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浩然的話頓時迎來指揮部一片嘩然,并不是他們畏敵,實在是風險太大了。可以毫不夸張地說,他們的存在就是楔入日軍眼中的三顆毒刺,看似是簡單地切斷浙贛鐵路,但幾乎將南昌孤懸在外了,讓南昌成為嘴巴跟前的肥肉,搞不清哪天就會被一口吞了。而且向北還會威脅景德鎮、黃山,向東南還會威脅到麗水、溫州,這可是妥妥的東海海岸線。如此重要的位置,日軍豈能任由占領,所以,瘋狂的攻擊不可避免。
換一種說法,雖然兩個軍六個師占領了三個城市,但除了鷹潭與撫州一線相連,其他可就全部都是日軍的勢力范圍,簡直跟處在敵人的包圍圈沒有兩樣。而且三座城市相隔都是上百里,很容易被敵人分割包圍,一旦敵人重兵壓境,各部必將自顧不暇,互為犄角和守望相助都會成為一句空話,至少衢州和上饒立即就會成為包子餡。
蔣浩然會心一笑,知道眾人也是被鬼子圍怕了,有這種擔心也很正常。但他還是很客氣地告訴大家,他們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但并沒有那么可怕,而且由此帶來的前景和利益,簡直不可估量,值得部隊為之冒一次險。
一旦三個城市被占領,日軍不但寢食難安、如芒在背,而且他們剛從敵人的防區突圍出來,就示威般地在日軍防線上明目張膽地占領,會讓日軍猶如吞了死老鼠般惡心,急欲清剿一雪前恥的動機可想而知。
但并不是日軍想怎么樣就能怎么樣,日軍剛剛在331基地吃了個大虧,至少武漢的第十一軍還沒有恢復元氣,靠眼前的幾個師團根本不能對構成威脅,還得從其他地方調大量的部隊進來。
而且一旦開戰可不是什么小戰役,日軍只要敢打衢州,南昌必定會迎來不遺余力地進攻,日軍想要贏得這場勝利,投入的兵力起碼以十萬計。日軍兵力上可能不成問題,畢竟剛剛向中國戰場投入了五十個師,但遭受了諾門坎戰役和331基地兩場大戰役的恐怖消耗之后,國內蓄備的物資不說告罄,極度空虛是肯定的。
日本本來就是一個戰略物資極度緊缺的彈丸小國,來源基本全靠進口,而現在世界大戰全面爆發,各國的物資都開始緊張起來,日本就算有錢也不可能輕松買到。所以說,在開戰之前,日軍必須掂量掂量他們是否能打得起這場戰役?
而且,他們已經領教了331基地的戰爭潛力,以基地現在的生產力,如果全力以赴,武器彈藥完全可以敞開供應,除非日軍有能力切斷的給養線,占領撫州或是鷹潭,但南昌猶自不能自保,這一想法基本是癡人說夢
至于敵人的分割包圍?敵人既然能建碉堡拉鐵絲網鞏固占領區,為什么我們不可以?
我們不但可以,而且比他們做得更好,日軍的碉堡都是磚石結構,對付嚴重缺炮的gcd可能還可以,但在第四十集團軍面前就完全不夠看了。都不需要什么大炮,火箭筒就輕松結果了它們。而要建的,可不會是那些嚇唬人的玩意,全鋼筋混凝土,日軍想拔一個炮樓除非用重磅航彈或大口徑大炮,但這玩意可是戰略級別的,用來拔炮樓浪費不說,日軍根本消耗不起。
雖說幾個城市之間的戰線長達上百里,但只要注意方式方法,發動老百姓來構筑工事、碉堡,三天就可以初具規模,五天就可以投入使用,在慢慢將所有碉堡工事挖出地道連接,不到一個月就會讓整條防線固若金湯,而日軍就算有實力打,從重新集結兵力到戰略物資的調配,再到各部隊到達前沿,起碼半個月都做不到。
蔣浩然這般抽絲剝繭的分析,眾將領這才釋然,還真的守著,被岡村寧次圍了這么久,好歹惡心他一回。
不過,劉建卻對蔣浩然提出的大好前景和利益持懷疑態度,雖說能收復失土總歸是好事情,對日軍清鄉計劃也起到很好的遏制作用,但這中間并不存在巨大的利益因素。
蔣浩然諱莫如深地一笑,只說現在還不宜討論這個問題,至于有什么利益?大家在不久的將來就可以親眼目睹。
隨即,蔣浩然命令眾將領還是聯名上書,擁護軍委會重建地三戰區,同時也極力贊同顧上將來重掌帥印。因為自己如果在這么短的時間就讓眾將領心銳誠服,在某些人眼里又會被視為洪水猛獸,事情反而難辦,相信沒有這些因素,就憑這份占領布局,完全可以讓軍委會放棄從自己手里撬走這兩個軍六個師的打算。
天空破曉,彤云出岫,昭示著美好的一天又即將開始。
重慶行營。
經過一夜的熱議,軍委會的高官們終于確定了方案,重建第三戰區這是鐵板上釘釘的事情,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還是顧上將,不過在前面加一個“代”字,說到底,委員長還是沒有放棄他這個心腹大將。當然,也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顧上將的舊部都聯名上書請求顧上將重掌帥印,可見他在軍中的地位和聲望還是不錯滴,對于這樣的將領要給他一些機會來戴罪立功,相信他定能以此鞭策自己,從而再創輝煌。
有了委員長的力排眾議,事情到這里可算是圓滿結束了。但誰都沒有想到,隨著蔣浩然的一份緊急電文到來,他們一晚算是白忙活了。
電文說的當然是關于蔣浩然的最新占領布局,開始眾將領無不嗤之以鼻,認為此舉實屬荒唐,直接楔入敵人如此重要的位置,還不是送羊入虎口?但隨著一番深入淺出的理由,眾人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古怪起來。很明顯,蔣浩然的這份計劃無可挑剔,并且可操作性極大,不但成功地遏制了日軍清鄉計劃的進展,而且還起到極大的破壞作用,戰略意義上就更不用說了,孤懸南昌還在其次,切斷日軍浙贛鐵路運輸線,武漢的給養就只剩下長江航運,日軍如果再次覬覦西南大后方,光憑航運是遠遠不能滿足戰爭的物資需求的。
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副參謀總長白崇喜拍案而起,驚呼道:“子謙老弟所圖乃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