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人,一旦覺得自己受到侮辱,就會表現出很強烈的攻擊性,會主動地尋找一切報復的可能性。
在裴學鵬眼里,燕莎是一個長相不錯,氣質很好的女學生,自己讓她課后留下來開小灶,這是給她的福利,很多培訓班的學生都求之不得的事情。
裴學鵬不接一對一輔導,并不是沒人出得起價格,而是他喜歡讓自己的價值最大化,自己給燕莎單獨輔導,這算是自己職業生涯里少有的幾次破例。
當然,很大的原因在于,燕莎擁有很高的顏值。裴學鵬做了這么多年培訓班金牌講師,容貌出眾的學生有很多,但燕莎屬于那種一眼就可以銘刻在內心深處的人。
更重要的是,燕莎剛才拒絕了裴學鵬,這引起了他內心的驕傲。
裴學鵬返回辦公室,找出家長名錄,找到江清寒的聯系方式,撥通電話之后,語氣低沉地問道:“你好,請問是燕莎的媽媽嗎?”
江清寒意外道:“是的,請問你是誰?”
“我是亞成培訓的聯合創始人、金牌講師裴學鵬。”裴學鵬緩緩道。
江清寒愣住了,暗忖這培訓班的老師譜還真大,有這么高調地介紹自己的嗎?
“您好,裴老師,我知道您。”江清寒擔心是不是燕莎犯了什么錯,以至于老師興師動眾地給自己打電話,“是不是燕莎給你添什么麻煩了?”
裴學鵬皺眉道:“晚自習我打算給她開個小灶,因為她剛加入我們班,在很多方面落后于其他同學,但是她表現得很不虛心,說外面有人等自己,就直接離開了。我覺得,燕莎學習的問題,不在于她的智力,而是在于她的態度。”
“被人接走了?”江清寒很快反應過來,肯定是蘇韜去接燕莎放學,這也能理解,知道蘇韜在外面等著,她肯定沒法靜心學習,“裴老師,謝謝你通知我這個情況,回來我會好好批評教育她。”
裴學鵬想了想,提醒道:“我想問一件事,可能有些敏感。燕莎是不是有早戀的問題?”
“早戀?絕對不會。”江清寒果斷否定道,“燕莎雖然在學習上沒什么天賦,但在這方面我可以保證,她絕對不會亂來。漢州中學的學風很嚴,老師在早戀問題上也很重視,相信她也沒有這個機會。”
裴學鵬暗自嘀咕,你當媽的哪知道現在學生多開放,燕莎長得這么漂亮,肯定有很多男同學追求,見江清寒矢口否認,他只能委婉地提醒道:“我覺得燕莎可能會出現早戀的苗頭,所以你還是得嚴加管教。”
“好的,我知道您是關心燕莎,等她回來之后,我肯定會跟她好好聊聊。”江清寒終于知道女孩越大越不難管教。
從初中進入高中,燕莎度過了叛逆期,但現在又得擔心她會不會早戀的問題。
外面有汽車停下動靜,江清寒暗嘆了口氣,披了件外套,將院門給打開,看見女兒從副駕駛蹦蹦跳跳地下車。
蘇韜將車子熄火,從后備箱提出幾個袋子,都是從島國帶回來的一些禮品,燕莎迫不及待地從他手里搶過幾個袋子,歡快地對江清寒笑道:“媽,師兄給我買了好幾個手辦,我太喜歡了。”
江清寒努力陰沉著臉,不悅道:“剛才培訓班老師打來電話,說給你單獨開課,你怎么就沒留下。”
“我就知道那小白臉告的狀了。”燕莎氣憤不平地說道,“師兄在樓下等我,看他那架勢不知道要留我多久呢。是我的時間寶貴,還是師兄的時間寶貴。”
江清寒被燕莎的歪理邪說弄得啞口無言,蘇韜的事業那么大,當然是他的時間更珍貴。
見江清寒和燕莎母女又日常互掐,蘇韜忍不住啞然失笑,道:“千萬別這么說,我情愿等待,讓你多學點有用的知識。”
燕莎轉身瞪了蘇韜一眼,“師兄,你真虛偽!”
“我怎么虛偽了?”蘇韜一臉無辜地說道。
“剛才在車上你還跟我說,要提防那個姓裴的老師呢,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故意留我繼續上課,是因為貪慕我的美色,對我有很大的企圖。”燕莎斜眼看著蘇韜,覺得師兄怎么在自己老馬面前,就變成另外一個人了呢。
蘇韜不停地給燕莎眨眼睛,小姑娘視而不見,蘇韜心里暗自叫苦,自己之前在車里是說對培訓班老師抨擊了一陣,但那只是兩人在一起的玩笑話,如果傳到江清寒的耳朵里,豈不是毀自己在江清寒心里的人設嗎?
江清寒目光銳利地盯著蘇韜,蘇韜干咳了一聲,道:“我說的也是實情,咱們換位思考,如果燕莎長得是豬頭臉、三角眼、歪鼻子、血盆大口,你覺得培訓班老師會將燕莎留下來輔導功課嗎?我建議啊,還是給燕莎找個女輔導老師比較好。千萬不要覺得他是老師,就沒有危害,天下男人一般黑,除了我之外,基本沒有人對燕莎這么純粹了。”
“歪理邪說!”江清寒嘴上這么說,但心里覺得挺有道理。
“燕莎,不是外語不好嗎?明天我會給她找一個經驗豐富、實力不弱于那個男培訓老師的女老師給她在家里一對一輔導。”蘇韜笑著說道,“保證燕莎的功課進步神速。”
燕莎哼了一聲,暗忖師兄還真是色厲內荏,剛才在車上可是吹了很多牛皮,讓自己不要有太大的學習壓力,以后無論上什么大學,畢業之后都不用為工作犯愁,大不了他養自己一輩子。
江清寒的面色好了不少,皺眉道:“行,你負責找到合適的女老師,至于費用,不用你操心。”
蘇韜給的提議很中肯,女兒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用花容月貌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當初自己上大學的時候,追求者起碼一個加強排,現在對女兒有非分之想的人,恐怕不會少于那個數。
找個女老師,就可以避免這個尷尬的問題。何況江清寒原本對裴學鵬的印象就不太好,感覺這人性格太傲了。
蘇韜笑道:“師父,你太客氣了吧,跟我何必見外呢?”
“如果你要付錢的話,那么我就不用你安排。”江清寒很強硬地說道。
江清寒便是這種性格,不喜歡占別人的便宜。
“那就按你說的,我負責找人,你負責花錢。”蘇韜暗想到時候提前說好費用,讓江清寒只承擔很小的一部分便好了。
“我回去寫作業(拆禮物)了啊!”燕莎朝蘇韜眨了眨眼,小跑著進了自己的房間。
江清寒心里暗自無奈,自己這女兒實在太古靈精怪,當媽的根本不知道她腦子里在想些什么。
不過,燕莎雖然很有個性,但她身上的優點很多,比如俠骨熱腸、善良真誠、勇敢率性,這也讓江清寒覺得特別自豪。
所以裴學勇打電話給江清寒,抱怨燕莎身上的毛病,她本能就感覺不舒服,蘇韜提出換老師的建議,正好切中她內心的想法。
“喝杯茶再走吧!”江清寒轉過身,后背對著蘇韜。
蘇韜打量著江清寒的背影,如同以往一般完美,婀娜的身線,挺拔的身材,走路沒有女模特那般矯揉做作,卻有一股干練簡約的氣質。
一個背影也能讓自己生出這么多感慨,蘇韜發現自己越來越無可救藥。
漢州雖然是南方城市,但到了冬天氣溫一般都在零度以下,家中不像北方城市有集中供熱系統,所以每到冬天往往比北方還要難熬。
入冬之前,蘇韜安排人給燕宅做了一套保暖系統,因此雖然外面氣溫低至零下,但屋內卻是溫暖如春。
蘇韜將盤扣斜襟長袍脫掉,掛在衣架上,隨后開始打量客廳的家具。
比起上次,屋內的擺設調整過方位,現在江清寒不用在一線工作,可以將更多的時間放在家里。
蘇韜坐在客廳等了一會兒,江清寒將白色的茶杯放在他的面前,“正好打算咨詢你一個案情,看能不能幫我們找到線索。”
蘇韜挑了挑眉頭,“哦?怎么回事?”
“最近在漢州霞光區發生了兩起殺人案,但我總覺得有關聯。”江清寒辦案多年,她的職業經驗也變成了一種靈敏的感覺。
就跟蘇韜醫人無數,有時候憑感覺就能迅速判斷病人的病因在何處。
“有資料嗎?”蘇韜問道。
“有!我手機里存了現場拍攝的照片,還有法醫的報告,以及我們初步整理的結論。”江清寒調出手機文檔。
“家里有點電腦嗎?手機里的照片,像素有點低,畫質也不好,不太清楚。”蘇韜接過手機掃了兩眼,皺眉說道。
“燕莎有臺式電腦,我們用一下吧。”江清寒果斷起身,掀起一陣似有似無的清爽體香,蘇韜下意識地深呼吸兩下,暗忖自己還真夠猥瑣的。
江清寒沒有告訴燕莎理由,將女兒直接趕出房間。
燕莎面色很差,氣急敗壞地坐在沙發上,雙腿亂蹬表示抗議,“我媽越來越過分了。”
蘇韜在燕莎的肩膀上輕輕地按了兩下,笑道:“我們做正經事呢,乖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