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蓮花峰的蓮花一天一變,總有著無數的蓮花冒出來,頂多再過三天,這里的蓮花就算是徹底開齊了。過了這繁華的蓮花池,水便開始七拐八拐,隱沒在了這青山之中,讓人一眼看不到頭。
紫衣少女劃船歸來,拿上了竹簍,又蹦又跳地來到了一處茅屋。
“蘇叔叔,我回來了。”
“小鈴鐺回來了,快去給你蘇叔叔煮茶。”一個村姑打扮的婦人走了出來,忙招呼著紫衣少女。雖說是村姑,都已經上了歲數,但是那容顏還是未曾改,雖說不如少女般清秀,卻也有著獨有的成熟綽約。有的人是美一陣子,有的人則是美一輩子。
“蘇叔叔,你看,我剛采的菱角,都是挑最大的,那些小的就送哥哥了。”紫衣少女炫耀著手中的竹簍。
“要是被你哥哥知道了,指不定生多少氣。”蘇長白看著眼前的少女,笑著說道。盡管他笑的并不真切,但他還是在努力地笑,盡量表現出自己的心情。
“管他呢!哥哥只有他的修行,哪還顧得上我啊!上次,他一溜煙地跑到了山頂,都沒注意到我,我白采了菱角等他,最后被那個厚臉皮的王石給討去了。”
“不是你送的?”蘇長白打趣問道。
“我怎么可能送啊,都是那王石死皮賴臉地向我要,我推辭不過,只好送他了。”小鈴鐺義正言辭地說道。
“小鈴鐺,煮茶去。”貌美的村姑走了進來。
“是,梅姨,蘇叔叔,我去給你煮茶。”
小鈴鐺跑出去之后,兩人的目光才收了回來。梅姨問道:“你要幫王石療傷?”
蘇長白點了點頭。
“不行!”梅姨十分決然地說道。
蘇長白笑了笑,剝了個菱角,遞給了梅姨。
梅姨沒有接,看著蘇長白的眼睛,說道:“你還能再活幾年?你上次幫王石療傷已經耗了十年壽命,你還能再活幾年?這次你還要幫他療傷,你還能剩多久?你已經老了這么多了,你不該老這么多。”
“這條命,剩的不久了,所以才要多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梅姨一把抓住了蘇長白,說道:“你活著才是有意義的事情。我不準你死,你要好好活著!我還未老,就不準你老!說好了當一輩子的朋友,差一個時辰都不行!你要是先死了,怎么能算是一輩子!我不準!”
蘇長白笑了笑,說道:“吃菱角。”
梅姨的眼淚猛地流了出來。眼前這個男人從來不會在乎自己的想法,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后還是如此,他的心自始至終都未曾裝下過任何人。可是梅姨的心自始至終都只有他一人,等了二十年,梅姨已經很知足了,見了他二十年,這就已經很好了。只是,梅姨還是不能接受蘇長白用自己的命給王石治療的事,可是她不能改變他的決定,甚至連影響都做不到。
“我答應你,此間事了,在此住下,不回青云山了。”蘇長白還舉著那雪白的菱角。
“當真?”梅姨已經顧不上哭泣。
“當真。”
梅姨接過了菱角,吃了下去,掛著眼淚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有些等待未嘗不是一種陪伴,有些遺憾未嘗不是一種成全。
這兩個苦命的人作伴,就算是以朋友的身份,也算是放下自己的苦難了。
大摘星一共三十二人,小摘星才十五人,所以大摘星的比試就此小摘星多出一輪。對王石來說,再好不過,最起碼有了一天的緩沖時間,還能恢復一些實力。只是沒了師尊,王石想要在一天之內下床簡直是癡人說夢。果然,離了師尊,什么事都辦不成啊!
不過,今天早晨飛來峰大師兄方正恪送來了一瓶東西,倒是讓所有人吃驚不小,而方正恪說這是莊開讓送的,更是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在送走方正恪后,打開一看,趙文啟跟王石也是當場呆住,就算是一點醫術都不懂的人也知道這一瓶子水絕對是起死回生的妙藥,光是那透出來的濃郁靈氣就讓人精神一振。
“這個莊開,當真是個敗家的玩意啊,這么珍貴的東西說送就送,這玩意八成就是那一年一滴的雷玉瓊漿了,這一小瓶,得攢三十年?”趙文啟說道。
“倒真是欠了個大人情。”
“這個莊開一個月前不還是個嫉妒地要命的子弟?怎么一個月變化這么大?不會給你下了毒吧。”
“給我。”
趙文啟將手中的小瓶給了小師弟,王石立刻一飲而盡,看的趙文啟目瞪口呆。
“小師弟,你……”
“啰嗦什么,你今天不是還有比試?我能不去捧場?”
“捧誰?我今天可是跟大師兄比試。”
“捧誰?這還用說?自然是大師兄啊!”
由于昨天王石跟莊開對決產生了巨大的震撼,隨后一切的比試都顯得過于平淡。無非是耍幾手劍,放兩個火球,打中了就贏了,打不中就輸了,這其中的深奧村民自然不懂,他們只會看表面。
但是,休養了一天,這些村民再次生龍活虎,對昨天的對決更是大肆評論,更有不少人以自己堅持看到最后為榮。
不過今天可沒有小摘星的比試,不過卻有一場同樣引人矚目的比試。
原本大家都會以為青云山的大師兄沈安會遇上飛來峰的大師兄方正恪,這兩個雙胞胎一樣的人對戰起來可是噱頭十足,可是沒能想到沈安竟然是跟自己的同門師弟趙文啟對戰。然而這場應該不弱于王莊對決的比試,賭坊卻沒有吸到足夠的金,全是因為王莊對決太讓人心累,都沒人再繼續關注今天的比試。
然而細細想一想的話,不由得讓人覺得恐怖。既然是趙文啟對戰沈安,那么必定會有一人進入最后的比試。大摘星最后的對決將有青云山的一人,而小摘星最后的對決則是王石對戰秦白,這次青云山是要奪了摘星大典的兩個魁首嗎?青云山這么強?
王石坐在一輛小車上,在人群外觀看,雖說那雷玉瓊漿是妙藥,但也不能讓王石立刻下地行走了,只能讓他恢復的快一些,最起碼現在的身體經得起這馬車的顛簸了。大哥的比試,無論如何,王石都要來捧捧場的。
當銅鐘響起,比試開始。
“師弟,你有把握贏我嗎?”沈安認真地問道。
趙文啟思索了一下,十分認真地說道:“有把握。”
“哪來的把握?”
“手中的劍。”
“你以為學會小師叔的春離劍訣就無敵了嗎?”
“沒有,是我手中的劍,無敵。”
沈安盯著趙文啟,突然笑了起來,說道:“不愧是趙文啟!你對得起春離劍訣這四個字。來吧,師弟,讓我看看你到底強到了什么地步!”
“師兄,得罪了。”
好似一陣春風來,微風斜雨迷了眼。
好似一陣秋風殺,狂風暴雨封了眼。
只一劍,春離劍訣——
風亂春秋。
沈安緩緩地放下了劍,宣布道:“我輸了。”
趙文啟吃了一驚,大師兄明明沒有輸,這才一招而已,就算自己取得了一點優勢,大師兄還是有著翻盤的機會,大師兄為何這樣認輸了?
“師弟,說好的,你要得第一,小師弟已經是受了重傷了,你要加上我的那一份,去奪這第一!”沈安十分清楚繼續打下去的結果,趙文啟必定要受不小的傷,到時候必定會影響最后的比試,既然自己已經不如師弟了,那么就從容認輸好了。為了師弟的第一,做出一些讓步也未嘗不可。
“大師兄,我一定!”趙文啟承諾地說道。
沈安十分從容地退了場,在心中說道:“算是,還師尊的一點恩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