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隆,嗖,嗖,嗖,小鬼子,爺爺跟你拼了,轟,轟。”蔣浩然在耳朵里充斥著這些聲音后猛然驚醒,口里驚呼道:“什么情況?”人已經從地上一躍而起,因起身有些過猛,導致人往前踉蹌了兩步,還沒有站穩就看見一把明晃晃的刺刀已經捅到了胸前,或許出于一種本能,蔣浩然身子一側,右手往前一抄,就抄到一把步槍的中段,往后一帶,對方就直愣愣地往自己懷里沖來,右手動作未停,手肘向前向上一揚,正中對方的下顎骨處,只聽“咔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之后,對方憑空飛出了五六米后,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動不動。這一連串的動作別說那對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連蔣浩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糟糕,我殺人了”,蔣浩然第一反應這禍闖大,只覺頭皮一陣陣發麻,雙腿都有點不聽使喚,東西偷得多了去了,殺人這事他可沒干過。旋即,他看了看飛出去的那家伙,更犯嘀咕了,這家伙怎么這么象傳說中的小日本?黃色的軍服整一帽子還帶個屁簾
“后面,你后面”就在蔣浩然嘀咕的時候,一個女人的驚呼聲響起來。
蔣浩然一凜,詭異地感覺后面有危險臨近,似乎心里并沒有想要怎么處理,但身體已經臨空一躍,空中轉體右腿呼呼掃出,正中一個小鬼子的頭部。可憐的小鬼子好像被火車撞到了一樣橫飛了出去,不用想了直接見他的“狗屁大神”去了。
一記漂亮的“回旋踢”之后,蔣浩然一個馬步象一枚釘子一樣扎在地上,紋絲不動,兩眼機警地左右一掃。這一掃不打緊,差一點嚇得他魂飛魄散。觸目之處尸橫遍野,沒有頭的,沒有手的,沒有腳的,劃開肚子流出腸子的,砸開腦殼流出腦漿的。他算是明白了,這絕對不是做夢,這種慘絕人寰的視覺沖擊以及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尸體的腐臭味所帶來的死亡氣息,還有不遠處的的槍炮聲都真真的告訴他――他已經被那個叫“蟲蟲”的小女人,活生生的扔在了1938年的某一個抗日戰場了,而剛才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秒殺兩個日本兵的技能,估計是她所說的“幻龍戰甲”所帶來的效果。
戰場上可沒有時間給蔣浩然多想,危險隨時存在,既然已經來到了這里,不認命的話,就隨時可能丟命。他迅速掃了一眼硝煙彌漫的戰場,小小的山峰上,站著的除了自己,就只看到不遠處還有四個日本兵,正在圍攻兩個身著國民黨軍服的中國士兵。中國士兵踉踉蹌蹌且戰且退,明顯已經招架不住了。他的眼睛停在一把大刀上。
“喲西,中川君,我英勇的皇軍戰士終于肅清了支那軍的殘部。命令部隊全速前進了”離戰場不到兩公里的山腳下,日軍第九師團師團長吉佳良輔中將從望遠鏡里看到山上戰場的一切后對他的參謀長中川廣少將說。
“八嘎,可惡的支那豬。”吉佳良輔突然看見,斜刺里一個中國軍人豹子般沖向他的士兵,他甚至沒有看清對方是怎么出的刀,就看見他的英勇的皇軍戰士四顆高貴的頭顱,幾乎同一時間飛上了天。“快,太快了。”一向以刀法入神自詡的吉佳良輔不由脖子一涼,一股寒氣從心底涌上來,久久不散。他深知,此人今日不除,他日戰場上必將成為皇軍的噩夢。
“中川君,命令山口小隊率領本部,撤出埋伏陣地,沖上支那軍陣地,一旦遭遇,不可與他搏殺,立即開槍射殺。”“哈伊。”
“連長,連長,你沒死呀!是呀,連長,我們都以為你讓那顆炸彈炸死了,我都摸了你的鼻孔都沒氣了,你怎么又活了了?嗚嗚,嗚嗚”士兵看見蔣浩然,不顧傷痛沖上來就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起來。
這場景讓將浩然始料不及,禁不住鼻子一酸眼淚就要流下來了,拋開腥風血雨,生生死死戰友情誼的感染,就眼前這場地,這光景就讓人悲愴得唯有一哭,也只能一哭而后快了。但蔣浩然硬生生地忍住了,他希望馬上了解情況,想辦法擺脫困境。“好了,男子漢大丈夫你好意思哭得這么驚天動地呀?小日本還在下面看著我們呢!要哭也要回家后,關起門躲在被子里哭去。”
“回家?連長,你說我們還能回家!”年齡稍微大一些,長臉、高鼻梁、身體比較結實的士兵,用他那雙沾滿了分不清是敵人,還是他自己的血的手,擦了擦眼淚,一臉驚喜地問道。
“回家”,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極其簡單的事情,但今時今地這份簡單絕對是一個天大的奢侈,而這份奢侈也讓人肉痛肉痛的。這一刻,蔣浩然暗暗地對自己說“一定得讓他們回家,一定得滿足他們這份簡單的奢侈。”
“回家!我一定可以帶你們回家的,但現在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小鬼子不會給我們太多的時間,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那顆炸彈雖然沒有要了我的命,但是,我現在除了記得自己叫‘蔣浩然,’黃埔軍校畢業以外,其他的什么也不記得了。你們必須馬上告訴我,現在的時間、地點、我們的番號、我們任務。蔣浩然當然沒有傻到跟他們說自己是來自未來世界的地步,不消說現在跟他們無法解釋,就是以后也會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對于軍人來說,戰場上被炸彈炸得失憶并不是一件什么新鮮事,也不是一件丟人的事。藉此為契機,即便有人問起他前身的一些問題,他也可以以失憶為名一推四五六。
兩個士兵面面相窺,眼神里流露出無盡的落寞,剛剛燃起的一點星星之火般的希望,被蔣浩然幾句話澆得干干凈凈。連長都什么也不記得了還談什么帶他們回家呀!這不純粹瞎扯蛋嘛!落寞歸落寞問題還是要回答的,拋開人家是連長不說,說不定還真就有奇跡發生了?
“報告連長,我叫李昌,13軍89師3團一營一連下士,請您訓示。”那個年齡稍大的士兵“啪”的向蔣浩然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另一個士兵完全是一個大塊頭,比一米七八的蔣浩然還要高上半個頭,面盆一樣的黑臉蛋上偏就長著一對綠豆般的小眼睛,雖“威”卻少了一份“猛”又多了一份“憨”。一見李昌在報告,立馬把原本當做拐杖的步槍往肩上掛,就準備敬禮。
蔣浩然沖他擺了擺手說:“不整這些虛的了,你叫什么名字,傷怎么樣了。”
“呵呵,報告連長,我叫許彪,上士,跟李昌一個連的。傷,不礙事,被小鬼子的刺刀捅了一下,呵呵!”
這小子,這種情況還能笑得出來,可見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家伙。你還別說,戰場上就要這種人,心態好、抗壓。蔣浩然莫名的就對他生出好感,會意地朝他笑了笑。
“連長,現在是民國二十七年十月八日,我們的位置是“武漢保衛戰”的瑞昌以西的南山戰場,我們的陣地叫“大尖山”,向西依次排開的分別是“小尖山”、“張家巖、“樟樹巖”。我們89師和4師、193師的任務是:‘依托有利地形阻止日軍西進,’在此奮戰了七天七夜后,因傷亡太重、彈藥不足,于昨晚開始撤退,每個陣地都留有掩護部隊,“樟樹巖”是我們最后的防線,留有一個團,我們三個陣地都是一個連,本來我們可以在“樟樹巖”一個團的掩護下依次撤退,但是,“樟樹巖”和“張家巖”的掩護部隊直接潰逃,我們的退路已經被小鬼子切斷。剛才,小鬼子的炮火再次襲擊了“小尖山”陣地,估計他們也差不多了。我們今天打退敵人四次進攻,全連128人,就剩我們仨。沒有炮彈、子彈、干糧、沒有援兵。這就是我們現在的狀況。”李昌思維清晰、語言簡練地回答了蔣浩然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