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道院。[隨_夢]小說w.SuiMеng.lā
是上午,天際清亮明好。
不遠處那一重重的殿宇樓閣過于肅穆了;這里的花園則十分平和柔美,最是契合休息日的心情。
溪水的支流淌過緩坡,在陽光里微微亮著。
一位身著布衣的溫婉女子自花叢中走來,悠哉踱步至溪旁,將一只約莫二尺高的瓷器罐子裝滿了水,又再度回返。
她眉眼如衣衫一樣素淡,周身氣息也像是未曾修行過的平常人;唯有從懸空漂浮在她手邊的陶瓷罐,才可窺得她術修的身份。
女子姓夏,單名一個“涼”字。她在澆花。
瓷器拙樸,上面有層疊暈染的淡青色遠山。夏涼手持一只水瓢小心地舀水,對自己的花一株株挨個照料著。
夏涼養了很多花,種類多得數不清,香氣卻是和諧舒適的,懂的人一聞就知道這一定是出自了讓你老老實實蹲你中洲分院么?”
“我是啊!但今天不行,真不行——出大事兒了。”張大延一邊躲著,一邊愁眉苦臉解釋:“我小徒兒找不到了。”
夏涼道:“哈哈。”
“……姥姥這次不是說笑。咱能不能查查傳送陣記錄?就只查咱這兒與中洲的那座激活的次數。”張大延壓低聲音打著商量;這本來是不允許的事。
“哦,那就是你連你徒兒在中洲還是在道院都不知道咯?”夏涼嘴角抽了抽,問:“查哪一天的?昨天?前天?”
張大延小聲道:“十三天前。”
夏涼看了他半晌,道:“你別告訴我——這半個月前的事兒你是今天才發現。”
張大延默默點頭。
“……大延啊,我看你干脆改名叫‘大心’算了,心夠大的。”夏涼評價道。
張大延默默點頭。
“十三天前,這個不……嗯?十三天前?!”夏涼掐指一算,忽然臉色一變,古怪道:“你說的該不會就是你剛收的那個小鳳凰吧?”
“對對對,就是啟明啊。”張大延道。
夏涼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怎么了?”張大延期待聽到什么振奮人心的線索。
夏涼咬牙切齒道:“我就還奇怪呢——十三天前我們家有兩只仙鶴莫名其妙跟著別人飛了!你說!是誰干的!”
張大延茫然:“仙鶴?”
不等張大延慢慢反應,夏涼又緊接著問道:“他跟那個楚少秋也認識對吧?”
張大延眉毛一跳:“楚少秋?”
他回想起那天三人的靈湖遭遇,心虛點頭。
“得,那不用查了,人現在黑三角呢。”夏涼懶洋洋一揮手。
張大延叫道:“黑三角?!不是正亂著呢,他跑那兒干什么?”
“還沒想明白?”夏涼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這新徒弟啊,別的能耐我還不知道,但闖禍的本事——我看不用你教就已經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你當黑三角是怎么亂起來的,還不是因為你那寶貝徒兒?”
“啥?!”張大延下牙床差點沒驚掉在地上。
夏涼一一為他細數:“十三天前,那小鳳凰用血脈威壓拐走了我兩只可憐的仙鶴,然后伙同楚少秋走傳送陣跑去了黑三角的饕餮武院。”
張大延一把揪斷了好幾根胡子,叫道:“哎呦我的媽——不是說饕餮的傳送陣被改成了殺陣……”
“恭喜回答正確——看來你那倒霉徒兒就是傳說中‘差點被害死的兩個道院學生’除楚少秋之外的另一個了。”夏涼微微一笑。
“就說嘛,那楚少秋陣道水平一般般,看來就是你徒兒的手筆了……”夏涼若有所思,回頭一看張大延,順手一掌拍他腦門上,輕松道:“哭喪著一張臉做甚,不是早知道沒死么。”
張大延道:“那他為什么沒回來?”
“我不還沒說完呢。”夏涼就知道張大延從不打聽跟自己無關的八卦,黑三角出這么大個事兒,他也不知道后續詳情。
夏涼繼續道:“你徒弟破了陣,然后應該是楚少秋跟饕餮那個女院長打了一場沒贏,然后兩人被關進了饕餮里一座私建的牢獄里。”
“真真真豈有此理!”張大延一捋袖子,赤紅著臉怒道:“我這就去跟她拼了!”
“大延你好好想想,同級打架你有勝過一次么?”夏涼嘆氣,道:“沒事,你徒兒已經把那座牢整個炸了。”
“炸得好!”張大延使勁鼓掌。
“然后更大的麻煩被他炸出來了。”夏涼嘖嘖不已,“大冶古國。從前傳了那么多次,這回可重要是真的了。”
張大延道:“那不是好事兒么?姥姥你為什么說是麻煩?”
夏涼臉色驀然鄭重起來,道:“既然知道是你徒弟,那你可千萬記得好好保密,除了我之外不要再讓更多人知道。
“大冶遺跡的珍貴誰都知道,麻煩的是那地方只容許最早的五十八個修行者進入。
“區區五十八——一家分一個名額都遠遠不夠呢!
“再往后的若想要進去,只有把前邊的殺了才能頂替。他雖然是鳳族,但畢竟修為太低,難保有人不會鋌而走險。”
說到這里,夏涼稍一停頓,笑道:“看來你徒弟與那楚少秋交情是真的很好。這半個月了,有關饕餮、大冶古國的所有事情都是楚少秋一人出面交涉,絕口不提同行的另一個是誰,連道院都沒能知道。你可別浪費了人家的一番苦心。”
張大延頗有些意外,看來期間發生了很多故事啊。他大致思索一遍,皺眉道:“既然這樣,那啟明豈不是就困在黑三角了?只要一傳送回來,絕對瞞不住。”
“這個你不必管了,我親自來安排。”
夏涼神秘一笑,“順帶給你們中洲分院多送一個好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