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羊雜湯,王石一人就能喝上五六碗,喝的渾身冒汗。或許是因為這羊雜湯確實驅寒,體內的寒氣竟然偃旗息鼓了。
兩天的工夫,王石竟然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擁有著堪比洪荒妖獸般的體質,加上扦針之術,再有婆婆的桃子,想不快些恢復都難。然而身體中終究還是有著病根,想要完全祛除還是要花費上大把的力氣。不過有了扦針之術,最起碼能夠將短暫的三年壽命延長許多年。
“婆婆,我出去了。”
王石告知仙桃婆婆一聲,便走出了門。
經歷了人間地獄,卻又生活在如此喧囂的黃仙鎮,王石對人世間有了新的看法。那可憐又可恨的蕓蕓眾生,也未必就需要別人來強加干預他們的生活。
宇宙的演變,人類的生存,兩者之間的關系未必就那么牢固。時間的推移之下,有很多事情能夠自動顯現出來,未必就需要揠苗助長。
黃仙鎮還是如以前般,白天甚囂塵上,夜上萬籟皆寂。
除卻幾個快速飛掠過的影子,再沒有任何的人影。冷風在街巷中穿過,吹起了破舊的燈籠,顯得有些陰森。
境界低微的修行者,在試探了幾次之后,知道遇上的是個硬點子,便悻悻然退去了。白白蹲守了一整夜,原以為會有只肥羊,卻來了頭野狼。
跟當年來到這里的樣子,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是這里的人,不知道換了多少茬了。
轉過街巷,王石來到了那家白店。
結巴的店小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板娘,還有那假瘸腿的烏梢。當年的膽子還真是大,在鬼門關上走過都不覺得。要是烏梢當場撕破臉皮,一劍把他殺了,也就沒有后來這么多的事情了。
而如此,白店也早已經改頭換面,經營的主人都換了好幾任了。
在白店前略有駐足,王石走進了旁邊的那陰森森的坍圮大院。因為地下通道的坍塌,這里的老宅全部銷毀,卻沒人再在這里重新修建,也就一直這樣擱置著,久而久之,竟然成了眾人瞻仰的遺跡,各種傳說也是層出不窮。
夜里這里便陰風陣陣,嗚嗚的哭泣聲回蕩,好似真的通往地獄一般。普通人瞧見了,難免會有諸多遐想。
看著這陰森的景象,王石不由得笑了一下,便從亂石之中找到了一條通道,向著下面探索而去。
值得回憶的事情太多,卻不是該回憶的時候。
昔日的鮮血早已經干涸,成了暗紅色的斑點,殘存的戰場也不知道被多少人打掃過,已經全然沒了一點痕跡。
王石來到寒氣最重的地方,將靈力灌入到左手的印記中。
三三姑娘留下的印記,經歷了這么多次使用,已經暗淡了許多,怕是用不了多久它自動就消散了。不過手中也沒有暴君石,也就不再需要這東西了。
手中的黃色石子發出淡淡的光芒,王石心神一動,腳下的土地便自動裂開了縫隙,他便向下墜落。
當年的烏梢,怕是無法開鑿這里的巖石,才沒有繼續向下探尋,畢竟整個小鎮里,除卻仙桃婆婆,還沒有到達氣海境的修士。這些通道,都是他花費了十多年才開鑿出來的。
下潛的百余丈之后,就遇到了一層黑色的巖石,上面銘刻著繁瑣的花紋。王石沿著花紋,摸索了一段時間后,若有所思。
手上繚繞著一層流水般的火焰,王石再次向著那黑色的巖石摸去,黑色巖石卻并沒有任何的反應,他便漸次提高著火焰的溫度。
當王石將焱龍滅卻都施展出來的時候,黑色的巖石終于有了反應,上面的黑色物質緩緩流動了起來,沿著那些繁瑣的花紋,好似要孕育出什么。
厚厚的黑色物質流向四周,其后隱藏的東西逐漸顯露出來,而通道中的巖石可開始收縮,蘊含的水汽全部結成了冰凌。
手中施展著焱龍滅卻,王石還是覺得一陣寒氣襲來,那剛剛偃旗息鼓的病又蠢蠢欲動起來,他只能讓焱龍滅卻將自己全部包裹起來。
探尋到了黃仙鎮的秘密,王石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黑色的物質流光,一點寒芒乍現,之后便向著四周蔓延。好似是風吹沙一般,黑色巖石下的寒玉璧開始露出它原有的樣子。這黑色的物質,就好像是一層封印般,讓這寒玉璧不會對上面造成影響,如今卻被王石破開一個小洞了。
冰藍色的玉璧,透著幽幽的光,將空氣都凍的皺縮起來。若不是王石用焱龍滅卻護住身體,此時他都會被凍僵,饒是如此,寒氣都在向炎龍身體中侵蝕。
王石向著四周望了望,不由得驚嘆道:“婆婆,這就是你守護仙器的一部分嗎?神隱境之后的境界,還真是無法估量!”
孤霞湖一戰,見識過諸多準仙器,也見識過東皇鐘那樣的仙器。當時的操控者都未曾發揮出那些準仙器跟仙器的真正威力,才會被王石一一擊落。現如今,那些掉進巖漿中的東西,也都不知道被誰撈去,不知所蹤了。
雖說見過仙器許多次,王石卻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仙器,才真正察覺到這是何等的力量。若是有人能夠真正催動起來,覆滅王朝都是翻手般容易的事情。
“君王等人知道黃仙鎮有這樣的仙器嗎?這么多年來沒有人爭奪嗎?而這仙器存在的意義又是為何?”王石迅速地想到了東來山的第八山。
足夠跟荒古等同的第八山,卻是完全封禁起來,里面那些驚人的妖獸也好似沉睡了。想必這黃仙鎮的仙器,跟那些妖獸脫不了干系。
一個小小的東來山,難道還能成為妖獸古墓的守護者?唯有這仙器才說的過去。
“看來一定要去第八山看看了,當年的乙潛入到第八山之中,他說去尋找真仙的秘密,也不知道到底如何了。”
只是稍微一想,王石便迅速地收回心神,端詳起眼前的寒玉璧。
“若是再靠近,怕是連焱龍滅卻都無法抵抗這種奇寒,按照扦針之術上面的記載,勉強也能夠符合使用的條件了。”
然而他卻不得不思考他體內蠢蠢欲動的病。扦針之術還未曾有所小成,想要壓制住體內的寒病還是靠運氣,要是修行中出現什么岔子,可就十分危險了。
略微一思索,王石就有了主意。
本就是來修行扦針之術的,哪怕是寒病再次興風作浪,也正好就勢鎮壓。他可沒有這么多的時間浪費在這里,必須抓緊時間讓自己變得更強。
扦針之術的作用實在是太過明顯,只要能夠練成,那么再加上王石那強悍的生命力,可以說他幾乎永遠都不會被打死,任何敵人都會被他耗死。
走出黃仙鎮,跟戲子勢必還會有一戰,再沒有弄清楚他的能力之前,能否在受傷之后立刻恢復便成了至關重要的條件。
更何況,他還要對君王跟仙主進行復仇,一連串的戰斗下來,若是自己無法治療也將會性命垂危。
扦針之術的修行是如此的迫切,并且必須要所有成就。
雖然一直都在此術展現出了非同一般的天賦,但是王石也深知這種靈術修行的難度,要不然這世上也不可能只有三人練成,其中的兇險不僅僅看應變能力,還要看運氣這種東西。
有了主意之后,王石盤膝坐下,身上的火焰逐漸縮小,嚴寒的氣息便洶涌了過來,瞬間將一切冰封。
沒有了焱龍滅卻的阻隔,寒氣直沖而上,向著地面上蔓延而去。
“奇怪了,怎么突然變冷了?”
“剛剛潑出去的水,立刻成了冰?”
“好冷!”
街巷中的行人,忽然跳了起來,飛速地向著各自的住所跑去,然而回到家,卻發現火盆已經熄滅,怎么點都點不起來。
實在是太過寒冷,有的人直接點燃了房子!
然而這還是無濟于事,眾人便紛紛逃離了黃仙鎮,好似只要逃的慢上一步,就要永遠地冰封在里面了。
即便是修行者,也扛不住從地下侵襲上來的嚴寒,紛紛逃離了出去。在城外望著逐漸結冰的城墻,目光之中盡是疑惑。
“老大,你以前碰到過這樣的情景?”
“未曾見過。”
“那也忒奇怪了些!”
“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修行界中奇怪的事情不勝枚舉,難道你還能懂每一件不成?”
“老大教訓的是,只是我們現在該怎么做?”
“哼!連點耐心都沒有,怎么能成大事?且安心修行,搬出鎮子還能阻礙你修行了不成?”
仙桃婆婆倒是沒有出城,她坐在院子中,望著那逐漸結冰的院墻,自語道:“你這孩子,還真是性急,我都沒給你說清楚,你就自己去探了。要是出了什么事,還是需要我這把老骨頭去救你。”
忽然笑了笑了,仙桃婆婆好似地追憶地說道:“還真是跟當年的你一個臭脾氣!你還真是會選徒弟,只可惜,你這個老不死的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