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王石乘了一個月的船來到了青云山,那是年少并不懂事,并未留意這條江的詭異,只是覺得有些陰森,現在再來看,這條連一只活物都沒有的春離江還真有些異常,最起碼這里的靈氣就不對勁。外面的靈氣像活水,而這里的則像是死水,要是貿然吸收,八成會出現一些問題。然而靈石這種東西對王石可沒什么用,他只能吸收靈氣,想要在這近一個月的旅途中繼續修行,就必須解決靈氣的問題。
三天后,王石在腰間綁了一根繩子,離開了船。要是沒有這繩子牽引,走出十步,大霧就模糊了一切,立馬就跟那船脫離了聯系,到時候想要走出這春離江簡直是癡人說夢了。
王石利用御風術站在了江面上,放下了魚竿,準備釣釣那羅氏魚。可是等了半天也沒見魚的影子,王石思索了一會后,回了船一趟,放下了一些東西,再次離開了那船一百步,垂下了魚鉤。
這次,不一會,王石的腳下就透出了一股異動,即便春離江本來就陰暗些,這時也能看出一團黑暗冒了出來。緊接著便是一個巨大的水浪,整個江面徹底翻涌了起來,王石立在水面上瞬間拔高,好似站在了一座山峰上。
而這水浪在一瞬間消失,剩下的便是無盡的黑暗!
王石早有準備,御風術頃刻之間發動,腳下的水面立刻炸開,立馬飛上了十幾丈的高度。而此時王石也徹底看清了突襲而來的黑影,心里不禁叫苦:師尊,你這是讓我來釣魚,還是讓我來喂魚啊,我這還不夠那羅氏魚塞牙縫的啊!
當水浪徹底落下,羅氏魚半浮在水面上,體型徹底顯露了出來。光是一片魚鱗就有一頭牛大小,而那昏黃的眼珠更是讓人不寒而栗,光是看上一眼就知道跑是沒錯的了。還有羅氏魚那滿身的傷痕,觸目驚心,看樣子它打過不少架啊。
光是這等體型,王石就知道自己絕對打不過,就算有燕歸十三刀也沒什么用,就看羅氏魚身上那猙獰的傷痕,明顯是一劍一劍砍出來的,一劍能砍出三十步的傷痕,這等實力王石現在還是望塵莫及,這樣的人都沒殺了這羅氏魚,王石這點小伎倆更是不夠看的了,趁早溜才是上策。既然師尊說了離開船一百步才能釣到羅氏魚,意思就是船是安全的,只要在船上羅氏魚就不會來了,現在只能玩命跑了。
羅氏魚盯了王石一眼,猛地潛了下去,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王石心中驚疑不定,但是也只能玩命跑路了,這羅氏魚一個擺尾上來,這小身板恐怕立馬就被拍成一堆肉泥了吧。
就在王石距離救命船還有五十步的時候,巨大的黑影猛地冒了出來,攜帶著滔天的巨浪,一只魚尾像一座山一樣向著王石蓋了過來。
跑?往哪跑?跑到哪都跑不過這一拍!
王石全力施展御風術,在一瞬間突破到了騰飛術的水平,此時的王石猛然拔刀,突破重重水幕,直接沖到了尾鰭處!
燕歸十三刀!
王石在臨魚尾只有三步的時候砍下了手中的黑刀鞘!
用燕歸十三刀裹著自己刺破了尾鰭,直接穿了過去!
之后,王石拼命地施展御風術,不計一切消耗,終于跑到了救命船上。王石突然覺得這船可愛了起來,一點也不像以前那樣跟個鬼船一樣,這可是救命的船啊!
羅氏魚浮在了離船三十步的地方,一只眼睛都比船大,盯著王石,盯了一會后,慢慢地沉了下去。
王石望著羅氏魚消失的地方,松了一口氣,徹底虛脫躺在了船上。先前那一通跑路真是耗盡了所有的靈力,要不是及時做出了決斷,這一次還真不一定能跑回來。要不是有一道巨大的傷痕在尾鰭上,幾乎將尾鰭折斷,王石的燕歸十三刀還真不一定能夠刺破尾鰭逃出來。
好在靈氣問題得到了解決,只要用離火術將靈氣淬煉一番就能正常吸收。就像那死水需要蒸餾一番才能飲用一樣,過程麻煩了些,還要花費一些時間,不過這樣得來的靈氣更純粹些,更能夯實靈力基礎。
第二天,王石再次提上了魚竿,心驚膽戰地走出了一百步,垂下了魚鉤。
羅氏魚這么好的陪練,王石怎么舍得浪費啊!
于是這春離江上不再平靜,時不時地大浪滔天,漆黑的月牙與明亮的火焰不時劃破春離江的大霧,唯一不變的就是那救命船一直靜靜地漂流著。
長路往北,一個茶鋪立在那里,這樣的大熱天里,來來往往的行人無疑都愿意在這里歇歇腳,喝上一大碗茶消暑解疲勞,再聊聊最近發生的趣事,等涼快些再趕路,無疑是一件愜意的事情。
“老頭,上茶!”一個帶著斗笠的人大搖大擺地坐在了茶鋪里。
“來了,來了。”
桌子上立刻有了一大碗熱茶,這樣的大碗茶只要一個銅板,當真是便宜實惠,看樣子這鋪子的老板也不指望掙些什么錢,純粹做件好事掙個辛苦錢。
來的人喝了一口立刻噴了出來,猛地一拍桌子,大吼道:“什么破茶,這么難喝!”
“客官,小鋪只有這一種茶,要不您喝點泉水,吃點新鮮的果子?”賣茶的賠笑道。
“不了,給我來碗面。”
“小鋪不做面,只賣茶跟點心。”
來的人大聲說道:“讓你做面你就做面,哪來那么多廢話!”
“恕小鋪伺候不周,您要吃面請去別家吧。”賣茶的做出了請的姿勢,這么熱的天,誰的心中都有幾分火氣。
“不做面我拆了你這鋪子。”來的人再次拍了一下桌子。
“你拆試試看!”賣茶的立刻拿起了一根棒子。這里很明確地寫著是茶鋪,來的人卻非要讓賣茶的去做面,擺明了就是來找事的,賣茶的雖說年紀大了,但也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要打架的話他自然是拼了老命奉陪,這一輩子他還沒受過什么窩囊氣。
“怎么,老頭?還想打我啊?”來的人不屑地說道。
“我今天就打你了!”賣茶的也是怒火中燒,棒子猛地砸了下去。
棒子沒有砸中來的人,而是被來的人穩穩地接住了,來的人把斗笠拿了下來,突然笑著說道:“老頭,你這破脾氣還是這么爆啊!”
賣茶的仔細看了一眼年輕人,不相信地說道:“混小子?”
“糟老頭,我以為你死了呢,沒想到你還在這里賣茶。”王石大笑了起來。
“我打死你這個混小子!”賣茶老翁抽出棒子,立刻打在了王石的身上。
“得得得,爺爺爺,我錯了還不成嗎?”王石連忙求饒。
“快去收攤!回家!”賣茶老翁喊道。
“好嘞,您歇著。”王石立刻低頭哈腰地說道。
夏天的風吹散了沉悶,傍晚便是搖著扇子閑坐的好時候。
面還是六年前那樣的面,就連蔥花的數目都沒有變,唯一變的就是桌子上的菜,多了好幾盤肉。
王石吃了一大碗面,吃的特別的飽。
“你上輩子是餓死鬼托生啊,吃那么多,也不怕撐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慢點吃。”
“你這是被逐出師門了?”
“托您老的福,我只是下山來見識見識。”
“就你一人?”
“嗯。”
“不知你是藝高人膽大,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后者。”
“那你這混小子可得小心了。”
“放心,我還會經常來看你的。”
“我還用你來看?你來看一次我就少活好幾年。”賣茶老翁沒好氣地說道。
賣茶老翁一直跟王石斗嘴斗到深夜,第二天賣茶老翁便趕王石走。
“給你這些。”王石拿出了一袋銀子,反正他有的是銀子,也花不出去。
“我又不需要銀子。”要是賣茶老翁需要銀子,他的茶就不賣一個銅板一碗了。
王石也不啰嗦,笑著說道:“那好,等我回去的時候再來吃飯。”
賣茶老翁趕忙說道:“快走快走吧,都耽誤我開鋪賣茶了,昨天都耽誤一天了。”
“那我走了啊,爺。”
“快走吧。”賣茶老翁不耐煩地說道。
王石大笑了一聲,便一個人背著包袱向著西北方向走去,賣茶老翁瞅了眼七年未見的背影,說道:“混小子,長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