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生命和時間的賽跑。
車身每下陷一點,救護車每晚到一秒,趙純良的生命力,就會多流失一點。
橋上跟岸的兩邊早已經未滿了人,并不是這些人不想去救人,而是因為車子的旁邊早已經圍滿了人。
很難想像,這幾十個人,竟然都為了一個陌生的人,毫不猶豫的就跳進了污水當中。
抽泣熏天的污水早已經打濕了他們身上的衣服,有些人的臉上也都已經滿是污水,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退出,有的人在奮力的撐著車身,盡管他們的身子已經深深的陷進了淤泥,有的而你則是在努力的找掛鐵鏈的地方。
掃馬路的老大爺拿著鐵鍬,奮力的將那些零散的部件給弄下來,這樣等一會兒如果專業的破拆工具來了,可以更好的實施破拆。
五金店的老板用扳手將一根擠壓著趙純良腦袋的鋼管給頂開,這樣讓趙純良的腦袋多少可以動一下。
岸上的人不停的撥打著交警火警和緊急救護的電話,交警是第一批趕到現場的,幾個交警沖進了河里指揮著眾人救人,而火警跟救護車卻是遲遲未到,消防隊跟醫院的電話幾乎要被打爆了,電話里的人們憤怒的質問為什么都過去了十多分鐘消防車跟救護車都不到,火警跟醫院十分無奈,消防車其實早就出了,但是卻被卡在了車堆里,有車剛好在消防車前頭生了刮蹭,雙方在那爭執半天,而救護車則是更倒霉,直接跟一輛好像急著去投胎的車給撞了,現在人家死活不讓救護車走。
“鐵鏈好了!!”
負責綁鐵鏈的人驚喜的喊道。
“趕緊的,岸上的人幫忙!!”
有人一邊喊著,一邊將鐵鏈給拉到了岸上。
岸上那些早已經等候許久的圍觀群眾,紛紛抓住了鐵鏈。
“我喊拉的時候你們就啦!”現場的一個交警站在河里,對著岸上的人說道,“我喊停,你們就停!”
“好!!”岸上的人紛紛應允。
“準備好了,拉!!”
交警一聲令下,岸上的人一起用力。
真的是人多力量大。
當所有人的力量都凝聚在了這一條鐵鏈上的時候,那輛變成了鐵疙瘩的出租車,終于被從淤泥里拉了起來。
“停!”
在車子被拉出淤泥后,交警連忙喊停。
橋上的人紛紛站穩了腳步,緊緊的拽著手上的鐵鏈。
車子的重量對于岸上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負擔,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松手,他們就那樣緊緊的拽著鐵鏈,防止車子往下沉。
“小伙子,撐住!!”
“年輕人,別放棄。”
“救護車馬上到了,你會沒事的。”
趙純良的耳邊傳來的,都是鼓勵的聲音。
“純良,我和你在一起呢,你一定會沒事的。”林思伊緊緊的拉著趙純良的手。
趙純良突然間有一種很不想死的感覺。
對于生死,趙純良早就看淡。
早在三年前,趙純良就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更不在乎別人的生死了。
當他身上的生命力漸漸流逝的時候,趙純良的心里沒有一點的恐懼跟害怕,就好像吃飯喝水一樣,他十分的平靜。
可是,當這么多人都圍在車子旁,不顧一切的幫助自己的時候,趙純良的心平靜不了了。
他突然間現,如果自己死了,這些人似乎會比自己還難過。
為什么?
明明自己跟他們并不認識,自己也不曾給過他們什么東西,為什么他們都要來救自己?
他們這圖的是什么?
難道,他們就真的這么看重人命?
趙純良殺過不少人,他連自己的命都不看重了,更別說別人的命,所以這些人的舉動讓趙純良十分疑惑。
趙純良突然間害怕起了死亡,他怕自己死了,讓眼前這些人的努力,都白費了。
他怕辜負。
怕辜負了所有人的好意。
林思伊的臉上,突然露出詫異的神色,因為她可以感覺的到,趙純良的手上,突然傳來了一個力量。
本來趙純良的手是軟趴趴的任由她抓著的,可是這時候,卻是趙純良抓住了她的手。
林思伊驚喜的看向趙純良,現趙純良正在對著自己笑。
“老子,不會那么容易死的。”趙純良咧著嘴說道。
“我知道,我們都知道,我們相信你,你一定能撐住的!!”林思伊說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橋上抓著鐵鏈的人手指頭已經白,畢竟,這是幾噸重的車啊,雖然不時的有人被替換,但是要努力維持著車不下降,對于橋上的人來說依舊是一個很大的負擔。
趙純良的嘴里多了一根管子,這是附近食雜店的一個老板拿來的,在管子的另外一端,是一杯泡好的葡萄糖水。
葡萄糖,來自于不遠處的一個藥店。
岸邊圍觀的群眾已經達到上千人,而水里幫忙的,除了交警之外,也有數十人。
人們圍著車,跟趙純良在講著話,鼓勵著趙純良,而趙純良的精神比之剛才,看起來似乎好了很多。
消防車遲遲不能趕到,在場的人終于失去了耐心,他們在交警的指揮下,開始對車身進行手動破拆。
之前車身上的一些零散部件已經被五金店老板和拿鐵鍬的大爺給清理掉了,所以現在只要對困住趙純良的那些支架什么的進行破拆就可以了。
因為沒有專業的知識,所以現場的人,采取了最簡單的方法,用手,將那些變形的鐵棍,支架,螺絲什么的,一個個的往外扭,往外掰。
一個人的力氣不夠,掰不動,怎么辦?那就兩個人,兩個人不夠,那就三個人。
幾十個人圍著一個鐵疙瘩,開始快的拆卸了起來。
趙純良很難想像人竟然會有這樣的力量。
如果讓自己來拆卸這車,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可是眼前這些都是普通人,他們沒有天生神力,也不會什么技巧,他們就那樣樸實的一樣樣的拆卸零部件,哪怕他們的手已經被零件給劃傷,哪怕他們的下半身泡在水里已經水腫,他們都沒有哪怕一點的猶豫和退縮。
就在這時,橋上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有人因為透支了體力,再加上太陽暴曬,昏倒了。
那人被迅的帶去治療,隨后立馬就有人補上了他的位置。
路過的人都盯著那些拽著鐵鏈的人,似乎只要有人不行,他們就要上似的。
終于,警笛聲從遠處傳來。
消防車和救護車相繼到場。
當消防官兵們帶著破拆的工具沖到河里來到車旁的時候,他們驚訝的現,這一整個鐵疙瘩一樣的車,竟然已經被拆的七七八八,只剩下里面那個人,和那些穿過了那人身體的支架了!
這是怎么回事?
消防官兵們驚呆了。
“趕緊救人!”旁邊一個手上還低著血的中年人大聲喊道。
“救人!”消防官兵將車子給圍住,開始用專業的工具進行破拆。
很快的,趙純良就被人從車子里分離了出來。
他的肚子上跟肋部的位置,都被穿透了,消防官兵連帶著那些穿透他身體的鐵架子一起切割了下來,然后扛著趙純良快的沖向了岸邊的救護車,至于車前的駕駛員,早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趙純良被送上了救護車,林思伊作為趙純良的朋友,也跟著上了救護車,隨后救護車離開了現場。
掃馬路的大爺松了口氣,走上了岸,他渾身上下都是污泥,看起來就好像是泥人一般。
“回去又得被那老婆娘罵了。”掃馬路的大爺無奈的抓了抓腦袋。
五金店的老板艱難的走回到了店里,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著粗氣。
這時,店里的電話響了起來,五金店老板接起電話,歉意的說道,“李老板啊,我這碰到點事兒,一會兒就過去,不好意思,實在抱歉,實在抱歉。”
收破爛的年輕人直接在岸邊就把自己的褲子給扒了,他這樣的舉動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反感,因為這年輕人的臉上,滿是污泥。
剛才這年輕人在救人的時候甚至于潛到了水里,去看那個駕駛座的司機的情況。
所有人對這年輕人有的只是敬意。
年輕人將那條臟兮兮的褲子披在了肩膀上,隨后吹著口哨走回到自己的三輪車旁邊,拿起車上一個可樂瓶子,將里面放著的今天要喝的水給倒在了臉上,隨后將臉擦干凈,騎上三輪車,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每一個幫助了趙純良的人,都默默的離開了。
沒有人多說一句話,也沒有人留下他們的名字。
他們的腳下,雖然是一個個污泥形成的腳印,可他們的背影,卻在這時候,顯得無比的高大,圣潔。
趙純良被送進醫院后就立即進了手術室。
林思伊坐立不安的站在手術室外頭,不時的看看手表,在看看手術燈。
過了沒多久,黃媛跟葉芊芊也都來到了手術室外頭。
“純良的情況怎么樣?”黃媛緊張的問道。
“還在手術。”林思伊臉色蒼白的說道,“他一定會沒事的,黃姐,他一定會沒事的,你說是吧?”
“吉人自有天相!”黃媛臉色堅定的說道,“他,一定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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