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局長跟對方通話結束后,臉上的表情愈加陰暗,抬起一雙眼睛看向周副局長的時候竟然露出幾分說不出的憐憫。隨夢小說w.suimeng.lā天籟小
周副局長見狀,心里很是忐忑,奶奶的,不知道又是何事難道牽扯到自己?忙主動問他:“金局長,電話誰打的?出什么事了?”
金局長砸吧了一下嘴巴,像是極其為難卻又不得不說,沖周副局長穩穩道:“老周你聽我說啊,你先別著急,有件事我得跟你說一下。”
“您但說無妨,咱們干公安這些年什么大陣仗沒見過?”周副局長表面上故作輕松,心里卻不自覺一陣陰冷,他感覺到金局長接下來要跟自己說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金局長口中長嘆一聲,一字一句對周副局長說:“老周啊,剛才那個電話是縣紀委的一位領導親自給我打來的,有些事不是你了解的那樣啊。”
“縣紀委?是不是王大牛的案子又有了變化?”周副局長連忙問。
金局長臉色陰沉并未出聲,又過了足足五秒鐘才回答說:“不是王大牛的問題,而是你兒子周小虎剛剛在家里被縣紀委的人給帶走了。”
“什么?”
周副局長吃驚的一下子從座位上跳起來,他一張臉頓時慘白一片,整個人就好像剛剛被雷劈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呆呆眼神看向金局長,周小虎可是他的命根子,一直任其所為,現在命根子被抓了,心里的恐懼可想而知。
金局長見狀連忙也從座椅上起身勸道:“老周你別著急,說不定縣紀委不過是把你兒子帶走了解一些情況,明天一早也就回來了。”
此時的周副局長只覺頭腦中一片亂麻,兒子周小虎一向是他心肝肉尖寶貝疙瘩,他只有這么一個獨生兒子,從小就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現如今縣紀委那幫人居然不和自己通氣把自己寶貝兒子帶走了?
“這幫混蛋到底想干什么?”有個無比憤怒的嘶吼聲在周副局長頭腦中回響。
金局長看出周副局長明顯受到強大刺激,連忙從書桌后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周老周你先別著急,這事咱們再打聽打聽,看看究竟怎么個情況?”
周副局長抬起雙眼帶著一絲茫然看向金局長,自從聽到兒子周小虎被抓消息后,他感覺整個天都快要塌了。
他覺的今天一定是他最最倒霉的一天,下午老下屬王大牛被縣紀委抓了,到了晚上寶貝兒子周小虎也被縣紀委抓了,怎么縣紀委的人今天都閑的蛋疼么?為什么一而再對他身邊最親近的人下狠手?
周副局長腦子里突然想起了什么,“金局長,你說縣紀委的人在打圍剿戰么?農村包圍城市,最重要的目標放在最后攻取?”
他像是有意又像是無心沖金局長低低聲音說:“金局長,看來縣紀委這一次是鐵了心要唱一出大戲了,您也要小心哪。”
金局長聽了這話心里也是一驚,等他反應過來才現周副局長已經起身快走到書房門口,他連忙沖著他的背影喊:
“老周,有什么消息咱們及時互通啊。”
周副局長點點頭,腳底下步伐緩慢出門下樓,他心里卻對金局長的話感覺好笑,“都這個時候了互通消息又有什么用啊?今天的事明擺著背后有高手布局啊?
到底是誰?是誰在背后這么大的手筆居然能讓縣委張書記和縣紀委的林書記都能對之唯命是從連自己的兒子都敢抓?”
風雨過后是彩虹。
一夜之間,胡集鄉派出所長王大牛突然被抓,普水縣公安局周副局長的獨生子周小虎也被抓了,這兩個重磅消息傳開后立刻在普水縣官場引起重大反響。
聰明人立刻聯想到二十多天前周小虎和胡集鄉黨委書記黃一天打架事件,偏巧剛剛被抓的派出所長就是胡集鄉派出所長,聽說此人還是周小虎老爸的心腹親信。
這幾個信息往一塊湊起來,立馬讓人聯想翩翩,盡管暫時沒什么什么證據能夠表明胡集鄉黨委書記黃一天跟這兩人突然被抓有關,但是越來越多的人在背地里把周小虎和黃一天之間的糾葛拿出來當話題。
外人不明所以,黃一天身邊的一圈好友卻心里卻明鏡似的,這天晚上張志和死活要請黃一天喝酒,還要求黃一天務必把女朋友馮佳媛一塊帶來。
黃一天自從受傷住院后一直沒參加任何朋友吃喝應酬,這一回瞧著張志和熱情高漲實在是盛情難卻也只好勉強答應下來。
周末晚上,碧波樓外墻流光溢彩,一串串珍珠項鏈似的小燈排排串掛在酒店外墻,酒店門前的幾顆大樹上也被綁了不少細碎小燈,讓整棵樹增添了不少光亮色彩。
黃一天和馮佳媛走進樓上包間的時候,張志和已經和女朋友一道等候多時了,瞧見兩人進來立馬上前“不滿”道:“黃書記當領導的官架子就是大,老子請你喝酒還姍姍來遲?你這是壓根沒把我這個老大哥放在眼里呀。”
黃一天像是沒聽見張志和的玩笑話,一副懶得搭理他的表情伸手指著站在他身旁的女朋友林婉晴向馮佳媛介紹:
“這位是縣紀委林書記的女兒,張大哥的女朋友,林婉晴。”
轉臉又向林婉晴介紹:“這是我女朋友,馮佳媛。”
“你好婉晴!”
“你好佳媛!”
兩個女人都是見過世面的人,因為心里知曉彼此男朋友之間的深厚革命情誼,自然而然各自在稱呼上不見外。
張志和見人都到齊了,連忙扯著嗓子喊服務員開始上菜,林婉晴見他嗓門有些大,連忙在一旁拉了一下他的衣角提醒道:
“小聲點,人家服務員又不是聾子。”
黃一天在一旁笑著調侃道:“咱們張哥說話聲音從來都是這么高,每回跟他一塊喝酒,知道的包間里有人吃飯呢,不知道的還以為里頭打起來呢。”
“呵呵呵”
黃一天的話引起兩個女人一陣嬌笑,張志和假裝冷臉,沖他嗤之以鼻反唇相譏道:“你還好意思笑話我?當初是誰喝醉了被人背回家?每次只要上了酒桌就吹噓自己三斤酒沒問題,回回三兩酒沒喝完就躺到桌洞下去了。”
“哈哈哈”
酒桌上一片歡聲笑語讓包間里原本輕松的氣氛愈加透出幾分親近,黃一天和張志和一邊相互貶損一邊推杯換盞,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后,張志和突然想起什么,說:
“兄弟,昨天我老丈人跟我說,你們鄉派出所王大牛的案子,還有縣公安局周副局長寶貝兒子周小虎的案子恐怕要轉到公安上調查了。”
黃一天一愣,本能反應:“那怎么行?這案子要是轉給公安,豈不是明擺著對王大牛和周小虎放虎歸山?”
張志和嘖嘖道:“我當時也是這么跟我老丈人說的,據我老丈人說,那個叫王大牛的派出所長吐出了不少硬貨,他為了戴罪立功還親口舉報周小虎父子涉嫌嚴重涉嘿行為。”
“是嗎?王大牛真這么說了?有證據嗎?我說視頻資料?”
“當然有”,張志和把嘴里的一顆花生米咽下,兩只手臂平放在桌上,一臉正經沖黃一天說,“我老丈人辦案你還不了解嗎?那叫一個滴水不漏,沒證據的話他絕不會亂說,否則,也不可能是被稱為紀委系統的常青樹。”
黃一天聽了這話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他沖張志和說:“張哥,你得幫我個忙。”
“什么忙?有事就說有屁就放。”張志和不以為然回答。
“你把那個王大牛交代說周小虎父子存在涉嘿行為的視頻弄一份給我,越完整越好。”
“你要視頻干什么?”
張志和剛問完這句話腦子里立馬反應過來:“你想利用王大牛交代的情況對周小虎父子下手?”
酒桌上幾人一下子全都安靜下來,大家幾乎同時想起黃一天月前被周小虎打住院的事情,林婉晴在一旁輕聲問道:“黃書記拿了視頻后準備怎么處置?”
黃一天悶聲回答:“還沒想好。”
張志和聽了這話忍不住搖頭,勸道:“兄弟,我勸你還是別多事了,那份證據就算我交給你也沒什么用處。”
“為什么?”黃一天詫異眼神看向他。
“我老丈人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他可是個認死理的主,你想想看他手里明明有這份證詞卻對周家父子無計可施,到最后還不是得乖乖把案子轉交給公安手上?難不成你比他對分子的斗爭經驗還要豐富?”
黃一天聽出張志和話里泄氣的意思,沖他問道:“林書記是不是跟你說什么了?既然那個王大牛已經交待出案件線索,為什么縣紀委不能繼續追查下去?”
張志和沖他白了一眼沒好氣道:“這里就不懂了吧?那周家上面有人,不知道找了市里哪位領導打招呼,非逼著縣紀委把案子轉交到公安系統,我老丈人也正為了這件事心里堵的慌呢。”
黃一天聽了這話心里也不覺郁悶,他倒是沒想到,小小一個縣公安局的副局長手伸的還挺長?居然連市里領導都為了庇護周家父子親自打招呼。
看來這盤棋還得重新布局才行啊!
林婉晴見黃一天臉上露出失望神情,在一旁勸道:“黃書記倒也沒必要氣餒,我相信惡人自有天譴,周家父子一向在縣里仗勢欺人,總有一天他們會遭到報應!”
張志和也勸他:“兄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昨天我特意跟我老丈人說了,那個周小虎之前對我兄弟下狠手,這一回既然落到紀委人手里,可不能讓他舒服,怎么著也得讓他付出點代價才行。”
黃一天疑惑眼神看向張志和:“林書記讓人修理那個周小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