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堂山下,冷門曾在這里建造了一個巨大的地下據點,這個據點雖然巨大,但它隱秘安全,擁有多種用途。
在冷門第一次叛逃之后,這里被閑置了很長一段時間,后來春殿招收新徒,這里被當成新生宿舍用過一陣。新徒畢業之后這里就又空了下來,一直到青龍戰役,這里便成了英靈殿,用于供奉戰役中犧牲的回龍門人。
再之后,冷門又回來住了一段時間,但受到天池惡行的連累,很快就又一次被我驅逐。至此,這個據點就成了專門的英靈殿了。青龍戰役、朱雀戰役犧牲的回龍門人的法身遺體,都封入水晶棺供在其中,包括玄武事件中被誤以為犧牲了的辰冬的牌位也供在這里,享受回龍教不滅的香火祭拜。
李肆匯報滅魔藥劑的報告剛傳到據點門口,就被我親手接了下來。
我說這是滅魔藥劑研制成功的報告吧?送信的傳禮弟子都蒙圈了:“誰…誰泄的密啊?”
我被他愣頭愣腦的一句話逗笑了:“看不出你還挺有保密意識,行了,不差你的送信補貼,放心吧。”
“哦,那還好……”
我:“……”
整個地下據點諸多地宮和區域中,冷宮是最隱秘最寬敞的,我曾經和曼柔在這里與七萬冷門宗親認親見禮,算是我的新婚禮堂了。為了給李肆提供最安全的環境和最方便的補給,我將這里批給他們當了實驗室。
李肆接到傳禮弟子稟報,帶著高層部署來迎。我與他四手相握,激動無比:“李肆同志,做的好啊,我要感謝你,還要替仙俠蒼生感謝你,你們辛苦了!”
李肆早已熱淚盈眶:“確實辛苦,將近一個月日以繼夜的研究攻關,兩千名研究人員,進行了五百多場解剖和三千多場實驗,平均每天都要對一百種藥劑進行驗證。實驗的過程中,91名研究人員被魔獸襲擊身亡,300多人因藥劑中毒犧牲,其他人也是人人有傷,中了不同程度的毒。教主您……”
我甩開他的手:“羅胖子的套路是直來直去,你就喜歡玩拐彎抹角。犧牲的同志們我會有安排,至于你個人和山門,想討功勞必須得等戰事結束以后!”
李肆被我道破心思并沒有多尷尬,犧牲是讓人痛心,辛勞也使人疲憊,可終于是成功了啊,任何磨難在巨大的成功面前都毫無存在感。
“可以盡快安排一場實驗嗎?我要親眼驗證效果。”
李肆道:“已經在安排了,本以為您接到信才會來,沒想到又被您提前知曉了,所以還需要再等一會才能準備完畢。教主請到主殿歇息片刻。”
我擺手:“拉倒吧,我可沒那么大的架子。嗯…犧牲的兄弟們安頓好了嗎?”
李肆吸了一口氣,調整好情緒:“教主厚恩,第一時間就全都安頓好了,中毒犧牲的也都進行了驅解,不會對地宮環境造成影響。”
“哎,去看看吧,本座送送他們。”
李肆泣淚:“是,教主這邊請……”
仙俠世界沒有火化海葬這些講究,一般黎民死亡都是入棺入土。修真之人略有不同,因為資質最差的修真者,休到自然死亡那天怎么也能混個劍師或者金丹的境界,肉身已經不腐不壞了。如果是身份較低或者在野的修真者,在感知到大限將至后,他們會自行尋找靈水福地坐化,肉身任由時光風雨和自然生靈去處置,求的是回歸天地自然的意境。
擁有一定身份的修真者,或者是因公殉職的,門宗內部就會進行安置,各個門宗都有專門供奉之地,用來集中供奉遺體。回龍教也有類似的地方,設在了冬殿。
至于高位者,一般都不怎么會死,就算死大部分也是死于渡劫失敗。渡劫失敗很好處理,連灰都被劈的不剩了還處理啥呀。關鍵渡劫失敗對于仙俠中人來說代表著實力不濟和自不量力,是一件非常丟人的事情,所以在一些門宗高層渡劫失敗后,本門大多會立刻將其開革出門,連排位都不給供,那才真叫不給后人添麻煩。
回龍教是劍宗本宗教派,門人是個頂個的精英,除了在劍宗輪防任務中偶有犧牲之外,平時從來也沒死過人。一直到我上山之后,又是門內爭權,又是九州謀事的,才導致人員傷亡的情況頻發。為了給予死者足夠的尊重,我就將冷門駐地改成了莊嚴之所——英靈堂。
一切因教務職業犧牲的回龍教門人的遺體,都會被安頓在這里。收身的棺槨是殿屬有玉門負責制造的水晶棺槨,有玉門本門地處雨彌州一條水晶礦脈之上,水晶原料用之不竭。
一路走過英靈殿,入目盡是晶瑩的棺槨和安詳的遺體,我的心情隨之越來越沉重。
生靈得幸活一世,總有邪祟滅人心。
難得太平啊,希望我這個能為仙俠世界拼一個太平出來吧,那才對得起他們的犧牲啊。
神農山犧牲的門人因為是殿屬身份,按規矩是不能入英靈殿的,現在都集中在一起,就等跟隨實驗團隊一同撤出地宮,再行安頓了。
我從來就不是矯情的人,如果能讓大家心里好過些,什么禮俗規矩都可以做讓步。英靈殿歸春殿禧堂負責,我口諭金鑾,讓她做好神農山犧牲門人的安置。
在英靈殿瞻仰一周,為香爐填了香火,不覺間一個時辰就過去了,實驗也已安排妥當。李肆請我前去觀看。
冷宮之內,有十幾個百米直徑的困陷陣法,每個陣法之中都拘著十只兇惡魔獸。
這十只魔獸品種不一,有強悍的獅虎種,有以數量成災禍的蛇鼠種,還有飛禽種和變異種等,大致涵蓋了魔族已知的所有種群。
我被安排在一個設有重重防御陣的位置,這里角度非常好,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一個困陷陣法中的一切。
實驗操作人員在做最后的準備,李肆趁機向我做口頭匯報。
“根據您的要求,我們團隊在今日終于成功研發出了完全符合要求的藥劑,并根據不同的環境和使用限制,分成藥粉和液體兩種形態。兩種形態的藥劑都按保守流程,對魔獸進行了九九八十一次活體實驗和傳播實驗,成功率百分之百。”
我點頭:“你做事一向穩妥,細節就不用說了,看看實驗效果吧。”
李肆稱是,下令實驗正式開始。
一名操作人員從一個擺滿了上百只相同模樣瓶子的擺臺上取了一支,然后御劍升空,來到了一個困陷陣法的上方。實驗人員將瓶子打開,然后向下方的組陣弟子點了點頭。
主持困陷陣法陣眼的那名弟子一誦法訣,整個陣勢隨之一動,牢不可破的困陷陣法,在實驗操作員的身下,無聲無息的打開了一個缺口。
實驗操作員將瓶子傾斜,一縷灰白色,好似花粉風塵的粉末落入陣中,然后快速的消散,瞬間就不可以目見了。
陣法中的十只魔獸都是健康精神的,在藥劑投入之前,它們偶爾沖陣,偶爾集群休息,偶爾又會互相攻擊。以我在朱雀大州前線的親眼所見,這些都是魔獸的正常習性和反應。
藥劑投入之后見效十分明顯,當時就有兩只高階的獅虎魔獸察覺出了異常,變得狂躁起來。在二獸的影響下,另外八只魔獸也先后出現了類似的反應,整個過程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李肆講解道:“我們已經盡全力去隱藏滅魔藥劑的毒性了,但還是無法避過高階魔獸的本能察覺,不過影響不大,它們只能感覺出危險,卻無從得知危險的來源,也無法做出任何有效的防范。”
正如李肆所說,中了毒的魔獸只是情緒狂躁了一陣,接著毒性發作,它們就漸漸的身軀椅,先后軟倒了下去,全程并沒有出現什么超出魔獸本能的反應和動作。
“為了避免投毒過程中魔獸因本能反應出現大面積潰逃,我們在不影響藥劑毒性的前提下,又加入了高效的鎮定成分和麻醉成分,中毒的魔獸不會有痛苦,而且會很快脫力,神智也會先于身體機能衰退。從中毒到死亡,是一個反應遞減的過程,沒有掙扎期。”
隨著李肆的講解,十只魔獸身上自然散發的能量波動漸漸消散,這正是魔族死亡的表現。
我對這樣的效果非常滿意,但沒有急于夸獎:“我要的傳染性呢?十萬大山億萬魔獸,我們不可能只依靠人工投擲的。”
“接下來就是傳染性實驗了。”李肆說著向場中下令,那十幾個困陷陣法的陣眼同時動了起來。
陣法變幻,陣與陣之間,生成了一個手臂粗細的管路相連,由遠及近,最后連在了剛剛進行了實驗,有十只魔獸死尸的陣法上。
李肆提前講解:“滅魔藥劑在被魔獸吸收后會迅速起效,然后毒性會隨呼吸排入空氣中自由傳播。經過了魔獸的消化,傳播出的毒性雖然不會降低,但已經不具備鎮定效果和麻醉效果,被傳染的魔獸會感到一些痛苦。不過這種經過消化的毒性含有魔族獨有的氣息,會降低其他魔獸的警惕性,同樣不會發生大面積潰逃現象。”
半柱香不到,第一個聯通陣法中的十只魔獸已經有了反應。它們先感覺到了一陣不適,煩躁的加速游走起來。慢慢的,這種不適變成了疼痛,讓它們難耐的低吼。最后毒性徹底發作,它們還來不及做出更劇烈的反應,就已經失去了生機。
一個時辰之后,十幾個困陷陣法中的一百多只魔獸全部中毒身亡,一切的源頭,就是操作員倒出的那一縷粉末。
之后李肆又進行了水霧藥劑投放實驗、藥劑分量與影響范圍講解和人體無害實驗。整個實驗展示一共用個半天時間,終于順利完結。
不過是半天時間而已,太值了!只要將滅魔藥劑投入實戰,仙俠世界千百年都無法解決的魔獸之患,我有信心在一個月之內將之清絞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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