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低下了頭,王石從魔銅戒之中取出了一根頭發。
頭發微微抖動著,好像是一個女人輕柔的手一樣。
看到頭發好像要觸摸壁畫的樣子,王石松開了手,讓其飄舞在空中。
只是由于慣性向地面墜落了一下,頭發便懸浮在了空中,之后向著壁畫飄去。
真的如一只輕柔的手一樣,頭發輕輕地觸到了壁畫上,輕柔地撫動著壁畫,像是摩挲愛人的臉龐。
而那壁畫好似動了一樣,好似有一陣風將一切都吹起來一樣,壁畫里的一切都舞動了起來。只是動的很輕微,人的肉眼并不能看出任何的端倪。
如同兩個闊別已久的愛人相見,彼此只是在細細打量著彼此的面容,好像要找出時間的變化,來證明一下自己等這一刻到底等了多久。
這種景象并沒有持續多久,隨著壁畫的輕微變化,整個石壁的裂縫越來越大,并且發出細微的開裂聲。
王石微微抬起了手,想要護住寧一的樣子。畢竟這突然的變化,王石并不知道深淺,還是盡早做出保護措施比較好。
咔嚓,咔嚓,咔嚓……
在頭發的撫動之下,石壁逐漸開裂,壁畫上的半邊人逐漸變得支離破碎。
好像剛剛相逢就要離別一樣,頭發想要緊緊地抓住這壁畫的人,卻無能無力,只能焦急地在壁畫上亂動著。
咔嚓!
最后一聲響動。
王石立刻閃了出去,將那一絲頭發重新握住,退了回來。
沒有了頭發,這壁畫就像是沒有支撐一樣,只是靜止了一瞬,便轟然倒塌。
裂成了無數的小石塊,將石壁上原本的壁畫弄的粉碎,恐怕想要再拼湊出來的話,已經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了。
石壁的倒塌引起了塵土的飛揚,在一縷縷光的映照下,更加清晰可見。
破碎的聲音之后,是十分的安靜,王石跟寧一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這兩個人,都是剛來大漠,可以說是對這里一無所知,也不可能解釋剛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剛才那頭發的動作,透露出來的不舍,足以讓一個人的心靈產生某些觸動。
安靜,只有塵埃的飛舞。
寧一的目光忽然匯成了一個焦點,驚奇地說道:“那是……一滴水?”
慢了一拍地掃了一眼,王石這才發現地面上有一滴晶瑩的水,只是還未曾滲入到這些塵土之中。
頭發的怪異舉動,石壁突然倒塌,一滴水的忽然出現,傻子都知道這里面一定有些問題。
王石立刻用一個小玉瓶收起了那一滴水。
寧一開心地笑了笑,說道:“我就說吧,跟著我總會有一些好運氣。”
并沒有去回答寧一的話,王石只是立刻收起了小玉瓶,右手輕松地垂了下來,觸到了他的妖刀。
腳步聲,臨近。
王石向著寧一靠了兩步,確保在自己的保護范圍內。
有五個人簇擁著一個公子哥模樣的人,走了過來,看到這倒塌的石壁之后,便將目光放在了王石跟寧一兩個人身上。
公子哥還算是彬彬有禮的樣子,問道:“二位,這石壁是怎么倒的?”
寧一斜看了他一眼,說道:“突然就倒的。”
并沒有太過留意這個公子哥,王石只是將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公子哥左側的一個人身上。
公子哥并沒有表現出什么過激的情緒,只是淡淡地說道:“哦?這石壁屹立了近乎千年,今天怎么就突然倒了?從這塵埃飛舞的程度來看,這石壁肯定是剛倒,而你們恰好在這里。”
王石輕微地瞇了一下眼睛,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推倒的?”
公子哥瞥了一眼王石,說道:“除了你們,這里好像沒有別人了。”
看到公子哥那份平淡之中的傲慢,好像是在俯瞰自己一樣,寧一就有些上火,便說道:“就算是我們推倒的,又怎樣?”
公子哥有些隨意地說道:“那樣的話,可就好說了。這城是我家的,這間屋子也是我家的,既然弄壞了我家的東西,你們自然是要賠的。”
寧一不屑地說說道:“你家建的城?你家建的房?你說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
看了這位公子哥一眼,王石的嘴角勾起了微笑,走到了寧一的前面,平靜地說道:“就算是你家的,我毀了,不賠,又怎樣?”
被王石走到了前面,寧一自然是老老實實地站在后面,這一切事情,都由他去解決好了。
平日里就蠻橫的打劫,王石斷然不可能被任何人欺凌。
更何況飛煌城的事情他早已經打聽清楚了,這里沒有任何主人,只有三方比較大的實力,算是一同控制著飛煌城。而這個破屋子,更是沒有人看管的地方,算是公共場所。
這公子哥帶著一伙人忽然進來,純粹是在故意找事,恐怕先前出現的那一滴水,應該是被他們看見了,這才借個理由想要得到那一滴水。
此時公子哥身旁的那人,身子向前傾了一下,兩只腳也輕微地轉動了一下,確保自己能夠在一瞬間爆發,保護住自家的少爺。
這個看起來有些蒼白,甚至有些柔軟的人,名為蕭蒼。看似不起眼,卻是一位通玄境的高手,只是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才給眼前這個公子哥當扈從。
要不然以他這么年輕便到了通玄境的天賦,絕對不會給任何人當扈從,更何況是這樣一個比較蠢的人。
這位公子哥叫凌云,是飛煌城三大勢力凌家的獨生子。從小在飛煌城長大,自然是從小就蠻橫跋扈慣了,并且從小到大還沒吃過什么虧。
能夠在大漠之中行走的人,都是能夠老謀深處并且能夠隱忍的人,斷然不會去招惹飛煌城的地頭蛇。要是在飛煌城待不下去了,出去可就是九死一生了。
凌云笑了起來,盯著王石,十分肯定地說道:“別的地方,我說了不算,這塊地方,我說你走不了,你就走不了。”
“我說殺了你,你就必死無疑,你信不信?”\t
王石說的很平靜,好似是在陳述一個已經既定的事情一樣。
然而一位殺過無數生靈的人,一旦要挾別人,就算是很平靜,無形之中也有著逼人的殺氣。王石在妖刀厭殺的幻境之中,不知殺了多少人,早就有了一份可以壓倒任何人的殺氣。
蕭蒼縮緊了瞳孔,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王石的身上。眼前這人的境界雖然只是氣海境初窺,但是卻給自己一種強烈的危險感。曾經在死人堆里存活的蕭蒼,對這個危險尤為敏感,也知道王石絕對很難對付,恐怕自己的通玄境都不一定能夠壓住對方。
好似是感受到了一絲的冷,凌云微微一愣,心中甚至有了一絲的不安。但是他還是向前走了一步,不在意地說道:“我不信。”
然而信字還沒出口,王石就出手了!
其實,就在凌云一抬腳的時候,脫離的蕭蒼保護的時候,王石就已經動了!
要是論對時機的把握,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如王石。
這么短的距離,強大的境界可不能在一瞬間發揮出什么大的作用,靠的可全是真正的戰斗技巧。
凌云只能看到王石殘留在原地的那個虛影笑了,而這一笑,無疑是引起了他的憤怒。
那一笑,可是赤裸裸的嘲諷。
有一些人,總是特別的悲哀。因為從小都沒有經歷過一種事情,長大之后第一次遇到,整個人都會崩潰一樣,完全是一種發瘋的狀態。而對凌云來說,他還從未被人嘲諷過。
然而,這種瘋,完全沒有發出來。
甚至,凌云的那一句話都沒有完全說出來。
王石的刀已經架在了凌云的脖子上,并且另一只手抵擋在了他的心口上。而王石的雙腿,依舊保持著微微完全的狀態,確保他能夠在一瞬間退回去,因為他的身后還有寧一需要保護。
能夠在一瞬間做到這么完美的一擊,蕭蒼自認為做不到。在心中暗罵凌云是個蠢貨的同時,蕭蒼也微微地動著自己的腳步,謀算著進攻。
其余的扈從見主子已經被刀架在了脖子上,有些慌神,卻不敢向前一步,只能將希望放在這個沉默的蕭蒼身上。平日里討好主子蕭蒼不如他們,可是真正到了緊要的關頭,還是要靠這個沉默的人。
此時,凌云的最后那個信字終于說出了口,并且憤怒也終于燒上了頭。只是,脖子間的冰冷以及胸口的滾燙,讓他不得不將一切都心思都壓下去。
好在這個凌云也不是真真正正的廢物,不會一見到危及自己生命的事情,便立刻嚇得痛哭流涕,屎尿橫流。
凌云極為不屑地嘲笑了一聲,在王石的耳邊輕聲說道:“我不信!”
確實,凌云不相信任何人敢在飛煌城之中殺他。
忽然之間,王石笑了,笑的十分燦爛。
于是,他手中的刀輕微地動了一下。
就在王石笑的一瞬間,蕭蒼動了,對著王石狠厲地出了手。不管怎樣,他都要確保凌云不能死,這是他應該做的最基本的事情。要是他死了,蕭蒼的目的也就基本落空了,并且只能逃出飛煌城。
然而,王石的刀并不是砍向了凌風,而是砍向了蕭蒼。
一道純粹到了極致的黑光!
蕭蒼的臉色無疑更加蒼白,用兩只拳頭強硬地接下了這道刀光,并且繼續向前突進。
一刀并沒得手,王石并不吃驚,只是十分輕盈地在凌風的胸膛一按,立刻退了回去。
沒有任何的猶豫,蕭蒼立刻接住了凌風,停止了腳步,沒有去追擊王石。
凌風還保持著先前的微笑,臉色卻已經蒼白無比,甚至瞳孔都有些放大,整個人已經處在了半死的狀態。
三重火的輕輕一按,足夠要了一個氣海境的性命。
蕭蒼的瞳孔微縮,將凌風交給了其他人,知道今天要是留不下眼前這個人,恐怕是不能回去交差了。
王石微微地笑著,已經準備好了出刀。
然而此時,一個小二打扮的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喊道:“小爺,掌柜的說算錯賬了,要你回去再重新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