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袋里裝的泥土,是趙純良從破曉的基地里帶出來的。
他費了很大的心思,在手指甲的縫隙里,裝進了一些泥土。
神州大地各個地方的泥土構成,都是不盡相同的,哪怕是在同一個地方的不同區域,泥土構成也是有所區別,趙純良想要對破曉出手,最關鍵的一個事情就是,搞清楚破曉的基地所在。
趙純良可不想每一次都被人迷昏了送去破曉的基地,到時候自己要真的對黑JokeR出手了,連怎么跑都不知道,那可真真是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在茶館里坐了許久,趙純良才合起了筆記本走出了茶館。
正午的陽光十分的溫暖,照在趙純良的身上。
趙純良瞇起眼睛,抬起頭,看著天上的太陽,突然間整個人變得豁然開朗了許多。
不管那個冷后是誰,但是,那個女人在自己心里其實已經死了三年。
死了的人,就無須再去懷念了。
趙純良的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動人心魄的笑容,就在這時,他突然現了一些什么,就那樣直視著太陽。
這正午的太陽,與自己那天在破曉基地里看到的太陽,同樣的光芒萬丈,但是,卻比那太陽光,暖和許多。
這種暖和,并不是體表的暖和,而是來自于太陽所散的陽氣讓整個人的身體內部也跟著一起暖和了起來。
趙純良又想起了那滴水的房間,以及潮濕的泥土,他好像想到了一些什么東西。
是吃午飯的時候了。
葉子這幾天十分的忙碌,并且十分的激動,每天都處于一種難言的興奮之中,特別是今天,他終于和蘇夜夜這個來自京城的四少之一達成了協議。
他將為蘇夜夜在整個港口的走私進口生意開辟一條方便通道,而與之相對應的是,蘇夜夜必須拿出每一次走私的利潤的百分之三十二給他,作為使用這個方便通道的報酬。
這比之之前蘇夜夜所說的百分之二十,整整提高了十二個點。
按照蘇夜夜的原話所說,這葉子他娘的就是個混混,他根本不和你使用什么談判的手法,就是一直磨著你,每天給你打無數的電話,明明你就知道他十分想要和你合作,明明你就可以抓著他想要合作的弱點壓低利潤,但是這葉子竟然始終就是咬著百分之三十二,也不知道他這個百分之三十二的利潤分配比是從哪里得來的,而這樣偏偏是蘇夜夜能夠接受的最大的一個利益分成。
你說巧不巧?
架不住葉子這般的死纏爛打,最終蘇夜夜只能答應下了這百分之三十二的利益分配,按照一年五十個億的走私利潤來算,這百分之三十二,那也就是十六億了。
蘇夜夜的心在滴血,但是對于葉子,蘇夜夜算是徹底服氣了,他這輩子很少服人,對于底層的人來說更是如此,葉子可以說是他第一個服氣的底層人物,雖然這貨穿著幾萬塊錢一雙的鞋子,幾十萬一套的西裝,開著上百萬的豪車,可他對于蘇夜夜來說,依舊只是個社會底層的人物。
葉子在談妥了合同之后,立即就著手準備合作的事情,他甚至于在合約里加了一條規定,那就是每一次商品來港的時候,他都需要上船檢查,防止蘇夜夜虛報利潤啥的。
對于葉子要加的這條規定,蘇夜夜好懸沒有氣炸,他是什么人啊?京城四少,在整個京城都能排得上號的人物,這樣一個人物,竟然讓一個社會底層的小人物信不過,你說氣不氣人?
虛報利潤?我能虛報多少?就算少報了一個億,那也才三千多萬,三千多萬算錢么?老子上個月在京城那不小心撞個車修理費都一千萬了!
真是小市民沒見過錢!!
葉子可不管蘇夜夜是否鄙視他,反正在他看來,錢多錢少,那可也都是錢,正所謂蚊子腿再細也是肉,作為趙純良的代表,他要做的就是盡量的爭取,并且保證趙純良的利益,至于其他的,那就不用管了,丟人,也是丟他葉子的人。
搞定所有事情之后,葉子第一個給趙純良打了電話,打電話的時候趙純良正在尋思著要去哪吃飯,一接到葉子電話,趙純良索性就約了葉子一塊兒吃飯。
吃飯的餐廳,是位于海市最高層建筑之一頂樓的一個餐廳。
趙純良在海市還沒來過這種什么高級餐廳,他對這種餐廳的興趣也不大,不過今天帶了葉子,自然得來一些逼格比較高的地方。
葉子的車緩慢的停在了餐廳的樓下。
這是一輛保時捷卡宴,和趙純良的車一樣。
葉子從車上走了下來,他的打扮十分的隨意,幾十萬的西裝跟幾萬塊的皮鞋早就已經換了,換成了平日里穿的衣服鞋子,一頭的金也已經染成了黑色,走起路來倒是不像以前那樣吊兒郎當,反而有點…像趙純良的走路風格,再加上那本就與趙純良差不多的身形以及那輛保時捷卡宴,這葉子不經意一看,還真跟趙純良有點像。
上了頂樓,葉子走出電梯的時候,微微的佝僂起了腰,盡管他還沒看到趙純良。
趙純良坐在靠窗的一個位置。
他的身旁站著一個專門為他這一頓飯服務的廚師。
這種頂級的餐廳,每一個廚師,都只能供應一桌客人,而供應趙純良的這個廚師,是整個餐廳的廚師長。
“坐吧。”趙純良示意葉子坐下。
葉子點了點頭,略帶拘謹的坐了下來。
“我剛接到夜夜的電話,這家伙對你可是怨念很重啊。”趙純良笑了笑,而后打了個響指,對那個廚師長說道,“可以準備上菜了。”
“是的,趙先生。”
廚師長點了點頭,恭敬的離去,只留下一個長相姣好的服務員站在一旁。
“嘿嘿,我只是多要了些東西而已,那人心里承受能力太差了。”葉子羞澀的笑了笑。
“估計全神州也就你一人敢說那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差。”趙純良笑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我不知道,不過,我管他什么人,就算他再能耐,難不成還能吃了我啊?我可是趙哥的人!”葉子得意的說道。
“蘇夜夜的大伯,是全神州的情報頭子,負責整個中央情報網。”趙純良拿起桌子上的紅酒,輕輕搖晃了三下,然后說道,“蘇夜夜的爺爺,是一個有資格住在海里的老頭。你知道海里么?”
葉子的心猛的咯噔了一下,他知道蘇夜夜是牛人,要不怎么能說是京城四少呢,可他沒想到蘇夜夜竟然牛成這樣,大伯是中央情報網的頭子,夜夜更是一個有資格住在海里的人!!海市雖然離京城很遠,但是他還是知道海里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那可是中南海里頭!
“怕了吧?”趙純良似笑非笑的說道。
“不怕!!”葉子勉強的笑了笑,嘴上說不怕,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出賣了他。
“其實我很欣賞你。”趙純良喝了口葡萄酒,說道,“你識時務,有能力,有腦袋,最重要的是你干過混混,你厚的下臉皮,你能做很多別人做不了的事情,包括你現在的這個表情,我知道你是故意擺出這樣的表情的,不過說實話,我喜歡你這樣的人,真的。”
“趙哥您真是慧眼識珠。”葉子訕笑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說你是珠咯?不帶你這么夸自己的。”趙純良笑了笑,說道,“試一下這個酒。”
“好。”葉子點了點頭,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學著趙純良的樣子咬了幾下,然后喝了一口。
“好酒!”葉子說道。
“我剛在樓下附近的一個小賣部買的,十五塊錢一瓶,剛才拿上來的時候,我給他們的經理喝了一口,他們經理也說是好酒。”趙純良笑道。
“啊?十五塊錢一瓶?”葉子驚訝的說道,“這…”
“所以很多時候,物品,或者一個人的價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被放在什么地方,他被什么人所持有。”趙純良把酒杯放到桌子上,說道,“在這樣的一個地方,被我拿著的酒,十五塊錢的紅酒,就變成了好酒。”
“哦!!”葉子用力的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因為他知道趙純良還有話要說。
“正如你這個人一樣。”趙純良說著,將身子微微前傾,看著葉子,說道,“你的價值如何,不取決于你的能力,而取決于,我把你放在什么位置,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有能力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對趙哥,誓死效忠!”葉子緊握拳頭,說道,“趙哥說啥就是啥,趙哥指哪我就打哪,絕對不會有任何的違背!!”
“你這人,說話就不會含蓄點么,我都做的這么含蓄了!”趙純良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這人就是這性格,嘿嘿,趙哥,我愿意做你坐下第一神犬!”葉子羞澀的說道。
“這還越說越沒邊了。”趙純良笑了笑,將杯子里的酒喝完。
葉子連忙叫服務員送上一瓶好酒來。
趙哥,怎么可以一直喝十五塊錢一瓶的紅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