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退!快退!”圍觀的妖族修士全部都心照不宣的飛快后退。
像這種剛從萬窟地牢里拉出來的極兇之人,剛開始都會陷入一種瘋狂的殺戮之中。畢竟那萬窟地牢不是人待的地方,那里全是一群極兇之人,接觸久了自然會被他們所感染,情緒非常容易失控。
“殺!殺!”
許長安現在哪里還有之前人族將軍的風度,沐浴在鮮血之中盡情的狂歡。
“孽徒!”公羊騰意實在看不下去了,暴喝一聲,聲音化作一道道音浪轟向許長安。
許長安被音浪打得后退,但仍有瘋狂之意在眼眸中流轉。
許長安看向公羊騰意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意,就像一頭正在狩獵的野獸盯著自己的獵物一般。
“孽徒!翅膀硬了,不認為師了嗎?”公羊騰意冷哼一聲,聲音再次化作一股音浪向許長安轟去。
這一次的音浪攻擊可比之前的要強上數倍,更是蘊含了一絲涅槃境的法力,若是一個不小心許長安可能就要在這音浪之下化作泡影了。
“哈哈,公羊長老他可是你的弟子。你真下得了手。”妖族戈藍手掌一揮,便將公羊騰意的音波攻擊化解。
“我沒有這樣的弟子!”公羊騰意憤憤道。
“再不愿意承認,可他也是你公羊騰意的弟子,還是你的真傳弟子。”戈藍笑道,隨后伸手在許長安的眉心一點,許長安便像是遭受雷擊一般,渾身抽搐,而后便清醒過來。
“老師!”許長安第一眼便看見了曾將他視如己出的恩師,“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
“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子。”公羊騰意眼色寒冷的說道。
“長安對不起老師十八年來的栽培。”許長安重重地向公羊騰意磕了一個響頭,遲遲不敢抬起。
“我說了,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子!”公羊騰意幾乎是扯著嗓子喊出話來。“十八年前,我公羊騰意真是瞎了眼,居然會認為你性情淳厚。”
許長安不敢回話,只是一直把頭貼在地上,不敢直視老師的眼睛。畢竟他身上背負的罪孽實在是太多了,不但涉及如今的,更是涉及了十五年前發生的那場兵變。
戈藍站在一旁看笑話,絲毫沒有催促開始比賽的意思。
“許將軍,說說為何要叛亂吧。”戈藍狡黠一笑。
公羊騰意也注視著許長安,希望得到答案。
“人皇昏庸,當立新帝。”許長安將頭貼在地上,大聲道。
“孽障!”公羊騰意暴喝一聲,氣得渾身發抖,雙指并劍,射出一道指劍,要將許長安誅殺于下。
戈藍大手一揮,將指劍化解,站在一旁壞壞的笑著。
“孽障,你這是要造反嗎?”公羊騰意喝問道。
“是。”許長安絲毫沒有辯解的想法,“曌太子賢良淑德,上承國運,下恤民情,當立為新皇。”
人族隊伍中也發出一道道詫異的聲音。
“曌太子?難道就是十五年前造反的曌太子?”
“曌太子不是十五年前就被送上斬龍臺,命隕刀下了嗎?”
“難道他還活著?”
十五年前秦曌太子寒武門兵變,欲奪皇位。然而兵變失敗,太子府一家從奴婢、家奴到客卿、大臣殺得死,逃的逃。
曾經輝煌一時的太子府就這樣沒落了。
而曌太子也被送上了斬龍臺,命亡刀下。
據傳,剛出生不久的皇長孫被太子府的客卿救走,這才僥幸活了下來。
“沒錯,曌太子還活著。”許長安肯定的說道。
人族隊伍再一次掀起軒然大波。
“孽障,沒想到這么多年了,你與太子黨羽還有來往。當年若不是老夫極力阻攔,你也早淪為刀下亡魂了。但沒想到,你竟然死不悔改!”公羊騰意罵道。
許長安終于將緊貼在地面上的額頭抬起,目光如電的望向這位如父親一般的恩師。
“老師,北風師兄也還活著。”許長安道。
“北風”公羊騰意心中泛起一絲苦澀。
誰能想到當年劍宗之中被譽為最有潛力的兩位弟子都與曌太子交往過密,而且一前一后參與了十五年前的那場兵變。當時公羊騰意只攔下了一人,另外一人卻是怎么也沒能攔住。
“左師伯這么多年不是一直堅信北風師兄還活著。”許長安道。
“當年是我對不起師兄,只攔下了自己的弟子,沒能攔下”公羊騰意神色有些黯淡,情緒很低落。
如果要說這么多年,哪件事情最讓他感覺到愧疚,那一定是十五年前的那件事情。也正因此,他主動放棄了劍宗副宗主的位子,十五年來在人族大陸東奔西跑,就為了找回那位“迷路”的弟子。
直到后來,他從莫高歌那聽說有一位少年,疑似孟北風的骨肉。他便心懷愧疚的去找那位少年,希望能將其帶回劍宗,也算是對當年的事情做一個交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許長安與公羊騰意的交流給孟凡造成了極大的震撼。
兩人口中的“北風”不是他的父親還能是誰?
試問為什么年輕一代的弟子都不知道孟北風這個人,因為這個人已經被劍宗除名,在劍宗里算是一種禁.忌,畢竟與曌太子寒武門兵變一事有關。
一切迷霧,在這一刻終于全部解開了!
“你怎么了?”幽璇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孟凡,她從孟凡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太正常的氣息。
孟凡雙唇顫抖,內心嘶吼道:“父親他還活著!”
他從北方大山一路走來,沿著孟北風曾經走過的路線一路追隨,先是神武嶺,然后是洛安城,最后是邊荒,終于得到了一條能夠令他身心震動的消息。
孟凡現在終于明白為什么父親要回到北山部落,又為什么會在自己五歲那年失蹤不見。
“人皇!”孟凡的心中涌上一股恨意,如果不是老人皇下令追殺太子黨羽,自己的父親也不會躲回北山,也不會突然失蹤。
老人皇統治的這些年來,官府腐朽,奸佞當道,帝統家族的觸手已經伸向人族各處。
太子兵變不成,反被送上斬龍臺。
忌憚老戰王功高蓋主,便削其兵權,以子女作為要挾。
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力,栽培武王、曹家勢力,攪得格局是一片混亂。
就連孟凡這樣的局外人,也覺得人族的天是該變一變了。
妖族戈藍長老覺得許長安爆出的震撼消息已經夠多了,傳回人族足以令人族在一段時間里天翻地覆。
“閑話聊完了,是不是該繼續我們的正題了。”戈藍笑道。
所謂正題就是比試,人族那邊該派出一名弟子來與許長安比試一場,然后決出勝負和生死。
“許長安,你若是能夠贏下這一場,你的提議我們會仔細考慮。若是輸了那這就是你命中注定的。”戈藍冷兮兮的笑道。
“不是考慮,我要一個肯定的答復。”許長安直視戈藍的眼睛。雖然修為比戈藍低了許多,但氣勢卻完全不輸。
“好,我可以答應你。”戈藍道。
“孽障!你又與妖族做了什么買賣!”公羊騰意大怒道,他現在恨不得一掌拍死許長安。
“哈哈哈!公羊長老,什么買賣還輪不到你來操心,現在應該操心的是,你們究竟能不能贏吧。”戈藍大笑道。
雖然公羊騰意有神格加持,能爆發出半神之力,可他也不是蓋的,只要能拖住公羊騰意等其他幾位老妖怪趕來,到時候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公羊騰意忌憚的看著戈藍,他倒是不懼生死,但身后畢竟還有宗門弟子,他們不能出事。
“師叔,讓我來吧。”一名身著白凈素裙的美麗女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這名女子雖沒有驚世絕艷的相貌,但氣質卻是尤為的出眾。并不貴重的白群穿在她的身上,反倒被她的氣質帶動,顯得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靈彤,你不是這孽障的對手。”公羊騰意開口道。
“師叔,讓我試試。”唐靈彤堅持道,“若是不勝,以死謝罪。”
“靈彤師姐”文無忌知道,雖然唐靈彤臉上毫無情緒變化,但此刻的心已經碎了。從她聽說許長安師兄成了叛軍之后便整日神情恍惚,這次前往妖族也是在她的一再堅持之下。本來她的師傅是不準許她來的。
要知道唐靈彤可是宗里出了名的乖乖女,從來不會違背師門的命令。可這一次為了許長安,她的心上人,還是義無反顧的違背了師門的命令。
“靈罷了,你這孩子平日里乖巧,可一旦認準一件事,就和那幾頭倔驢一般拉都拉不回來。”公羊騰意長嘆一聲。
他就不明白了,怎么自己師兄弟、師兄妹教出來的徒弟都是一頭頭倔驢。
孟北風如是,許長安如是,現在就連唐靈彤也是這樣。
“他若是傷你”公羊騰意道。
唐靈彤打斷公羊騰意的話,露出美如曇花般的笑容:“他不會的。”
而后飄身上擂臺。
須知曇花雖美,卻只開數息。
數息之后,花謝,人去,香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