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沾著油膩與雞血的菜刀,木質的把手已經摩的反光,雞血與塵土還有油漬混在了一起,成了黑紅色的污垢。最新最快更新很厚的一層,有著歲月的積淀,沾染過無數的生命。
這樣一把菜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平常人家里都能夠尋得到,不過是一把菜刀而已。
然而,是刀就有鋒,有鋒就能殺人。
現在這把菜刀就架在宋生的脖子上,跟他的肌膚緊貼,只需要伙夫的手輕微一動,就能夠割下一顆大好的頭顱。
殺人,在伙夫這里就如同殺雞一樣容易,已經練了好多年的手藝,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失誤。他不是一個伙夫,而是一個屠夫。
一只鋒利的箭卻抵在伙夫的眉心,使得他握刀的手穩若磐石,沒有絲毫的顫動。即便那把吹發可斷的菜刀已經觸到了宋生的肌膚,也沒有割出一道血痕。
兩人都已經瞄準了對方的命門,誰一動就會觸發,最后很可能是同歸于盡的下場。
宋生跟伙夫,兩個人距離只有一臂,距離生死也只有一線。
此時的兩人,都成為了雕塑,只是在逼視著對方。宋生的年紀相對來說小一些,境界弱于伙夫,經歷也遜色不少,卻在伙夫的滾滾殺氣之中巋然不動。要是普通的氣海境,被伙夫瞪一眼都會退縮,露出破綻,宋生卻做的滴水不漏。
“沒想到你能夠搭上第三支箭。”伙夫收斂了他的殺氣,平穩地說道,只是他手中的菜刀未曾放下,始終扼住宋生的性命。
“也僅僅是搭上而已。”宋生風輕云淡地說道,好像根本無關自己的生死。
現在這場對決已經有了結果,即便宋生的箭已經抵在了伙夫的眉心,他還是輸了。箭的速度只有在徹底脫離弓弦的時候,才能達到最大,威力才最大,現在箭還沒有射出去,威力小的可憐。要是遇上一般的修行者,倒是可以射出他的頭骨,但是現在遇上的是伙夫。
宋生輸了,差點輸掉自己的性命,然而終究是沒有完全輸掉,他還活著。
“解藥。”先前伙夫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突襲過來,也是硬扛了一箭,而那一箭上有著致命的毒藥。
“我并不相信你得到解藥后,就能夠放過我。”
“我會給你個痛快。”
宋生忍住了摸鼻子的沖動,說道:“你就這么有把握殺了我之后,還能找到解藥?或者說你就這么有把握我手中的這支箭上沒有更強的毒?既然是我最后的機會,我總要搏一搏才是。”
要是跟活了這么多年的伙夫比心機,宋生還嫩的很。就算他有些巋然不動的勇氣,說出的謊言還是會被伙夫一眼看穿。沒有經過歲月磨礪的人,在某些方面終究是差那么一些。
伙夫瞪出來的眼睛向后縮了縮,算是恢復了正常人的樣子,說道:“凌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殺人已經無數,所以你騙不了我。你的解藥就在魔銅戒之中,而你的這支箭,不過是同歸于盡的一支箭,你最不希望射出去。”
盡管被伙夫一眼看穿,宋生的表情跟眼神還是沒有絲毫的變化,平靜地說道:“要是你要殺的是凌家的人,那么就跟我沒什么關系了。”
“會六段飛神箭法的人,還跟凌家沒什么關系?那你跟我說說,怎樣才算是凌家的人?”
“那你就是飯館的人?”
給老板打工,卻不一定就是老板的人,不過是一種利益關系。要是這利益不存在了,員工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伙夫是暫時寄居在飯館,而宋生也是暫時寄居在凌家,至于凌家的絕活——六段飛神,則是他用東西換來的。
感受到體內的毒素正在蔓延,伙夫不再猶豫,眼中的殺機一閃,準備動手。
“我給你解藥!”宋生迫不得已地退讓了一步。
他可不想英年早逝,還有著大好年華,還有著修行大道。要是就這樣死了,簡直是對不起自己。最新最快更新就算能夠拉上伙夫墊背,也太不劃算了,簡直是虧大了。為了活下來,他愿意讓步。
這樣一句沒有任何分量的話不能阻止伙夫的行動,然而他手上的動作卻停止了下來,干脆地說道:“好!”
幾乎就在同一瞬間,伙夫的頭就已經低了下去,閃過了宋生的利箭。與此同時,宋生也驟然松手,積滿了力量的弓箭立刻破空而出,穿越了虛空,直達目標。
這本來就是他的最后一箭,自然是極強的一箭,甚至能夠拉上伙夫墊背。
利箭命中目標!
好似只有一跟絲線的時間間隔,不遠處的一處地方驟然炸裂,一個人影輕飄地跳了出來,在廢墟的掩蓋下,立刻消失在錯綜復雜的街道之中。
宋生沒有猶豫,立刻從魔銅戒之中取出了一個小玉瓶,丟給了伙夫。而伙夫直接將玉瓶嚼碎,不在意鋒利的碎片,直接吞下,確認了是解藥之后,抽回了菜刀。
兩人沒有任何的交流,立刻飛躍而起,向著先前逃出的那人追去。
先前,正是兩個人都發現了還有一個在這里偷窺的人,才達成了一致,算是合作。不論是誰,都不愿意背后有人在盯著自己。
有著共同敵人的時候,生死仇敵也會暫時放下兵戎。而他們兩人,都是最討厭自己是螳螂,而別人是黃雀。
幾個騰挪之間,兩人便成掎角之勢來到了先前射中的地方,宋生牢牢地占據著最高的地方,掌控著一切,而伙夫也占據了最主要的街道,阻擋著任何東西從這里逃出去。
然而先前那人好像徹底消失了一樣,根本探查不出任何異樣。要是一寸一寸土地挨著找,根本是不現實的。
詭異的安靜之后。
伙夫突然猛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