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皇帝陛下遠征后,洛陽的三次朝會,李弘每次下朝則都會前往貞觀殿面見武媚,但武媚對于朝堂之政事兒,是連問都沒有問。.最快更新訪問:。
倒是這幾日天天召見一個洛陽‘花’匠,一天兩三趟的往洛陽宮里跑,搞的李弘有些莫名其妙,一個小小的‘花’匠怎么讓龍媽如此上心。
坐在貞觀殿內逗‘弄’著李旦跟李令月,小胖子李旦最近減‘肥’很有成效,整個人都瘦了不少,看起來多了一些機靈勁兒,少了一絲被李令月欺負的憨厚,但其遭遇還是那樣,一直被李令月欺負。
“奴婢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公主殿下,稟公主殿下,那‘花’匠宋單父已至后‘花’園,正在向皇后介紹那從長安運來,重新栽培后的牡丹‘花’兒,問您要不要過去。”宮‘女’乖巧的說道。
“牡丹?”李弘愣了下,洛陽牡丹確實是天下第一,但這個時候,牡丹的盛行還在長安才是。
最起碼有唐一代,那牡丹向來都是長安盛行,雖然長安的土質跟洛陽的土質相比,洛陽的土質更適合牡丹,但現在的人們說起牡丹,自然還是會說起長安牡丹。
“耶……快走快走,去看牡丹了。”李令月興奮的從椅子上蹦下來,拉著李弘的大手,沖一旁的李旦招招手就要過去。
“皇兄,我不去了。”李旦言辭閃爍,不正視李弘的眼睛說道。
“你又想干什么?這貞觀殿可是沒吃的,知道你過來后,我就把吃的都命宮‘女’藏起來了,想吃的話去東宮,讓夏至帶你去。”李弘對于吃貨李旦可是了解頗深,看著小家伙的樣子,就知道午膳時,又被龍媽勒令減‘肥’了,現在估計又餓了。
剛剛十歲的李旦,一聽到東宮有吃的,整個眼睛立刻亮了,但看了看皺著瓊鼻的李令月,又有些退縮了,他深怕李令月再去母后跟前告狀,到時候萬一晚上沒得吃就麻煩了。
“放心去吧,李令月不會說的。”李弘示意夏至帶著李旦離去,自己跟李令月,帶著白純便前往后‘花’園,看看母后因為何事兒要栽培牡丹在洛陽。
神話傳說中,是因為母后一怒之下把牡丹從長安趕到了洛陽,傳說中,冬日武媚在賞雪景時,看到雪中一抹如火焰似的‘花’火,但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朵盛開的紅梅。
而武媚看到那盛放的紅梅不由的感嘆,但旁邊陪她賞雪的人卻拍馬屁道:“梅‘花’再好卻是一只獨放,如果您下旨讓這滿園百‘花’齊放,豈不是更加好看。”
旁邊既然有阿諛奉承之人,便相對的就有耿直之人說道:“寒冬時分美化綻放正值適時,若想百‘花’齊放不如等來年‘春’天。”
借著酒意的武媚:“‘春’時‘花’開,不足為奇。百‘花’斗雪競放,方合我的心意。”
于是當即下旨,寫下詩句:“明朝游上苑,火速報‘春’知。‘花’須連夜放,莫待曉風吹。”然后命人焚燒,報‘花’神知曉。
而在第二日一早,上苑所有的‘花’兒都爭相開放,唯獨牡丹卻是不曾開放,于是武媚一怒之下,放火焚燒長安牡丹,一株不留。
最后怒氣依然不消,再次下令把牡丹連根鏟除,逐出長安,扔到洛陽邙山,讓其斷中絕代。
李弘雖然不知道這樣的神話傳說是怎么來的,但可以想象,當武媚登基為帝之后,史書上對于她的評價,絕對不會把她描述為一位溫柔知‘性’的‘女’子。
但就算是如此,李弘也知道,恐怕自己這一輩子,也不會搞清楚母后為何會在死后,立下一塊無字碑,任由世人評說自己。
是因為自大到覺得自己功績齊天,任何評說對于她都顯得微不足道,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評價她?還是武媚早就看透了人心,與其樹碑立傳,不如傲然矗立無字碑,留給天地間一道千年傳說。
武媚聽著李弘講述的神話傳說,一邊欣賞著那姹紫嫣紅、各‘色’各樣的牡丹‘花’兒,一邊淡淡說道:“我看啊,你這無中生有的神話故事兒啊,簡直是愚蠢透頂,沒有什么邏輯可言,這編造故事者,想來也不是什么心‘胸’開闊者,如此誹謗真乃是小人之行徑啊。”
“啊,母后為何如此說?那王母就因為牡丹‘花’兒沒有盛開,就把它貶到洛陽,很自然的事情嘛,也很符合那王母冷酷無情的‘性’格嘛。”李弘把神話傳說原封不動的給他龍媽講述了一遍,只是把當事人由他的龍媽,變成了王母。
至于那地名,長安跟洛陽,李弘是連換都懶得換,直接就用長安跟洛陽來敘述,畢竟,長安還有一個漢長安城不是,這樣一來,母后也就不會疑心到她自己身上。
何況這神話故事兒,也是在她登基為帝之后,才杜撰出來的,在她未登基之前,并未把牡丹逐出呢。
武媚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繼續淡淡說道:“既然那王母喜歡待在洛陽多過待在長安,那么既然百‘花’齊放之時,這漂亮而又高貴的牡丹未曾領旨綻放,王母會在一怒之下,把抗旨不遵的牡丹貶到她最喜歡的洛陽?這樣的邏輯合乎情理嗎?要是貶啊,就該讓天下人都不得種植、栽培牡丹才是,只是驅逐,還是自己最喜歡的都城,于情于理說不通啊。”
李弘在武媚阻止之前,飛快的摘下一朵牡丹,‘插’在了李令月的腦‘門’正中央,頓時原本粉雕‘玉’琢、高貴典雅的皇家公主變成了一個傻姑娘,撲楞著的腦‘門’正上方,一朵綻放的牡丹‘花’兒,依然不自覺的在‘花’叢中蹦蹦跳跳,活活的一個黃老邪的徒弟傻姑的形象。
“那是讓你欣賞的,誰讓你折她的!”武媚推搡了李弘一把,好好的牡丹‘花’兒,非得折下來。
“母后好看嗎?”李令月配合著李弘的表演,或者是想借此機會,讓母后狠揍一頓沒事兒老喜歡捉‘弄’她的皇兄。
“好看,你皇兄欣賞美人兒的眼光是獨樹一幟的,看看白純你還不清楚嗎?”武媚懶得理會傻姑娘的傻表情,懶懶的說道。
‘花’匠宋單父把所有栽培的牡丹品種跟武媚介紹了個遍,聽的武媚是直點頭,加上李弘的有意無意的說這洛陽的土質更適合牡丹‘花’兒的種植,讓武媚也不由得心動,想要更多的在洛陽培育牡丹。
人小鬼大的李令月看著母后沒有替她收拾那小兔崽子的意思,于是也開始學著她皇兄的猥瑣樣兒,在武媚沒有注意下,偷偷的折下一朵白‘色’的牡丹‘花’兒,悄悄的捏在手里,然后緊緊跟在白純后面,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把那牡丹‘花’兒綁在了白純的垂直‘臀’部的發梢上。
看著自己詭計得逞,立刻得意洋洋的仰臉壞笑起來,笑的白純不明所以,李弘是莫名其妙。
武媚無奈的看了一眼李令月,再看看幫著她收拾牡丹‘花’兒的白純,親自叫住了白純,幫白純把牡丹‘花’兒從長長的秀發發梢上解下來,然后才對著李令月說道:“李令月,你知道得罪白純的下場嗎?你以后的玩具啊,可就沒有咯。”
李令月聽到母后竟然不幫自己,竟然幫白純,頓時小嘴一癟,哼道:“皇兄欺負兒臣,兒臣就欺負他的‘女’人,天經地義。”
“哎哎哎,反了你,我什么時候欺負你了?我寶貝你還來不及呢。”李弘頓時叫冤道。
李令月依然撇著嘴,指了指自己頭頂,那有氣無力耷拉下來的牡丹‘花’兒,翻翻小眼睛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樣子很難看嗎?”
“‘挺’好看啊,蠢萌蠢萌的。”
“你才蠢萌蠢萌呢。”李令月小嘴一撅,欺負不了太子殿下,現在就連太子殿下的‘女’人都有母后護著,哼,母后偏心。
武媚懶得理會李弘為什么老喜歡跟李令月斗嘴,而且看樣子每次都還樂在其中,這么大的人了,就是拒絕長大,真是沒有一點兒太子的儀范。
“說吧,打算什么時候回長安,我好準備準備。”武媚跟白純把一株鮮紅如血的牡丹,放在了一群白‘色’牡丹‘花’叢中,滿意的看著那擺出來的造型說道。
“三日之后啟程,兒臣今日在朝堂之上已經告知百官,這三日之內可以自行回長安,也可跟隨母后您一起回長安,讓他們自己選擇。”李弘看著白純彎下腰,急忙向李令月招手。
李令月急忙又扯下一朵牡丹‘花’兒,邁著小‘腿’快跑兩步,兄妹兩人再次合力給白純的發梢上綁上了一朵牡丹‘花’兒。
武媚此時連阻止都不阻止了,就看著那兄妹兩人作妖,接過宮‘女’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在涼亭坐定,滿意的欣賞著一地牡丹,再看了看送那牡丹‘花’兒過來的宋單父,指了指李弘的身形說道:“一會兒這些牡丹‘花’兒在原有的價格上翻個十倍,找太子殿下要錢就是了。”
“豈敢豈敢,皇后能夠喜歡這些牡丹,實乃是小民的福分,又如何好要錢呢。”宋單父乃是第一個培育牡丹之人,從第一次見皇后的戰戰兢兢說不出話,到現在已經可以如流說話,不得不說進步了很多。
“那如何能行,該收錢還是得收的,就找太子殿下要吧,記得翻上十倍。”武媚悠然的端起茶杯喝著茶,看著李令月一腦袋秀發之上,不知何時被李弘‘插’滿了牡丹‘花’兒。
一個原本的小‘花’仙子經過那雙可惡的雙手之后,變成了洛陽街頭的小傻娘子。
而白純顯然也未能逃脫兄妹兩人的魔爪,烏黑明亮,柔順如瀑的長長秀發之上,像是繩結一樣,從發梢到發端,被綁滿了牡丹‘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