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市民族醫院。
急救室外。
阿依古麗哭成了淚人,她站在急診室的門口,不停的往里張望,卻什么都看不到,她只能急的來回不斷的走著,她臉上今天早上剛化的妝此時已經完全花了,她腳下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時候也掉了一只,那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如今充滿了血絲。
阿里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臉色鐵青,手上拄著一根拐杖。
走廊的過道上,還有很多人,所有人都面帶愁色。
趙純良站在阿里木的身邊,面色十分的難看。
現在在急救室里搶救的人,是阿依古麗的未婚夫,一個名叫沐辰的漢族人,也是烏市當地的一個警察。
今天本是沐辰和阿依古麗結婚的大喜日子,不過,因為任務的關系,沐辰需要在火車站那邊站崗到中午才可以走,這也是為什么之前趙純良去了阿依古麗那里的時候沒有看到新郎的關系。
本來沐辰已經換崗準備回家了,沒想到就在他即將回家的時候,火車站遭遇了襲擊。
幾名暴徒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在火車站追殺無辜路人,而當時剛換崗結束的沐辰,雖然身上一樣裝備都沒有帶,但是卻依舊英勇的沖向了那些暴徒。
最終,暴徒被全部擊斃,而沐辰,身中十多刀,命懸一線。
被送到醫院的時候,阿依古麗這邊才剛得到消息,等他們火急火燎的趕來醫院的時候,沐辰已經在搶救室里搶救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突然到沒有任何人有心理準備。
“為什么,為什么受傷的是沐辰。”阿依古麗痛苦的抱著頭蹲在地上不停的抽泣著。
趙純良看了王思薇一眼,王思薇點了點頭,走到了阿依古麗的身邊,蹲下身輕輕的摟住阿依古麗,說道,“因為你的未婚夫最勇敢,是他沖向了暴徒,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才保護了更多無辜的人。”
“但是,但是他不知道,他是會死的么?”阿依古麗哭泣著說道。
“那時候,誰還能想到這些。”王思薇嘆了一口氣,說道,“阿依古麗,不要太傷心,我們要相信,好人是會有好報的。”
“查到那伙人的身份了么?”趙純良拿著手機,面無表情的問道。
“查到了。”電話那頭傳來了聲音,“與之前發生在全國各地的襲擊事件都是一樣的襲擊者,都是洪遠天的瘋狂粉絲。”
“為什么烏市沒有守護者?”趙純良問道。
“守護者雖然數量已經達到了一個很可觀的程度,但是我們是從沿海城市逐漸往內陸的,目前也只布置到了中原地帶,再往西南這邊,就很少了。我們只能讓地方增派一些武警官兵,這次發生在烏市的襲擊,其實足以稱得上被完美的化解,總共造成了三個平民受傷,一個民警重傷,而對方被擊斃了八個人。”電話那頭說道。
“我知道了。我要你查清楚,這些所謂的洪遠天的瘋狂粉絲,到底是獨自行動,還是有人在他們背后慫恿組織,明白么?”趙純良問道。
“明白。”
掛掉電話,趙純良有些惆悵的嘆了口氣。
確實如電話里那人所說,守護者確實已經有很多先天了,但是依舊不足以遍布全神州,而且,這次的襲擊事件,也確實算是被完美的化解,所謂的化解,說的是平民不受到太大傷害,并沒有將公安干警,武警官兵的戰損列入其中。
對于神州政府而言,警察,武警官兵的作用,就是為了保護人民,因此而受傷,甚至于死亡,都是理所當然。
這并沒有任何的問題,只是,當這些事情發生在自己身邊人身上的時候,依舊會讓人痛不欲生。
一句職責所在,就必須將生命都給拋諸腦后。
趙純良似乎看到了沐辰獨自一人迎向暴徒的身影。
明知道上去就是幾乎必死的局面,明知道今天是自己結婚的大喜日子,卻因為職責所在,而將這一切都放棄,這所需要的勇氣,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
走廊上彌漫著一股怎么樣也化解不開的壓抑氛圍,所有人都在等著急救室里的結果。
終于,急救室的燈滅了,隨后,急救室的門打開。
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
“醫生,我未婚夫怎么樣了?”阿依古麗連忙沖上去問道。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醫生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噗通一聲,阿依古麗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一張臉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那雙眼睛,再也沒有了任何的生機。
沐辰因為受傷太重的關系死了。
現實世界并非童話小說,所以好人不一定就能夠善終。
要了沐辰命的,是扎在心口的一刀,那一刀,就算是神仙也無力回天。
趙純良沒有想到,自己與阿依古麗多年之后的第一次重遇,竟然發生在這樣的情況下。
王思薇蹲坐在阿依古麗的身邊,緊緊的抱住阿依古麗。
阿依古麗已經哭不出來了,她木然的抽泣著,眼淚不知道流向了何處。
阿里木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好幾歲一般。
沐辰的父母在走廊里嚎啕大哭。
這一切,讓趙純良那顆本已經足夠堅強的心,也跟著顫抖著。
他從未見過那個沐辰,但是卻因為他而心顫。
趙純良本意只是想要見見老友,敘敘舊,卻沒想到,喜事變成了喪事。
走廊上哭成一片,趙純良站起身,走到窗戶邊上,給自己點了根煙。
他剛收到消息,有關于疆域深處,那片盆地之中的那個圣地,但是這時候,趙純良卻并沒有打算馬上帶著王思薇去。
雖然多年不見,但是趙純良真的將阿依古麗當作了自己的妹妹。
趙純良一直對那些襲擊神州的人,有著很大的負罪感,因為畢竟,是他沒有保護好洪遠天,讓洪遠天死在了這片大地上,所以,哪怕是抓到過一些襲擊者,在沒有必須殺對方的情況下,趙純良寧愿給他們一條活路。
可是,趙純良從未像現在這樣憤怒過。
那些襲擊者,一次又一次的襲擊,在神州的大城市沒有辦法造成大的傷害后,又轉移到了烏市這樣的二三線城市,他們一次又一次的襲擊著守護者防護最薄弱的地方,一次又一次。
趙純良的負罪感,隨著這一次次的襲擊而減弱,直到這一次,趙純良的負罪感,終于徹底的消失了。
他從來沒有如此的想要發泄自己的怒火,但是那些襲擊者已經死了,趙純良不知道,自己的怒火該發泄向何處。
就在這時。
趙純良的手機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趙純良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趙純良的怒火,好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般,那一只手機,在趙純良的手中應聲碎裂。
“刺骨,好一個刺骨啊!”趙純良的雙眼之中燃燒起熊熊烈火,剛才的手機里,是他手底下情報部門傳來的一條最新的消息,這次針對烏市的襲擊背后,有刺骨的影子。
刺骨,是一個先天組織,專門反抗政府,對于他們而言,他們應該高于普通人一等,在之前,西奧多打著追求平等的旗號吸引了不少先天高手,盡管西奧多在元宵節的時候試圖襲擊首都,但是趙純良看在溫長殷的面上,并沒有真的殺死西奧多,可讓趙純良沒想到的是,西奧多不僅僅只是單純的動用先天來為他賣命,他甚至于籠絡了一大群的洪遠天的所謂信徒,打著為洪遠天復仇的旗號,發動那些人在神州展開襲擊,目的就是要讓神州大地亂起來。
之前趙純良一直沒有發現刺骨,是因為西奧多辦事比較隱秘,而且,襲擊者都是洪遠天的信徒,從動機上來看,他們自發的可能性是極大的,就算有一些組織,也不足為慮,可讓趙純良沒想到的是,刺骨竟然也參與進了這件事情,這次的襲擊事件因為是發生在烏市,就靠近刺骨的所謂圣地,所以趙純良手底下的人順藤摸瓜摸到了一個西奧多的手下身上,再從西奧多的手下找到了西奧多的身上。
要是這件事發生在別的地方,或許趙純良的手下還找不出這幕后的主使。
不管之前如何,趙純良對于刺骨都有著莫大的耐心,因為他們大多數都是之前遭受到了迫害,迫不得已才進行反擊,雖然后面他們的欲望變大,意圖變得不再單純,但是也都情有可原,可這一次,他們徹底的觸碰到了趙純良的底線,趙純良的殺意,已有滔天之勢。
趙純良深吸一口氣,將煙掐滅扔掉,而后走到了王思薇的身邊,低聲說道,“你在這里陪著阿依古麗。”
“你要去哪??”王思薇問道。
“我去把長殷帶回來。”趙純良說道,“這一次,不管他愿不愿意,我都要把他帶回來,順便,滅了刺骨。”
“刺骨?”王思薇疑惑的看著趙純良,她的記憶力并沒有任何關于刺骨的東西。
“最遲三天。”趙純良說道,“三天之內,我會帶著長殷回來的。”
“你…去吧,我在這里陪著阿依古麗。”王思薇說道。
趙純良點了點頭,轉身走向阿里木。
“我找到了兇手。”趙純良看著阿里木,說道,“現在,我要去把他們都殺了,節哀。”
阿里木驚訝的看向趙純良,卻發現趙純良已經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