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大哥跟莊開,王石走了兩步,微微愣了愣,開始俯下身子仔細觀察這里的骸骨。
外面全是蛇蛻跟蛇骨,而這里面則全是人的骸骨與各種殘存的靈器。只不過所有的骸骨都是零散的,而靈器都已經被腐蝕,根本無法再使用。看樣子這些東西應該都是在蛇肚子里待過,要不然不會被腐蝕成這個樣子。
若外面是萬蛇的巢穴,那么這里應該就是萬蛇不能消化的物品聚集地。只是這蛇將東西都帶到這里有什么目的?僅僅是為了整齊?
動了動這些酥碎的骸骨,摸了些破爛的靈器,王石站了起來,望過無盡的骸骨跟靈器堆,看到了一扇巨型的大門。
跟白獸殿的大門一模一樣,只是這里的門更小了些。只是那龍蛇還是如出一轍,猙獰恐怖。
看到這龍蛇的雕塑,又想起筒子地宮巨大的圖案,王石愈發確定當年的百獸宗應該就是靠著屠殺的那條龍蛇才得以崛起。當時那種萬雷奔鳴足夠證明這條龍蛇的強大,而這條龍蛇越強大價值也就越大。
只是那條被屠殺的龍蛇跟陰蝕王蛇有什么關系呢?這百獸宗的雕塑明顯都是以龍蛇為原型,陰蝕王蛇也不過跟龍蛇有些相似罷了,遠遠不是那條龍蛇,只是有點像是近親的關系。陰蝕王蛇……難道是百獸宗主動培養出來的?
筒子地宮的圖案!那種類似于磨盤一樣存在的圖案!
明明就是利用龍蛇殘存的意念來制造血紅珠子!而這些血紅珠子的原料,或者說激活龍蛇的方式,就需要陰蝕王蛇來祭祀!
這樣說來,當年的百獸宗合理地利用了龍蛇的所有東西,并且用跟龍蛇相近的陰蝕王蛇來給龍蛇提供原料,讓其以一種另類的方式殘喘,從而繼續為百獸宗服務!而那些凝聚了萬蛇的血紅珠子,不就是妖丹嗎?
只是萬蛇制造出妖丹又是要干什么?只是任由這類似于妖丹的血紅珠子掉落在地,根本就沒有萬蛇來搶奪,制造出來又有什么用?
而這門內,或者說蛇巢的最中心是什么?陰蝕王蛇中的蛇母?
一切的謎底都好似在這扇門的背后。然而這門后的隱藏的東西絕對能夠摧毀任何人,這不是通向謎底之門,而是通向死亡之門。
一陣失神之后,王石轉身問道:“大哥,你們是怎么下來的?”
“跟著天道聯盟下來的。”
“天道聯盟的人呢?”
“四個通道,天道聯盟占了一個,安排了人堵在通道里,沒法跟上去,就來這一個先看看。”
“這門,你們看過?”
趙文啟說道:“你留的鑰匙就是打開的門的,只是……你自己接近一下就知道了。”
三人緩緩的接近了石門,在距離石門十步遠的地方就停下了。
靈壓太強,強到讓人止步。
在遠處的時候還沒有任何感覺,只是一到十步之內,靈壓的強度便陡然提升,遠遠超出了王石他們的認知。再這樣強的靈壓下,恐怕想要行動都十分困難。
這么強的靈壓,里面到底是什么怪物?
“里面或許是陰蝕王蛇的蛇母。”王石看著石門,一動未動,手心里已經滲出了細微的汗。
感受到這么強的靈壓,趙文啟說道:“這么強大的東西,僅憑我們的實力無法抗衡,恐怕四大勢力聯合起來也無法跟這頭蛇母抗衡。”
“確實,只不過四大勢力傾巢而出,不會只是來冒一場險。”
趙文啟說道:“恐怕四大勢力最后都會匯聚到這里來,到時候就算屠殺了這蛇母,以我們的實力也無法參與這場爭奪。”
莊開點了點頭,說道:“這里太深,在地宮中我可以更強一些。”
王石說道:“這樣的話,我也需要準備一些東西才能更強,只不過需要一些時間。”
趙文啟說道:“看樣子,四大勢力匯聚到這里也需要一定的時間,這足夠我們準備的了。只是這里太危險,我們還是上去準備,上面對莊師弟也有利。”
“大哥,你跟莊師弟先上去,我在準備一下,畢竟最終還是要下來的。”
趙文啟想了一下,說道:“這里太過危險,我們等一等你。”
王石笑了笑,說道:“不用等,你們去等等唐天跟丁香。我準備好了,就會上去跟你們匯合。”
等大哥跟莊師弟離開之后,王石判斷了一下方位,微微笑了笑,覺得自己運氣還算不錯,在骸骨中找到了一把大闊劍,向著外圍走去。幸好,這外圍的墻壁被破壞的嚴重,已經露出了普通的巖石。
有了喘息的機會,王石用了師尊留下的靈藥,大面積的燒傷逐漸好了起來。看了看自己的工程,心里有了底,王石便向著外面走去。
然而此時,有腳步聲從狹隘的通道里傳了過來,繼而有個身影慢慢地從樓梯顯現出來。
“沒想到你是這么年輕的少年。”略有贊嘆的聲音從樓梯那里傳了過來。
被這么夸獎,王石很有禮貌地笑了笑,繼而厚顏無恥地問道:“是否像一朵花兒?”
楚懷柔笑了起來,笑的十分開心,說道:“像花兒一樣的少年啊!”
王石看著慢慢走下來的楚懷柔,問道:“聊聊?”
楚懷柔點了點頭,說道:“聊聊。”
王石看了四周一眼,開始向著更里面的那一道門走去,說道:“守著一地蛇皮,還不如守著一堆骸骨,去里面吧。”
掃了掃骸骨,露出了一處空地,王石坐了下去,十分的隨意自然。
此時外面的蛇皮已經快要燒盡了,燈光顯得尤為昏暗。
楚懷柔坐在了王石的對面,靜靜地坐著,并沒有說話。王石也并沒有看著楚懷柔,只是坐著,沒有說話。
說好聊聊的兩人卻沒有任何的話,直到蛇皮徹底成了星火。
楚懷柔起身,去了一個角落,拿出了一件物品,抖落了上面的灰塵,重新走了回來,坐到了地上,沖著王石微微笑了笑,說道:“沒想到這么多年了還沒壞,聽聽?”
王石點了點頭,說道:“聽聽。”
試了幾下音,楚懷柔開始拉起懷中的二胡。
燈火愈暗,二胡聲愈暗,這世間最悲涼的樂器莫過于二胡,最適宜在燈火昏暗的時候演奏。
相比于“葬魂曲”的演奏,這首曲子的演奏更熟稔一些。也不能說是熟稔,更像是“葬魂曲”是別人的,而這二胡的曲子則是楚懷柔自己的,演奏自己的東西總比別人的東西要好一些。
二胡在婉轉,燈火在熄滅。
到了最后,只剩下了微弱的光,只有了微弱的聲音。
自始至終,王石都沒有說一句話,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緒,只是像一個最忠實的聽眾一樣聽著這場演奏。
從楚懷柔出現在這里開始,王石就應該謀劃如何逃跑,只是他沒有。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楚懷柔是來殺死自己的,而他只有逃跑的份,他卻沒有任何行動,只是像見到一個多年未見的老友一樣,跟楚懷柔對坐。
二胡拉完,燈火熄滅,靜默無聲。
楚懷柔從懷里取出了一個火折子,放在面前靜靜地燃燒著,勉強照亮了對坐的兩人。
王石十分誠懇地說道:“這曲子可比你那天敲的曲子高明多了。”
“說自己的事情總比說別人的要容易些。”
“這曲子叫什么名字?”
楚懷柔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名字。”
“這曲子應該有無盡的荒涼。”
“確實。”
王石說道:“還應該有月光。”
楚懷柔點了點頭。
“其實,最應該有的還是一滴水。”
楚懷柔笑了,笑的那么自然,好似是人生中第一次笑那樣自然,那樣開心,說道:“確實。”
“那你應該說說你的故事了。”
“想聽?”
王石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