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問:。
當溫柔穿上衣服,神情窘迫的從屋內走出來時,才發現根本沒有人在乎她是從哪間房間里面出來,包括他的十幾個師兄弟,范懷義等人,都被親衛隊看押著準備出發。
而面‘色’蒼白、神情萎靡不振的權善才與蘇宏暉,面對太子李弘手里的單據跟質問,只是落寞的搖了搖頭,一句話也不說。
李弘冷笑了一聲后,甩手便把一沓厚厚的單據甩在了兩人臉上,兩人感受著臉上掠過的生疼,依然是無動于衷的站著,而后才在尉屠耆的推搡下,上了馬背。
“上馬,立刻出發。”這是李弘經過溫柔旁邊時,對溫柔說的一句話。
“去……去哪里?”溫柔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誰為自己脫的衣服,但心里一直認定是李弘。
那么自己的身子豈不是就被太子殿下看光了?所以此刻哪怕是條件反‘射’的問李弘去哪里,也是低著頭神情尷尬,心如小鹿‘亂’撞般。
“成都府糧倉。”李弘示意‘花’孟給溫柔牽過一匹戰馬,而后自己率先翻身上馬,看了看火把照耀的兩百多人隊伍,隨即便向青城山外面的方向駛去。
成都府的糧倉一直處在成都與青城山之間,兩百多人的隊伍如果加快速度,一個多時辰便足矣趕到。
成都府內房陵公主的府邸內,長年累月的只在幾個主建筑四周點燃了燈火,其他地方則是一進入黑夜后,便就與夜‘色’融為了一體,充滿了幽深與神秘。
原本坐在正廳閉目養神的房陵公主,突然間睜開了眼睛,對著空空‘蕩’‘蕩’的正廳說道:“讓李倩他們立刻啟程,前往成都府糧倉。”
話音落地后,‘門’房便靜靜的站在了‘門’口,沖著房陵公主行禮后,便轉身要離去。
“慢著。”房陵公主拿起旁邊的拐杖,顫巍巍的老態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腳下在正廳內快速的踱步,沉思了下繼續說道:“備車,老身跟著一同前去。”
“是,長公主殿下。”回過身的‘門’房,沖著房陵公主再次行禮,而后便加快了步伐,往前方走去。
李倩等人接到房陵公主的消息時,臉上的表情除了茫然不知所措外,便是一連串的問號,不明白大晚上的房陵公主,怎么突然間要興師動眾,召集所有人要立刻前往成都府糧倉。
但不管如何,從來沒有違抗過房陵公主命令的幾人,依然還是在愣神之后,立刻開始著手準備前往成都府糧倉。
老地方匯合,這自然指的是房陵公主的府邸處,從成都府前往成都府糧倉的必經之路,必然是要經過房陵公主的府邸,而這也是前往青城山的一條最為寬敞、平坦的道路,也是各路商賈最喜歡走的一條管道。
李倩等人匆匆從他們的小院里走了出來,身邊除了幾個家臣外,便再無其他人,但即便是如此,一行人加起來也達到了二十來人之多。
白純靜靜的望著十幾騎消失在巷口,身旁的狄仁杰臉‘色’同樣平靜,直到馬蹄聲漸漸遠去后,才開口說道:“牽一發而動全身啊,權善才、蘇宏暉被太子殿下強留,看來還是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了。”
揚武站在白純的身后回頭,只見一個人影快速的跑了過來,只是在距離白純等人十幾步的距離時,便停了下來。
揚武快速的走了過去,從那個人影手里接過了一封密信,而后輕聲對那人‘交’代了一聲后,便手持密信跑過來遞給了白純。
白純深吸一口氣,明亮的眼神從來沒有離開過,李倩他們一行人消失的巷口,接過揚武遞過來的密信,飛快的看了一遍后,不由自主的雙手一顫。
“怎么?可是有何不妥?”狄仁杰敏銳的察覺到了白純的異常,心頭瞬間一緊,急忙問道。
白純眉頭緊皺,像是在糾結著什么,不過最后還是把密信遞給了狄仁杰,讓其自己看。
狄仁杰接過密信,同樣是飛快的掃過,看完后神‘色’也開始變得凝重了起來:“這是想要干什么?真要謀反不成?”
“不清楚,但房陵公主我需要親自去盯著她了。”白純回過頭,看著狄仁杰說道,看似在征求狄仁杰的意見,但神情卻是顯得極為堅定。
狄仁杰并沒有第一時間說話,拿著那封密信不停的踱步,而后分析道:“李倩他們顯然是受到了房陵長公主的指示,所以才會連夜動身。四大家族也是同時有了異常,他們同樣很重要,必須在今夜控制起來。但……這五百名不明身份的人,這些人如果連夜進入成都府,其造成的后果同樣不堪設想,查不出來嗎?”
最后一句話,狄仁杰在說的時候,則是面對著揚武問的。
揚武隨即向暗處招手,只見剛才送信的‘精’衛跑了過來,平常到不能在平常的面貌,哪怕是狄仁杰這個專‘門’以辦案為主的大理寺卿,見到此人的第一反應便是,庶民百姓,巴蜀之地的庶民而已。
“我們無法靠近他們,但他們看起來很像是兵士,防范極為嚴密,警惕‘性’極高,在成都府外出現不到半日,但很快就扎下了進可攻、退可守的簡易營地,遠遠望去,穿著打扮都是我唐人的衣著,看不出其他異常來。同樣也不知道他們受命于誰!”‘精’衛把分析后的信息告訴狄仁杰道。
“會不會是太子殿下……。”狄仁杰有些疑‘惑’的說道。
“不會的,殿下不會無緣無故的放五百人在那里,而且這也不是殿下的風格,就算是殿下臨時起意暗中安置五百兵士,我們就算是得不到消息,但也應該會有人通知我們,不會連‘精’衛都無法靠近的。我覺得會是房陵公主自己的人手。”白純冷靜的分析道。
“房陵公主?她安置這些人的用意呢?做什么?我狄仁杰總共就四個人,完全構不成威脅,而且我們并沒有打草驚蛇,今日李倩還聯絡我,明日在百‘花’潭見面,而白小姐您自從到成都府后,基本上還沒有人知曉,這是不是可以說明,顯然不會是防備我們而為?”狄仁杰腦袋有點兒疼,心中帶著半絲希望否認道。
他最害怕的就是與皇室宗親打‘交’道,但越是這樣,太子殿下卻越是‘逼’著他去與皇室宗親‘交’集,元日的長安城,如今的成都府,殿下一步一步的緊‘逼’著自己與皇室宗親對立起來。
李倩等人還好說一些,越王、曹王一死,他們也不過是親王子嗣,影響力跟威望就要差了很多了,甚至再過兩三輩人,他們與皇室的關系就會自然而然的越來越遠,自己如今處置起來,顧慮也會小一些。
但如果跟房陵公主打‘交’道,他打心底里不愿意,這可是先后得到高祖、先帝與當今陛下恩寵的公主,在皇室一脈中,雖然當年品行有缺,但如今的影響力,絲毫不亞于當年的曹王跟越王。
甚至在陛下的心里,房陵長公主這個長輩,可算是陛下為天下人樹立的一個孝敬的楷模,如果自己不小心捅了這個馬蜂窩,那么陛下跟天下人還不知道如何看待他狄仁杰了。
“不管如何,殿下的安危為重,這五百人的動向與房陵公主府邸的動作,我需要極為留意才是。如今殿下身邊只有親衛隊兩百人,浮屠營早早就隨袁恕己、郭‘侍’奉繼續南下了,成都府折沖府此刻無法調動,除非是真正起了沖突之后才能調動。而且……何況這些人的忠誠都很值得懷疑,他們到底是忠于朝廷,還是說忠于越王殘余跟權善才等人,這些都很難說,鏟除四大世家或許他們只會出工不出力,但保護太子殿下,怕到時候只會置殿下于危境了。”白純心中很擔憂如今李弘的安危,不知道他為什么身入成都府后,還要把浮屠營率先調離,難道就不知道劍南道官場就像鐵板一塊,真是愁死人了。
狄仁杰頗為贊同白純的分析,不時的連連點著頭:“是啊,成都府的幾個折沖府,大部分都是越王那時候承建的,其中多少人忠于我大唐確實很難說,官場又是盤根錯節,固若金湯,想要拿他們為己用確實很難,只要不在這個時候增添不必要的麻煩就足夠了。”
“但狄大人如果要緝拿四大世家,卻是離不開他們的站腳助威,即便是四大世家與這些折沖府都有利益往來,您今夜肩上的擔子,以及您的安危您都得小心謹慎才是。”白純終于轉過頭,看著苦笑的狄仁杰說道。
“多謝白小姐關心,狄某自辭官那日起,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巴蜀之地一役,怕會是狄某一生最為驚心動魄的時候了,但白小姐放心,狄某既然當初應了殿下的差事兒,自然不會中途而廢。只是……。”狄仁杰拂須沉‘吟’不語,接下來的話,想來自己不用說,白純都應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