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啟這次是下午來的,想看看小師弟砍柴砍的怎么樣了,卻發現他還待在屋子里,便問道:“你沒上山砍柴?”
“沒時間。”王石頭也不抬地回答道。
“怎么就沒時間了?”
“我需要識字。”
“師尊讓你上午識字,下午砍柴,晚上背書。”趙文啟很清楚地說道。
“我想識字。”
“師尊說的話你要聽!”
王石抬起頭來看趙文啟,因為他第一次聽到趙文啟說話這么認真。
“你相信我嗎?”趙文啟突然問道。
“相信。”王石很清楚趙文啟一直都在竭盡全力地幫助自己,自己沒有理由不相信他。趙文啟已經是王石的大哥了,已經成了他最好的朋友。若是最好的朋友都不可以相信的話,這世上就真的沒有多少人可以信任了。
“我相信師尊。”趙文啟很堅定地說道,就如同僧侶在說佛祖時一樣堅定。
王石還是看著趙文啟,現在他對師尊的印象并沒有得到任何的改觀。若是可以,他一定會砍蘇長白一刀。
“既然師尊已經收了你做弟子,那么師尊就不會害你,師尊安排的一切都是為你好,師尊絕不會害你,你只要按照師尊的吩咐去做就好了。”
“我不明白的事我不會去做。”
“有些事情我們不需要明白,只需要按照別人的說法去做就行了。”
王石搖了搖頭,并不贊同。
“你懂修行嗎?”
“不懂。”
“既然不懂你為什么不聽別人的呢?難道你想自己探索?你以為你是誰?你又把前人的智慧當做什么?別人幾世幾代摸索出的經驗就是為了讓后人少走彎路,而你卻自以為是地拒絕?你未免太過于自大了!你憑什么不相信師尊?就因為你那高傲的自尊心?若是你連聽從師尊都做不到的話,那你就不必修仙了!像你這種高傲自負的人青云山教不了你!”趙文啟的語速并不快,說的很認真,好像不帶任何感情,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王石憋得臉通紅,卻還是梗著脖子一副絕不低頭的樣子。
在趙文啟走后,王石卻開始反思自己。
王石從來都是睡得很早,醒的也很早。在荒野里他就知道必須要保持好精神,這樣才能有能力去應付一切事情,萎靡不振的話什么事情都干不好。
用一桶井水沖去了所有的雜念,吃完萬一送來的飯之后,王石就靜靜地坐在桌前讀起書來。他有個優點,做什么事情都特別認真,即使是在揮刀砍人的時候也特別認真,認真地把握每一絲力道,每一刀都保證達到自己的要求。
人一認真起來就會忘記時間。不知不覺中就聽到了萬一的叩門聲,王石這才意識到現在已經是晌午了。
人一旦認真起來就很難放下了,王石很不舍得放棄識字去吃飯,更不愿吃完飯之后就去山上砍柴,現在他只想識字。只有識字才能去讀那本無名書,才能開始修仙。
王石吃過飯靜靜地坐了一會,提起了萬一送來的柴刀,向山上走去。當然,那把陪著自己砍過無數困難的柴刀他還是帶在身上。
鹿角山的鹿柴顧名思義,長的跟鹿角一樣,只不多這些柴比鹿角更加招展。趙文啟告訴王石,砍的柴必須是從根部完整砍下來的鹿柴,只要斷了一根枝杈就不算整的鹿柴。而砍柴也是有任務的,就是一天必須砍十根整的鹿柴。
王石一開始以為砍柴這種事是很容易,可真正看到鹿柴的時候就犯了難。鹿柴的枝椏實在是太別扭了,根本沒有好的角度砍鹿柴。想要刨一下地面把鹿柴的根露出來,然后貼著地平砍更是不可能,鹿柴全部長在石頭縫里;想要把刀伸進枝杈中再砍也不行,那樣只能鋸,可王石手里只有刀。
連續觀察了幾十棵鹿柴全部都是一個樣子,王石不由得怒了起來,揮刀就砍了旁邊的鹿柴。原本只是隨意地砍一刀發泄一下自己的惱怒,誰曾想差一點被鹿柴傳回來的反震給震倒。王石退了好幾步才穩住了身子,吃驚了一下后走上前去看剛才砍的地方,砍過的地方卻只留下了一塊很淺的印記。他舉起刀又認真砍了幾刀,發現結果都是一樣,這才意識到這些鹿柴跟鐵一樣硬。
王石坐了下來,觀察著旁邊的鹿柴思考著砍柴的方法。這樣的情況下蠻干只是浪費力氣并且沒有任何成效,想出竅門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他一直思考到黃昏也沒有任何頭緒,在臨下山時實在是太過于憤怒,于是對著周圍的鹿柴胡亂砍了一通來發泄。
白白浪費了一下午的時間什么都沒有干成。
吃過晚飯,王石就開始點燈背那本無名的書。雖然認識的字還沒到能看全一整本書的地步,但是大哥曾經教他讀了幾遍,他也已經記住了大部分,再參照書上的字便能夠勉勉強強讀下來。就算一點都讀不懂其中的意思,他也努力地想要記住每一個字,畢竟這可是修仙的唯一辦法。
第二天王石依舊起的很早,用井水洗了一遍之后,吃完早飯就開始讀書。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這就是王石現在的寫照。
可是剛才是什么聲音呢?
王石確確實實聽到了窗外的聲音,他覺得這種聲音很熟悉也很好聽,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書走了出去。
一對燕子。
即便東來山的一年四季如春,也有冷熱之分,畢竟東來山是十萬大山。每年真正的春天來臨之際,燕子就會從東來山的南面飛到東來山的北面。
王石有多久沒有見過燕子了?
只記得很小的時候見過,那時候村子里家家都有燕子窩,自己還曾經捉過蟲子用梯子爬到燕子窩前喂燕子,還給燕子的腿上系過紅繩,期待著燕子還能回來。可這些事王石都快記不清了,自己只能清楚地記著干旱、饑荒、土匪、死亡、野獸、血跟刀,存活下來的艱辛摧毀了一切。
王石望著燕子,不禁想起了當年和平的村子跟疼愛自己的父母。但是他沒有哭,他的眼中甚至都沒有一滴眼淚。
王石的父親打過他,不是因為別的,單是因為跟別的孩子打架受了傷,他回家后委屈地哭了起來。父親不準他流眼淚,只要一流眼淚父親就會打他,他只能硬生生地將眼淚往回憋。所以他不論遇到什么、承受著什么樣的痛苦都將眼淚憋回去,絕不會流眼淚。
新燕在王石的茅屋檐下筑了巢,安了家。燕子是喜歡和人住在一起的,沒有人的空房子就不會有燕子窩。
王石看到燕子筑的巢,心里不禁高興起來。畢竟有個伴是好的,不至于太過寂寞,他畢竟還是個十歲的孩子。
困在煤礦里的人不是被餓死了,基本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