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們,殺呀!”
“兄弟們,干死這些狗日的!”
“殺呀!”
“噠噠噠!”
“噠噠噠!”
環形沙壘里,一個老兵操著一挺呈扇形潑灑出去,前方的日軍像被割到的麥子,一片片地倒下去。
“轟!”
一枚炮彈落在沙壘前方三四米,強勁的氣浪掀翻了重機槍,老兵也被掀翻在戰壕里,但不到幾秒鐘,老兵又飛快地站起來,一只手猛然一板機槍,卻沒有扶起來,老兵側目一看,才發現自己的右臂已經不翼而飛,斷臂部位血流不止,一截白骨森森,但老兵鋼牙一咬,左右環視一眼,從地上拖起一個士兵,咆哮道:“你來,給老子狠狠地操他!”
“師父,我不行,我不行!”士兵雙手連擺,一張年輕稚嫩的臉沒有一絲血色,眼神里全是無盡的恐懼,甚至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干死他們,你不干死他們我們都得死,把槍扶起來,快!”老兵憤怒之極,用僅有的一只左手將士兵拖到了機槍面
就在這時候,垮塌的沙壘前方幾十米的地方突然出現了幾個日軍,其中一個端起
“小心!”老兵一聲嚎叫,用肩膀將新兵一把撞開,自己卻隨即身子一顫,老兵用不可置信的眼神低頭看了一眼,只見胸口已經多了四五個窟窿,鮮血不斷往外涌,老兵踉蹌了兩步,卻依然未倒,眼睛轉向地上的新兵,抬起左手指了指前方,突然“噗”地一聲,一口鮮血飛濺,身子轟然倒下。
“師父!”新兵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隨即猛然爬起,速度驚人地扶起重機槍,狼嚎一聲摳響扳機,左右搖擺,127毫米的子彈呈扇形潑灑出去,陣地前沿的四個小鬼子頓時被炙熱的子彈撕得粉碎。
“彈藥手,來一個彈藥手。”新兵嚎叫著,目露兇光,臉上的表情已經無比堅毅。
就在新兵左側不遠,有一張同樣年輕稚嫩的臉,左手下垂,鮮血順著指尖一滴一滴的滑落在地上,被踩踏得十分光滑的地面上已經流下了一灘血水,士兵趴在戰壕上,用肩膀頂著ak47的槍托,一只手扣動扳機,利用身體的擺動來移動槍口,將子彈掃射出去。
再往前,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尉,面目猙獰,手持一把ak47,時而點射、時而連掃,打出一梭子彈就立即轉移陣地,戰術動作嫻熟到位,快速迅猛,一個人控制著近十米長的戰壕,越來越多的傷亡,戰壕里很多地方已經出現缺位,但他憑著自己的單兵能力,將他前方的日軍死死壓制在一百米開外的地方,陣地前沿已經倒下了一片日軍的尸體。
在他的身后,只有一個二等兵,而且還是一個只有一條腿的二等兵,右腿自膝關節以下斷掉,傷口明顯已經經過了一番處理,斷口處捆上了紗布。
二等兵拖著殘缺的身體,在地上來回爬著,搜集陣亡戰友身上的彈匣,再一個個擺上一米多高的戰壕,已經無法直立的身體,讓他完成這個任務十分費力,但每每他都能背靠著戰壕,用僅有的左腿蹬地,慢慢支撐起身體,反手將彈匣擺放在戰壕上,并且都是極其順手的位置,可以保證少尉在下一個戰術動作轉身的時候,很輕松地拿到。
往往完成一次任務,二等兵臉色就會更難看一點,而戰壕里,又會多出一條拖曳出的血痕。
就在二等兵剛剛又一次把彈匣擺放在戰壕上,正靠著戰壕休息的時候,一枚擲彈在他頭頂上方炸開,好在他處于炮彈的死角,擲彈并沒有給他帶來威脅,慣性使然,讓他立即匍匐在地,但這個動作卻讓一旁的少尉十分緊張,一個縱躍就到了他的身邊,一把扶起二等兵,疾呼道:“狗子,你沒事吧?”
二等兵甩了甩頭,抖落頭發里的塵土,煞白的臉上擠出一絲令人心碎的慘笑:“排長,我沒事!”
“沒事就好,咱們排就剩下你和我了,阻敵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你小子還得跟老子好好地活著。”
“是,排長。”二等兵挺了胸膛,豆大的汗珠從他臉上滾滾而落。
就在這時候,二等兵的瞳孔急速收縮,突然發出一聲慘叫聲:“排長小心!”
身子幾乎在同時暴起,猛然將少尉撲倒在他的身體下。
“轟”地一聲巨響,一枚擲彈就在他們身邊不到兩米的地方炸開。
塵土簌簌地落下來,落在二等兵已經被炮彈炸得稀爛的背上,很快就和鮮血融為一體。
“狗子!”
少尉排長發出一聲慘呼,快速地推開二等兵,順勢抱住了他的身體,疾呼道:“狗子,你不能死,老子命令你不能死,你還沒有見過你的兒子啊,你他娘的的不能死!”
二等兵緊閉的眼睛居然慢慢地張開了,無神地望著少尉排長,緩慢地抬起右手,從上衣的口袋里扣扣索索地摸出了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上有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婦,懷里還抱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子,估摸也就一歲的樣子,咧著還沒有長牙的小嘴,天真地笑著。
二等兵將照片伸向了少尉排長,眼睛深情地望著照片,帶著無限的眷戀,用虛弱的語氣說道:“排長,我不行了,不能跟著你一起殺鬼子啦,請告訴我媳婦,讓她好好帶大我們的孩子,等他長大了,繼續殺鬼子”
二等兵眼睛一閉,伸出來的手臂軟軟地落地,手里卻依然緊緊地拽著照片,照片里孩子的笑容依然天真爛漫。
“小鬼子,老子擦你姥姥!”少尉排長發出一聲狂嘯,將二等兵手里的照片塞進自己的上衣口袋,抄起地上的ak47,直立著身子,咬牙切齒地將槍里的子彈橫掃出去,前沿不到五十米的小鬼子頓時一排排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