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孟跟芒種,在李弘的眼色指使下,開始偷偷的把門下省侍中、中書省中書令旁邊兩個負責倒酒的宮女手里的酒,換成了高度的蘭陵酒。
李弘不顧武媚對他的拍打,拿著水杯開始可憐兮兮、依依不舍的敬李治酒,臉上的孝敬跟不舍,就差拿刀刻在腦門上了。
看著喝的差不多的李治,李弘嘿嘿奸笑的跟個曹操似的,擠開另外一邊挨著李治的城陽公主,從懷里掏出他自個兒擬好的任命書,放在了李治跟前。
“父皇,您還沒有想好如何任命兒臣吧?您看,兒臣都幫您想好了,您現在就拿您的大印蓋上就好。”李弘故意不看武媚瞪過來的眼神威脅,鼓惑著喝的差不多的李治說道。
“嗯,父皇確實沒有想好如何任命你啊,總不能讓裴行儉聽命于你小兔崽子吧,那樣大唐丟了安西四鎮的話,你小兔崽子的太子之位就怕是不保了。”李治拿著鬼子翻譯官似的李弘手里的任命書,看了一眼,立刻酒清醒了不少。
不過最終李治還是從揚武手里拿過了一張任命書,淡淡的交給了李弘,說道:“別以為讓朕多喝點兒酒,朕酒能夠同意你的無理要求,你母后早就把你這些小心思算好了。給吧,安西就隨了你的意吧,但你給朕記住了,切記不可沖動,有事兒則需與裴行儉相商,要是朕接到你私自下令的折子,立刻罷了你這個安西大都護。”
“是,您放心吧,兒臣肯定跟裴行儉配合的好好的。那……云中不打算也交給……哎喲。”武媚突然間從李治那一側撲了過來,整個人壓在李治的身上,揪著李弘的耳朵使勁拽了一下。
而門下、中書兩省的長官,則是在李弘的指使下,被白白灌了很多高度酒。而這一切,也都是因為李治跟武媚早就做好了防范,沒有讓他的詭計得逞。
李弘的一首詩,被在麟德殿的眾官員不時的嚎叫中,變得連宮女都記住了,而等到整個飲宴結束時,已經是快要三更了,可想而知,如今的大唐無論官員還是百姓,喝起酒來都是多么的興致勃勃。
太平早早的被半梅抱回了宮殿,就連小胖子李旦,也因為李弘老逗弄他的名字:蛋蛋。
氣的被武媚讓尋蘭給送回去了,至于肇事者李弘,自然是又被當著李賢幾個人的面,好好的收拾了一番。
禮官把各官員送給殿下的賀禮明細遞給了李弘,李弘看完直撇嘴,這幫家伙真是摳門,除了許敬宗等跟自己較近的臣子,給了自己實惠的新錢或者奇珍異寶外,剩下的都特么的給的賀言!
這是裸的報復自己,少給他們漲了幾個月的俸祿啊。
蘭陵跟新城、城陽被李治留在了宮里,并未讓幾人回去。
而此時,三個女人拉著李弘的手,噓寒問暖,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好幾遍了,依然是樂此不疲。李弘看著三人,心里腹誹道:“多虧是生在大唐啊,要是生在上一世,這幾個絕對是夜店女王啊。”
就在李弘打著哈欠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只見幾個太監抱著一大堆東西走了進來。
“這是什么?”李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金銀珠寶對他有著天然的吸引力,雖然他現在已經富的不能再有錢了,但是看見好東西,立刻睡意就滾蛋了。
“來,弘兒,試試這個,這是姑姑特意給你弄來的,到了那邊穿著肯定暖和。”蘭陵拿出了一個烏黑油亮的大皮裘,二話不說的就套在了李弘身上。
頓時,李弘仿佛一個小狗熊般出現在了幾女跟前,那黑色翻毛的帽子,正好就著他那馬尾,被套在了頭上。
“還行,挺合身,不算大,穿個兩三年不成問題。”蘭陵打量著傻傻發愣的人體模特,滿意的說道。
城陽跟新城,也同樣,在自己侍女的手里接過了一件件皮裘,一件白色的跟一件黑色皮裘,甚至還有一件虎皮做的披風似的皮裘,也被套在了李弘的身上。
頓時李弘有如被翻毛皮裘淹沒了一樣,只剩下困頓的眼睛露在外面,咕嚕嚕在亂動。
“給,這是我跟你城陽姑姑用新棉花給你縫制的棉褲棉襖,也不知道你這個小東西怎么想出來的,這可比做成長袍穿起來暖和避風多了,到了那邊,天氣冷的可是能凍死人的,這些都記得帶上。”新城拍拍小狗熊腦袋上好幾個翻毛帽子,滿意的說道。
鞋子自然也是準備了好幾雙,幾個女人跟獻寶似的,一個個拿出來讓武媚跟李弘過目,被皮裘包圍著的李弘此時已經汗流浹背,但三女顯然還沒有欣賞完,就在他剛要脫掉時,就被制止了。
翻毛的皮制鞋子,李弘是死活也不要立刻穿上,如今長安還沒有很冷,自己如果真被折騰成狗熊,估計回到東宮就得感冒。
出門的衣食住行,三個姑姑自然是想的很周到,無論是糕點、還是胡餅還是亂七八糟的零食,都給李弘備了很多,李弘估算,這三個姑姑給的這些東西,估計三駕馬車都拉不下。
就在他愣愣的已經麻木的同時,聽見外面傳來陣陣腳步聲,狗熊般的腦袋想從幾件翻毛皮裘中探出來,但效果不是很明顯。
翻毛帽子壓的腦袋沉甸甸的,費力的伸手把帽子往上撐了撐,眼睛這才看見蓬萊殿外面,竟然站著男男女女,估計不下一百個下人。
“這是干什么?”李弘干著嗓子提醒眼前的四個女人,主角還在熊皮里包著呢!
武媚嫣然一笑,回頭看看臃腫的難以走路的李弘,揮揮手示意半梅趕緊給脫下去兩件皮裘,帽子也被摘了下來。
“這些是你姑姑們給你準備的下人,這路上……。”武媚解釋道。
“母后,兒臣是出征,不是親王回自己的封地,這么多人給我干嘛?編入太子六率嗎?”李弘打斷武媚的話,沒好氣的說道。
“什么叫編入你的太子六率?”蘭陵回過頭不樂意,說道:“這是我們給你送過來的侍女跟太監,路上照應你的,還編入六率。”
“人是不是少了點兒啊,雖然弘兒是太子,但是出征也不能太寒酸了,好歹乃我大唐太子,過于簡單會讓人家西域笑話的,我府里還有些人,明日我再給挑幾個來。”城陽看著蓬萊殿前的一百多人,蹙眉說道,這點兒人隨太子出行,是不是真的寒酸了些。
“嗯嗯,你提醒的對,正好我那府里也有一些,咱們幾個再給湊些,弘兒這些年待咱們不薄,可不能太隨意了。”新城看著門口廣場的那些人,也是一臉鄭重。
而李弘確實滿腦子黑線,老子是出征西域打仗去,不是父皇那般皇家出行,需要儀仗的。
而且,他很懷疑,這三個長安富婆是不是成心的?是不是覺得府里養的人太多了,都推給自己,好為他們節省平日開支。
武媚成心看李弘笑話,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弘那張死人臉,呵呵樂道:“怎么了弘兒?你三個姑姑多疼你啊,你怎么看樣子不樂意啊?放心,閑人少的話,明日母后再從宮里給你挑一些,保證你這個太子出行不比你父皇差。”
“母后,兒臣是那意思嗎?”李弘翻著白眼說道。
武媚應該是很清楚自己的,從來出門都是越簡單越好,如果帶這么多下人去西域,還不如不去,這還沒走出長安,估計就要被人笑死了。
肯定有人會說:這太子那是出征西域啊,簡直就是游玩兒啊。
帶這么多侍女太監,是打算給人家送過去求和嗎?
“不是那意思你給我擺著一張臭臉給誰看呢?”蘭陵看著李弘對他母后翻白眼,一指禪神功立刻向李弘腦門點去。
“蘭陵姑姑,我……我是出征西域,不是出行。我是打仗去的……。”
“喲喲喲,出征怎么了?當年你皇爺爺出征西域,那可汗還為你皇爺爺親自除草修路來著,你這點兒排場,跟你皇爺爺比起來差遠了,怎么就不能帶了?這些人怎么了,礙你手腳了?嫌多?你東宮的宮女、太監就少了?就帶夏至跟小雪,半梅、尋蘭四個宮女,那夠用嗎?吃喝拉撒睡,哪一個不需要宮女侍候著?我還覺得人少呢?”新城公主年齡最小,才三十二歲,也是三人里說李弘給說自己兒子似的,想怎么數落就怎么數落,武媚也只是旁邊站著,反正她覺得有人幫自己收拾李弘,這絕對是好事兒。
“行吧行吧,你們弄吧,隨你們折騰吧,我回東宮了,明日還有要事兒處理。”小狗熊此刻無力跟她們力爭,自己在她們的一指禪神功下,根本就沒有反抗的余地,留在這里只會給她們更多訓斥自己的機會。
“小兔崽子還反了你了,竟然還不耐煩了,這還不都是為你好,怕你路上受委屈?想想你蘭陵姑姑我能害你嗎?我這每天東奔西跑的,還能不比你知道這出門該帶什么?”蘭陵一邊說,一邊一指禪戳著某人往外走的后腦勺,訓斥道。
而武媚看著郁悶無比,卻又無可奈何的李弘,早已經笑彎了腰。但當聽見夜空中傳來那朗朗的賦詩聲,眼中又開始閃爍著淚花兒。
“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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