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的停火協議,完全是在總指揮部的視線之外的,這都是戰爭中一線作戰隊伍的一些小秘密!
就好比肖樂天前世一戰的時候,圣誕節敵我雙方也會走出戰壕一起歡慶一樣,在冰冷無情的殺戮戰場中,主導者畢竟是人,而人就會有一絲的人性!
是的,你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你無法阻止國戰的爆發,你也沒有違抗軍紀的勇氣!
但是至少當你的槍口對準婦孺弱小的頭顱之時,在扣動扳機的那一刻太高一指,那抬高的一指就是你的人性!
普軍要戰友的尸骸,他們不會任由死去的兄弟孤零零的躺在戰場無法回家!
法軍需要食物,十七萬人已經把梅斯城的食物消耗殆盡,他們需要東西充饑活下去!
雙方的需求碰撞到一起,就誕生了這次不會記載入史冊的短暫停火!
至少在這一個小時之內,他們不是敵人,他們也不是軍人,他們只是普通的人!
“對面的法國佬……接著……對我的兄弟好一點……”
一包香煙從普軍的隱蔽射擊點飛了出來,正好丟在了路易和馬克的中間,二人相互對視一眼然后路易用腳一踢,香煙就踢到了馬克的身邊。
趴在地上的馬克滿足的用鼻子嗅了一下香煙的味道“這是克里米亞的炮火味啊!”
這是一句法軍內部才能聽懂的諺語,因為世界上第一支紙卷煙,就是誕生在克里米亞戰爭中!
那時候機械卷煙正式成為了戰爭中的必需品,煙草是一種輕微的麻醉劑或者是一種軟性的毒品!
在折磨人的地獄戰爭中,煙草永遠是士兵放松神經的良藥,沒有這東西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活活的被折磨發瘋!
克里米亞戰爭中被發明出來的這種機械制造的方便卷煙,一下子就成了士兵中的熱門貨!
“克里米亞的炮火味兒啊……”兩人感慨了兩句,開始繼續打掃戰場,不過很顯然的這包香煙讓他們的動作更輕微,更溫柔了一些。
凡是用不到的私人物件都不會亂動,他倆只收集吃的,其余什么都不會帶走,甚至在最后還會輕輕的擦去尸體臉上的塵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后面傳來的催促的聲音,開來一個小時已經快要過去了,二人此刻的膽子也大了許多,居然站起身來貓腰背著巨大的背包,那里面都是戰利品。
一通小跑很快他倆就快要回歸本隊了,而背后的普軍神槍手并沒有開槍,只是靜靜的看著!
“都是一群快要餓瘋了的人啊……”很多普軍士兵無奈的搖頭。
突然!路易停下了腳步并蹲下來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連普軍槍手都警惕的抬起了頭。
路易看著那名死去的中士,從口袋里掏出了那一枚金戒指,猶豫了片刻又給套回到斷手的手指上。
“這位先生,這枚戒指還是留給你的妻子吧……可能這是她一輩子對你的回憶了……”
斷手被恭敬的放在尸體旁邊,和斷臂拼接在一起,然后士兵起身撒腿就跑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防御陣地。
法軍打掃了戰場,很快就到了普軍收尸的時候了,從隱蔽處突然站起來十
多名沒有持槍的士兵。
他們舉著手向法軍示意,然后大膽的走到戰場中間,從廢墟中尋找戰友的尸骸!
法軍的陣地一片死寂,沒人開槍他們也遵守著約定,看著對方背走了死難者的遺體!
當兩名普軍看到中士的尸體后,突然低聲驚呼了起來,很快兩人看法軍陣地的目光就復雜了!
長官的尸體和斷臂被帶走了,而兩名士兵臨走之前,在地面上輕輕放了一聽罐頭和一袋壓縮餅干!
這是謝禮,感謝敵人對死去長官的尊敬!
腹部中彈的法軍連長終于放心了“好了,短期內普魯士人不會開戰了……把食物都分一分……”
“這是咱們兄弟熬下去的口糧,千萬要節約一點……二排長,今天輪到你們去抓老鼠了……祝你們好運氣……”
那名叫路易的士兵又一次返回了戰場,拿走了普軍留下的謝禮,然后返回到連長身邊“長官,您吃一點吧……我這還搜到了一瓶烈酒……”
銀子打造的酒壺非常精美,擰開蓋子之后連長臉上突然變色“孩子……這不是喝的酒……這是普軍治療外傷用的酒精啊……”
“你幫我解開紗布,用酒精擦一下傷口……”
骯臟的紗布被解開了,腥臭的傷口已經化膿,這是一個子彈打的槍傷,由于缺少醫藥品和醫生,子彈已經在傷口內存留了三天了!
“路易……馬克……太好了,這是上帝給我一次機會……有了這點酒精……我至少有三成活下去的可能了!”
“把我捆在柱子上……死死的捆住……路易你用酒精擦刺刀……”
“割開我的傷口……取出子彈……但愿腸子沒有被打破……不然你們還得幫我縫合……”
“記住……取出子彈后……用酒精清洗傷口……把周圍的爛肉都用剪刀剪下去……”
“那些都是壞疽……會死人的……”
老連長嘴里咬著木棍,在沒有麻藥沒有專業醫生的指揮下,單憑自己的經驗就來了一場外科手術!
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的幸存可能也要把握住,梅斯城里捆住的十七萬大軍,其中七成都是老兵,這些人沒有那么多婆婆媽媽的!
路易咬牙心一橫“長官您要忍住啊!我可下手了……”
點燃的蠟燭燒著匕首,酒精撒上去散發出刺鼻的味道,燙手的鋒刃終于割破了皮膚!
“嗯……”老連長一聲冷哼,牙齒直接咬斷了木棍,額頭冷汗直冒!
“不要停……繼續割傷口……”馬克手里捧著酒壺還有針線包,看著膿血從傷口里冒了出來!
匕首在小腹傷口中翻找,很快就找到了那一枚子彈,路易也顧不了許多了,直接伸手從肚子里把那枚子彈給掏了出來!
“嗯……啊……”老連長嘴里的木渣滓都被嚼碎了,他疼的幾乎要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