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最先發現白骨有問題,這件事情已經無從考證,不是凌潛最強的手下九爺,也不是老狐貍,更不是王石,反正沒有任何人發出了警告。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有意義的是白骨跟喪尸大軍已經圍堵了過來。
黃沙形成的海,加上之前的連番大戰,這里的靈氣已經異常混亂,很難用靈識去辨識什么。更何況四周還有著零散的人,或多或少地發生著戰斗,這里的情況更是壓的人喘不過氣,混亂之下,根本不會發現異常。人們發現這批喪尸大軍的時候,已經被徹底包圍,沒有任何縫隙可供逃出去。
畢竟是修行者,見過鬼怪太多,更何況是在神秘莫測的大漠。那些能夠感知到白骨的也都是些高手,也就心知肚明,并沒有聲張,等待著真正的大人物拿主意。
此時,即便所有的力量都聯合起來,都不一定能夠沖出這里。這些詭異白骨的出處還不知道,要是真的跟傳說中的鬼軍扯上了關系,那么誰都不可能從這里活著出去。
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見過鬼軍還活著。這是大漠之中鐵的事實,任何人都無法打破。
即便是老狐貍,都愿意暫時放下仇恨,跟王石聯手,可見危險到底到了一種什么樣的地步。
然而,此時的王石突然出刀了。
沖著自己的左后側,最難防御的地方,悍然劈下了一刀!
不是砍,而是劈,如同一把鋒利的斧子,狠狠地劈下,不管什么樣的木頭都會被劈成兩截。
碗口粗的鐵鏈繃成了一根長棍,強橫地搗了過來。只要鐵鏈不斷,那么眼前的一切都會被搗碎。擋在鐵鏈前面的任何東西,就像是石臼里的花生,一根鐵棒搗下去,立刻炸成無數的碎片。
這一場襲殺的時機堪稱完美,并且異常致命,就算是通玄境的強者在偷襲下也是必死無疑,更何況已經到了極限的王石。
然而,這跟鐵棒斷了,也就不可能再搗下去。
王石強悍地劈出了一刀,劈斷了這跟大鐵鏈!
這次并沒有出現鋒利的黑線,而是妖刀厭殺劈在了大鐵鏈上,大鐵鏈便成了紙糊的,立刻斷裂,失去了所有的威力。
不論是誰,即便不敢向前,也斷定此時的王石已經瀕臨崩潰,絕對不會想到他還會劈出這么強的一刀。
影子自然在所有人之中,他也不會想到王石會這么強。
于是一陣寒意來,意識之中飄起了一場血紅色的大血,影子的眼睛猛然凸出,想要喊出什么,卻只是張張了嘴,便徹底死亡。
本來就被砍掉了半邊脖子,現在王石輕易地一刀便割下了這顆頭顱。
一個強大的通玄境,通玄境巔峰,老狐貍身旁的最強者,最后的守衛,竟然就這么輕易地死了,比殺死一只雞都容易上太多。
這一刻,起了一陣寒風,透過密集的黃沙,吹進了每個人的心中。
王石終于笑了起來,一如殺死凌云時候那樣驚心動魄,說道:“我明白了,這就是你給我的理由。”
老狐貍的眼睛縮了縮,第一次露出了不一樣的神情,好似有些驚恐有些慌亂。確實是他指示影子去殺王石的,卻沒想到還是失敗了,他就不想再說任何話。
得不到任何人的任何回答,王石并不尷尬,不慌不忙地舉起了妖刀厭殺,遙遙地指向了老狐貍,說道:“你給我的理由很充分,我很滿意。所以你的人頭,我收下了。”
話音剛落,便有著無數人的驚呼聲響了起來,同時爆發出了錯亂的戰斗聲。此時由白骨跟尸體組成的喪尸大軍,已經跟最邊緣的一些人交鋒,爆發出了戰斗。
于是人們的靈識向著四周掃去,神情大變,全然忘記了之前因為王石產生的驚恐。
所有的地方,都爆發著不同強度的戰斗,變成了一片大亂。
老狐貍并不在意任何的事情,只是目光變得更加鋒利一下,想要穿透黃沙,看到王石嘴角的笑。
眼角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老狐貍的心中突然寒了一下,就好像冬天時候被人用石頭砸中了頭,格外的疼。
只不過是盯了一眼,老狐貍便立刻轉身,向著掌柜的那里走去,大手一揮,將所有的手下都召集到了身后,揚聲說道:“無論是誰,殺死王石,將擁有我的一半財產,其中包括我所習得的所有靈術,同時將獲得玄陰傀儡的煉制方法以及廢甲金蟲的飼養方法。”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便是宣讀了王石的死亡判決書。
境界,是修行者永遠追求的東西,便可以讓修行者變得瘋狂,失去理智,失去所有,完全忘記自己應該干什么。巨大的誘惑,可以讓所有人鋌而走險,用自己的生命去賭一個明天。修行者本就是不斷地賭命,這一次又算是什么?
雖然王石的名字已經深深地刻入了骨子里,但是在老狐貍的刺激下,還是有著相當一部人變得瘋狂了起來。或許是自持實力強橫,或許是已經看透了王石的狀況,或許是真的被誘惑沖昏了頭腦,總之他們生命中就只剩下一個目的,那就是殺死王石。
老狐貍說的那樣大聲,生怕任何人都聽不到,王石自然能夠聽到。只是他沒有絲毫的擔心,反而笑的愈發驚心動魄起來。
要是有信心殺死自己,老狐貍為什么會說那一番話?既然對手都沒有把握殺死自己,甚至是已經開始懼怕自己,那么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害怕?為什么不能有十足信心殺死對手,就算是老狐貍又怎樣?
王石此刻非常想笑,嘲笑老狐貍。
在他的眼中,此時的老狐貍真的成了一個老狐貍。那種一生都十分的輝煌,有許多值得津津樂道的事跡,到了最后卻只能畏縮在洞中,指揮著手下,變成一個打雷都會害怕的老狐貍。
殺這樣一個人,不論他的境界有多高,都很容易。
殺人,跟境界的關系很緊密,卻又很稀松。殺人是一種修行,境界也是一種修行,只不過生存將這種東西強行扭在了一切,緊密地結合,再也不能分開。其實這兩者在本質上,還是有著區別。
王石現在十分自信,一定能夠殺死老狐貍。
然而,現在可不是暴怒地吼一嗓子,立刻沖上去的時候。王石又不是白癡,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他需要休息,甚至是睡上一覺。
不要說老狐貍,就算是一個普通的小嘍啰,他現在都沒有辦法殺死。殺死影子,已經耗盡了他所有剩下的力量。
他現在就像是一根枯竹撐起來的屋子,隨時都有可能崩塌,可是他就是不崩塌。致使所有人都不敢沖上來,只能遙遙地望著。
一個名字,一個身影,就能讓所有人不敢上前。
甚至都懶得向老狐貍那里望一眼,王石轉身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他現在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要不然能不能活下去都會是一個問題。只有用充足的時間來恢復,才能保證他實現他的計劃。
接到了老狐貍命令的下屬們,只能望著王石一步一步地遠去,卻不能做任何事情,不敢做任何事情。即便被利益蒙蔽了雙眼,他們也不會立刻沖上去。只是悄悄地潛入了黃沙之中,從側面向著王石靠攏了過去。
大部分的人還是在冷眼旁觀,現在出現了詭異的喪尸大軍,還想去獵殺王石,實在是有些蠢。富貴險中求不假,但是這“險”也未免太險了一些。
無數的白骨從黃沙之中躍了出來,有的殘缺有的完整,有的甚至只是一只手臂,瘋狂地跳動著。它們手上大部分都持有著靈器,少數持有著最原始的石器,甚至只是一塊瓦礫或者是石磚。
這些瘋狂的喪尸大軍,就像是被逼到了死角的人,眼看著所有的親人被蹂躪至死,而自己又沒有退路,便徹底陷入了瘋狂之中,向著敵人沖去,勢要同歸于盡。
白骨畢竟是白骨,有的已經風化了很多年,一碰就碎,甚至在大軍之中不堪擠壓,自動變成了粉末。但是其中有著不少晶瑩的白骨,就如同是白玉打造的,顯示著其非凡的強度,并且它們持有著強大的靈器,完全擁有著匹敵氣海境或者通玄境的實力。
被喪失大軍突襲的人們,初始時措手不及,但是立刻展開了有效的反擊,將這些跳蚤一樣的白骨都轟成了渣滓。然而還未等他們高興,便有著剛剛還在一起的同伴向著他們襲殺而來,只是這些“同伴”已經徹底成了喪尸,只知道殺戮。
王石根本不會回頭看發生了什么,也不擔心會不會有人追上來,他只是向著一個方向堅定地走著。
與此同時,無數的白骨從他的身邊跳了出來,向著他襲殺而去。
然而,一道道拉了白煙的箭射來,肅清了所有的白骨,鋪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王石也不會矯情地大搖大擺地走上兩步,立刻飛速地奔跑了起來,轉瞬之間便來到了道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