合他們生存的土壤,越是臟亂,老鼠們越是活躍。
然而,蘇韜從不會忽視這些生活在暗處,宛如狐鼠的佛徒,他為他們提供了足夠的經費,這讓巴頌他們一開始很不適應。因為在巴頌他們看來,他們生命的意義,就是為了守護龍婆而存在。
看到了佛徒們無私的犧牲,蘇韜的心情倍加沉重。
蘇韜見大家突然沉默下來,輕輕地嘆了口氣,道:“各歸各位吧。”
返回酒店,孫雪峰打來電話,語氣有點興奮,“你知道我找到了什么嗎?”
蘇韜疑惑道:“什么?”
主機的數據雖然很多都加了密,但在孫雪峰的眼中,完全沒有任何阻礙。
孫雪峰壓低聲音道:“我得到了這個組織的人員名單,沒想到暗面組織的人員遍布全球,每個領域都藏著他們的爪牙。”
蘇韜瞇起了眼睛,這的確是一個很重要的信息,他沉聲道:“名單暫時保密,最近你也要注意安全。”
孫雪峰自信地笑道:“放心吧,我的手腳非常干凈,絕對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孫雪峰的意思是,他不會讓別人感覺到自己曾經盜取了對方的機密。
蘇韜搖頭苦笑,耐心地分析道:“我進入過主機房,所以他們一定會懷疑我竊取了他們的核心數據,只要對我足夠了解,梳理我身邊的人脈,很快就會懷疑你這個黑客高手,所以即使你沒有成功下載數據,暗面組織也會懷疑你,從而殺人滅口。”
孫雪峰面色慘白,張大嘴巴,道:“你可別嚇唬我啊?我膽子很小的,特別怕死。”
蘇韜啞然失笑,孫雪峰的膽子很小,這還是真事兒,雖然他干過很多驚天動地的事情,但若是有人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迫他出賣自己,他絕對會立馬倒戈。
這不是講不講義氣的問題,而是來自他的本能,避免讓孫雪峰出賣自己,最好的辦法是保護他的安全。
“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讓劉建偉返回國內,暗中保護你的安全。漢州還是比較安全的。”蘇韜考慮得很細致,他給孫雪峰打這個電話之前,其實已經安排好一切,如今是提醒他自己也得小心。
“要不我回‘家’吧,感覺那里才最安全。”孫雪峰打趣道。
孫雪峰口中的“家”,自然也是蘇韜長大的地方。
不過,蘇韜知道孫雪峰不會輕易返回,畢竟“家”里的日子失去自由,與坐牢差不多。
幽暗的地下房間里一片死寂,很長時間過后,陰影中的褐發男子聲音沙啞地道:“所以,我們遭遇到建會以來最大的一次失敗?”
站在對面的金發男子謝利菲爾德無奈地道:“是的,無論未來我們是否完成偉大計劃,今天的事情,將永遠記錄在恥辱柱上。”
“又是那個華夏中醫是始作俑者嗎?”褐
發男子劇烈地咳嗽一陣,挺直脊梁朝金發男子走來,“既然無法爭取他成為我們的伙伴,那么就干凈利落地請他從這個世界消失吧。”
謝利菲爾德搖頭苦笑:“他并沒有那么好對付,他不僅是一名中醫,而且還是華夏兩大特殊組織的青年領袖。”
褐發男子沉默片刻,道:“華夏嗎?我沒記錯的話,燕隼正是華夏人,你不是一直懷疑質疑燕隼嗎?不如這件事就交給他處理吧。如果他經受住了考驗,將得到組織更多的信任。”
謝利菲爾德嘴角終于露出笑容,道:“還是您想得透徹!”
褐發男子重新坐在寬大的椅子上,驕傲地道:“將來無論誰來書寫歷史,都不能否認,我們的行動,為推動人類進化,做出了自己的貢獻,我們不爭朝夕,只爭萬年。”
他發自內心的驕傲和殉道者的口吻,讓謝利菲爾德眼中露出狂熱和欽佩。
褐發男子從容優雅,自信里透著驕傲,繼續道:“所以,一切擋在我們面前的人,都將成為被時代淘汰的垃圾。”
謝利菲爾德不斷點頭,但奇怪眼前男子為何要跟自己這些。
褐發男子突然轉過身,望向謝利菲爾德,“你也提到,總部被摧毀,這對于組織而言是巨大的恥辱。想要抹掉恥辱,一種方法是復仇,另一種方法是有足夠份量的人,站出來熄滅眾怒。”
金發男子渾身顫抖,目瞪口呆的望向褐發男子,嘴唇哆嗦,差點跪在地上求饒,“還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將功補過吧。”
謝利菲爾德是暗面組織總部的主要負責人,如果由他承擔后果,那將可以穩定暗面組織的軍心。
褐發男子搖頭,嘴角露出苦笑,“如果你之前主動請纓,去解決蘇韜,或許我會重新考慮讓你好好活著。但你讓我很失望,你將這個任務推給了燕隼。”
謝利菲爾德額頭鼻尖冒出細密的汗珠。
褐發男子遞給謝利菲爾德錄音筆,以及一把樣式樸素的黑色手槍。
謝利菲爾德知道,錄音筆是讓自己懺悔,后面會對所有組織成員公布出來,他對總部被襲擊一事,表達誠懇的歉意。
而黑色的手槍,是讓他在懺悔過后,選擇自殺。
謝利菲爾德接過錄音筆,卻沒有拿起手槍,他怔怔地盯著桌面上的黑色金屬手槍,目光又抬起來,落到褐發男子所在的方向,他已經轉過身,朝門口走去。
幾分鐘過后,一聲槍響。
謝利菲爾德最終還是撿起了那把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扣動了扳機。
褐發男子站在一棵大樹旁,看著遠方落下的太陽,久久沉默不語,略感唏噓。
謝利菲爾德是他創辦暗面組織最早一批志同道合的伙伴。
如今組織能夠遍及全球,離不開他的努力,因為信任,所以褐發男子才會讓他堅守總部,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讓謝利菲爾德選擇自殺謝罪,類似于三國演義中的諸葛亮揮淚斬馬謖。
褐發男子的眼神很快恢復冰冷,為了“偉大計劃”,他可以舍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燕隼不知何時站在十米開外的地方,褐發男子知道他是聽到槍聲,所以連忙趕來,“謝利菲爾德已經死了,好好安葬他吧。”
“遵命!”一向桀驁不馴的燕隼,在褐發男人的面前,保持足夠的尊敬,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暗面組織的創始者,也是核心首腦。
“另外,追殺蘇韜的事情也交給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褐發男子緩緩吩咐,同時觀察燕隼的反應。
“請您放心,我會慎重執行。”燕隼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冰冷的石塊。
褐發男子笑了笑,道:“你很多年沒有回華夏了吧?現在華夏發展速度很快,很多東西都變樣了。所以你也不要操之過急,有十足把握才下手。”
燕隼與褐發男子對視了一眼,沒有任何感彩地道:“謝謝您的提醒。”
等燕隼離開之后,褐發男子輕輕地嘆了口氣,他很少會看不透一個人,燕隼無疑是例外。燕隼很聰明,也很有手段,但任何人都不愿意自己有這么一個下屬,深不可測,將自己完全隱藏在暗處。
燕隼終于離開褐發男子的視線,他發現自己身上出了很多汗,剛才的氣氛,壓抑得讓他感覺到窒息。
光明與黑暗之間有明顯而不可逾越的界線,黑與白之間沒有顏色。
燕隼知道現在的角色,他只能選擇黑暗,站在光明的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