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有著星星點點油漬跟污漬的白衣服,現在更是沾上了點點的鮮血,變得五彩斑斕了起來,穿在伙夫的身上,又操著一把闊面大菜刀,倒是更像是一個屠夫了。
握著手中的刀,伙夫向著城墻那里沖了過去。
擁有著強悍身體的他,可以撞碎無數的建筑,甚至連一般的靈術或者是靈器都能夠直接撞成碎片,可是他絕對不可能撞碎飛煌城的城墻,甚至是連個印子都撞不出來。
飛煌城能夠屹立這么久,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也有著它存在的底氣,可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就能像掰碎一張餅一樣,掰下城墻的一角,更不可能被人撞出一個大窟窿。就算是能夠給城墻留下印記的人,都是生猛無比的人物。
對于這件事,在這里生活了十幾年的伙夫明白無比,他要撞的不是城墻,而是城墻下的人。
從伙夫出現之后,八名通玄境的強者就聚集了過來,組成了強大的包圍圈,將這個伙夫圍在了其中。
見到這些人,伙夫的速度沒有絲毫的減弱,反而變得更快了些,沖著一個人蠻橫地沖了過去。
這個看起來有些挫的伙夫,可是一名頂尖的通玄境強者,并且先前可是強勢無比地砍死了一位同樣境界的黑衣人。
面對這樣彪悍的人物,凌家也不得不慎重對待,幾乎是將看守城門的最頂尖戰力都調了過來。
看著這八名跟自己境界差不多的人,伙夫的眼中甚至出現了一絲的狂熱,根本不去在乎有多少攻擊從四面八方向著自己襲來,只是認準了一個人,便豁上了所有。
只要能夠近身,他那通玄境頂尖的靈力通過手中的菜刀揮霍出去,眼前這名不過是六轉通玄境的人必死無疑。
就好像小時候一樣,一個人打一群人,只要認準了一個人死命地砸,絕對會令其他人膽寒,甚至是嚇散所有的人。
頃刻之間,數種靈術就爆發出了不同的光芒,將大地跟大地上的建筑摧殘的不成樣子。在伙夫的暴吼之下,身上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形成了一道古銅色的薄膜,緊緊地護住了他的身體。
伙夫硬抗住了所有的攻擊,沖到了一人的面前,瘋狂地出刀。
就如同剁肉餡一樣,這名伙夫立刻將面前這人砍成了一堆肉餡。
然而,這樣的沖擊也僅限一次而已,他再也不可能發出第二次這樣的攻擊,身體也已經是千瘡百孔。八名同等境界的人發出的靈術可不是撓癢癢的事情,已經足夠滅殺任何通玄境的強者了,他硬抗下來已經是一個奇跡了,再來一次,必死無疑。
從店小二告訴他這件事開始,他就十分清楚自己要面對的是什么。出了那家飯館,他就不再是那里的人,只能一往無前地往前沖,沖出這座飛煌城,再也不能回頭,這里已經沒有了他的容身之地。
為了不拖累掌柜的,也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伙夫只能不顧一切地沖出去。要是他留下,或者返回,今天的賬必定都會由掌柜的承擔,而他也必將死的無比慘。
他能夠舍棄一切做這種事情,除了對掌柜的絕對尊敬,還有自己的仇恨,他對凌家的仇已經不能用海來形容。只要他活著一天,他就要屠殺凌家的每一個人。
所以,他會接受這件九死一生的活。他根本不認識什么王石,也不知道長街上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知道自己要沖出去罷了。至于殺死黑衣人,也不過是順手的事情,畢竟多殺死凌家的一個人,他背負的仇恨就會減弱一分。
只是現在,他要面臨的情況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凌家幾乎是傾巢出動,難道是僅僅為了攔住他一個人?還是說要攔住先前的那個小子?
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他十分的強悍,能夠逃出去的可能性也十分小。他為人有些怪異不假,但是這并不證明他就真的傻。能夠修行到通玄境巔峰的人,都是些心智跟天賦都超群的人。
沒有多少去思考地時間,伙夫只能實施自己的逃命計劃,跟還剩下的七名強者對戰,從中尋求一條逃生的路。
幾乎就在凌云人頭滾路的一瞬間,蕭蒼就消失不見了,沒有人留意到他的去向,就算留意了也沒有發現。他的消失的實在是太快,也太過悄無聲息,好像從開始就計劃好了這一切一樣。
誰都不知道,蕭蒼潛入了一家看似普通的小院,拿上了一個魔銅戒,殘忍地殺死了這里的一個漂亮女子,潛逃了出去。
這是凌潛送給蕭蒼的一個小妾,原本算是拉攏他的一個措施,甚至是監視他的一個手段。只是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小妾竟然真的愛上了蕭蒼,并且背叛了原來的主子,替蕭蒼辦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情,其中最主要的便是這個魔銅戒里的東西。
然而,這個小妾,直到死,都在望著蕭蒼,看著這個慌忙之中卻有著鎮定的男人,嘴角上露出了微笑,好似在說“你能不能轉頭看我一眼呢?”。沒有任何的回應,有的只是一個冷漠的背影。
小妾躺在了地上,看著自己的藍裙被血染成了紫色,終究是流出了一滴眼淚。她明白自己必須死,要不然會暴露蕭蒼的計劃,甚至是威脅到他的生命。很早就有了這樣覺悟的,可是真的來臨的時候,心還是有些痛……
蕭蒼沒有時間去在乎這位深愛著他的小妾,更沒有時間去看她一眼,只是在飛速地盤算著自己的道路,盤算著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他整個人變得愈發收斂,也更加沉默。
就像是一只狩獵的豹子,蕭蒼隱藏到了一個小巷之中,等待著最好的時機,從最好的路線逃離這座城。
短短的時間內,他已經進行了好幾次的假設,所有的結果都證明他的身份已經暴露,再留下來的話只有死路一條,唯有逃出去這一條路。好在替凌家賣命已經得到了一半的東西,加上另外一個人的資助,能夠解決自己的問題了。
現在逃離這座飛煌城,也算是有所收獲了,之后最后來的那一只箭,箭上的迷信,到底要不要執行?那樣的誘惑,能夠抵擋得住?
壓著眉毛,謹慎地盯著四周的變化,蕭蒼的手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手中的魔銅戒。沒有去暢想逃脫后的事情,只是在冷靜地等待著一個時機。
終于,當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伙夫沖出去后,凌潛的目光也聚集到了一點,蕭蒼有了逃出去的機會。
在同一時間內,蕭蒼猛然飛起,向著最薄弱的一處沖去。
伙夫已經吸引了大多數的通玄境強者,此時蕭蒼的突然爆發,實在是讓人措手不及,甚至是沒有人能夠擋住他絲毫。當初跟王石大戰受的傷,好像對他沒有絲毫的影響一樣。
而同時,無數的人也開始突圍,將凌家布下的大網撕裂出了無數的口子。
為了逃命,這些人自然是都拿出了拼命的勁頭,也都是爆發出了最強的保命手段。
一時間,整個飛煌城都沉浸在狂亂的戰斗之中。
一直都跟在凌潛身邊的人,此時望到了蕭蒼,面色一冷,低聲說道:“家主,蕭蒼出現了。”
凌潛的目光全部放在王石的身上,根本未曾挪開,看到那一抹驚心動魄的笑容之后,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凌云最后死時的場景,覺得他死時應該也看到了這樣的笑容。
沒有憤怒,凌潛只是平靜地望著王石,說道:“你去,留下蕭蒼。”
甚至是都沒有回答,那人就立刻閃了出去,向著蕭蒼撲去。按照他通玄境巔峰的境界,想要留下剛剛踏入通玄境的蕭蒼,實在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此時的城墻上已經沒有了多少的人,僅剩的幾人也離凌潛很遠,使得他的身影顯得有些孤寂,就像大漠里的蒼鷹一樣。
平靜地望著已經開始奔跑起來的王石,凌潛自言自語道:“那個胖子,要利用你干些什么?你的價值到底有多大?將一條長街染盡了紅花,你的價值倒是值得胖子這么做,只不過你至于他賠上這么多?還是說,胖子只是單純地看好你,對你進行投資?那只老狐貍,竟然這么安靜,他又在等什么?難道不來救人?”
心思在一瞬間百轉千回了好幾次之后,凌潛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就在城墻下的這個王石,實在是有些強悍的可怕,從長街一路殺過來,竟然沒有絲毫的疲憊,還在以強勢的姿態橫推一切。
要不是王石確實有些力竭,并且有著四名通玄境的強者纏住了他,這點人還真不一定能夠攔住他,真的可能會讓他闖過這道門,逃出飛煌城。
無論怎么樣,凌潛都是一個看客的身份,絕對不會放低身份出手。更何況,他還有著他的目的,并不想這么快殺死這幾個人。
另外,他的安排,也應該已經啟動了,正在進行著。
只是,這個王石,真的值得這么做嗎?
日落快要來臨,夜晚將要降臨,鬼軍將襲來。這樣的話,一切是否能夠解釋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