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畹町河,對岸是緬甸的九谷鎮,兩國雞犬之聲相聞。
日軍占領了龍陵、騰沖之后,畹町也成為日軍的后勤倉庫之所,所以,這里才會有日軍這么多的汽車滯留在此。
夜晚九時許,畹町西南方向突然傳來激烈的槍聲,奇襲日軍汽車聯隊的戰斗已經打響了。
早已到達畹町外圍的特戰師隨即發起了猛烈的進攻,兩萬余將士沖出叢林,以虎狼之勢沖擊日軍的防線,槍聲、炮聲頓時響成一片。
畹町只不過是個彈丸之地,沒有高深的城廓,亦沒有可守之險,特戰師從東、北、西三個方向強攻,借著叢林和黑夜的掩護,隱秘接敵,日軍的炮兵聯隊還沒有發揮威力,特戰師已經沖到了日軍的前沿。
照明彈將日軍的前沿陣地照得如同白晝,ak47一路橫掃,強大的火力網簡直密不透風,日軍的壓制火力不是被狙擊手點名就是被火箭筒摧毀,不到半個小時,防線就被特戰師沖得漏洞百出。
日軍警備聯隊的戰斗力本身就差,其他濫竽充數的后勤、技術兵就更不用說了,裝備也基本都是三八大蓋,德式沖鋒槍、百式沖鋒槍,這些都是裝備一線部隊的,不可能輪得到他們,火力和特戰師相比,根本不在一個層面,加上他們的兵力本來就捉襟見肘,面對數倍于他們的特戰師,日軍哪里抵擋得住,不到一個小時,第一道防線整條防線都崩潰了,第二道防線的小鬼子直接就開始潰逃,甚至日軍第十五軍司令官田中新一見勢不妙,早就帶著衛隊和騎兵聯隊急速往南逃竄。(WWW.mian花ang.LA好看的小說
特戰師也無心追趕,搜集了畹町的汽車、燃油,剩下的所有帶不走的物資,全部付之一炬。
十點多后,特戰師用幾輛繳獲的裝甲車開路,后面跟著近百輛汽車,浩浩湯湯開往臘戍方向。
如此同時,臘戍,遠征軍臨時指揮部。
蔣浩然血染戰袍,一臉的硝煙味,仰面躺在椅子上打著呼嚕,右手手臂上還纏著一截充滿血污的紗布,梅香眼睛紅紅的,心疼地望著他,輕輕遙著手里的扇子,為蔣浩然扇風、驅蚊,時值夜晚,氣溫雖然不高,但山洞里人員不少,通風效果也差,所以有些悶熱。
三天來,蔣浩然已經沒有正兒八經地合會眼了,身為兩個集團軍的總司令,依然陋習不改,扛著槍就往前沿沖,警衛攔都攔不住,如果不是傍晚的時候一顆子彈打穿了他的右臂,被蘇燦文和兩個隊員強行拖下來,恐怕他這會還在戰場上,這一家伙,活活把官兵們嚇得雙腿發軟,也把梅香、梅馨心疼得要死。
這個沒心沒肺的家伙,居然在處理傷口的時候睡著了,大家也總算是安心了一點,蔣浩然就是這支部隊的靈魂,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部隊馬上就會垮掉,這是不爭的事實,這會他能睡上一覺,好好休息休息是件好事,參謀長伍朝文接管了部隊的指揮權,雖然有些惴惴不安,但三個小時過去了,防線依然巋然不動,將士們用他們的英勇頑強,擋住了敵人一次又一次的瘋狂進攻。
這一役,遠征軍實在是打得太殘酷、太兇險了,不是蔣浩然親自上前沿跳上跳下,給士兵們打氣,真不知道臘戍現在是不是已經易主。
七個師一個旅外加一個團,還有雪狼特戰隊,總共是十幾萬人馬,進入臘戍的時候也還有九萬多,時至今日,此時還在前沿作戰的,恐怕兩萬都不到,加上一萬多傷兵也才三萬多,而且傷兵基本上都是重傷,輕傷的早捯飭一下再上戰場了。
幾十萬大軍在一起絞殺,只把臘戍打成人間煉獄,里里外外都是尸山血海,空氣中濃厚的血腥味、硝煙味、尸臭味和各種混合氣體的味道,讓臘戍充滿了死亡的氣息、恐怖的氣息。
49師中將師長彭壁生陣亡、29師中將師長馬維驥陣亡,新38師中將師長孫立人重傷、第六十六軍上將軍長張珍重傷,其他團長、營長等基層干部的傷亡,更是不計其數。
可以毫不夸張地說,臘戍之戰是蔣浩然橫空出世以來,打得最慘最殘酷的一仗,也是傷亡最大的一仗,但其戰略意義絲毫不亞于光復武漢,甚至還要深遠。
日軍比遠征軍也好不到哪里去,近衛第一師團到現在恐怕最多也就一萬兵力出頭,其坦克聯隊、重炮聯隊均全軍覆沒,蔣浩然用僅有的武裝直升機,帶著同歸于盡的決心將他們摧毀,近五百架直升機打到現在,武裝直升機還剩下七八架,運輸直升機多點,還有二十幾架,也正因為有直升機的傷亡,才堪堪擋住了近衛第一師團的瘋狂進攻。
日軍第十六軍就更不用說了,三個師團外加一萬余補充兵,十幾萬人馬,到現在最多還有四萬,光在傍晚前的那一場萬歲沖鋒中,就有一萬多死在遠征軍槍口下。
指揮部里突然響起了一陣歡呼聲,可能因為長久的壓抑,讓這歡呼聲格外的放肆,聲音在山洞里回響,震耳欲聾。
山洞里的各個辦公室都是用木板臨時隔出的,上方都是空的,這么大的動靜,自然也傳到了蔣浩然的辦公室,蔣浩然一個激靈,猛然驚醒,虎目圓睜,道:“什么情況?”
打扇的梅香也不明就里,往門口望了一眼,道:“不知道,突然就來了。”
蔣浩然飛快地起身,騰騰地走向門口,一個身影沖進來,差點和蔣浩然撞個滿懷。
隨即就聽到了伍朝文興奮得有些錯亂的聲音,“退了,總座,我們打退了敵人。”
戰爭這么殘酷,哪天他們不得打退敵人無數次的進攻,這好像也沒有什么值得驚喜的,蔣浩然皺起了眉頭,不悅地說道:“理清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