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桅之戰”是大食人早年間對東羅馬帝國進行的一場海戰,當初剛剛建立的大食國第一支水師,便在那場海戰中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雖然其戰艦并無任何戰術可講,完全是憑借著戰船數量上的優勢,以及用強有力的鉤爪勾住敵人的戰船,而后采取聚集自己戰船的辦法,強行登上敵人的戰船進行肉搏戰,從而把一場海戰變成了近身肉搏的陸戰。
不管其方法多么的不可取,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一場大勝對于剛剛成立的水師,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從而讓其增加了不止一倍的自信,戰力自然是也有了飛躍似的提升。
而這一戰同時也讓東羅馬帝國陷入到了更大的恐慌中,如果不是后來薩利赫的父親與另外一名政敵,因為國內的權力爭奪,而起了內訌后,給了東羅馬帝國喘息的機會,歷史恐怕又要再一次被改寫了。
所以布斯爾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大唐的兩艘巨大的戰艦放在眼里,在他看來,無非就是比大食國的戰艦大上一些罷了,根本對自己就沒有什么威脅,等接近了后,還不是任由薩利赫王子隨意宰割。
但現實往往是殘酷的,站在破爛不堪的戰船甲板上,欲哭無淚的布斯爾望著海面上,一片片哭爹喊娘、在水中掙扎的手下,還有七零八落、密密麻麻的漂浮在海面上的破爛甲板,完全不敢相信剛剛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一切都像是做夢一樣,即便是做夢,他也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敗得如此的快,如此的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還沒有弄明白發生了什么,一陣陣驚雷一樣的聲音就開始在自己所率領的戰船當中響起。
隨著每一道火光的升起,必定伴隨著一聲讓人膽戰心驚的驚雷聲,而后自己的戰船就像是紙糊的一樣,開始發出痛苦不支的聲音,最終散落在了海面上,所有的兵士也就在慘叫聲中,一個個掉落進了大海里。
遠處大唐的兩艘戰艦,就像是海里巨大的鯨魚一樣,靜靜的矗立在海面上,張著血盆大口正望著他們僅剩下的幾艘戰艦,時刻準備著吞噬他們這些殘兵。
薩利赫憤怒的站在青龍號的甲板上,看著手里拿著牙簽剔牙的李弘,極其怒不可遏的吼道:“該死!該死!該死!這就是你們大唐的禮儀嗎?這就是你堂堂一個太子的禮儀嗎?這就是你出使我大食的誠心嗎?還說跟我合作!有你這樣合作的嗎?”
“你這話就不對了啊,是你們的水師率先發難的,你看,我那船弦上還有你們的鐵鉤印記呢,要不是你們先動手,我這么有禮貌、懂禮節的人怎么會還手呢,你該問問你們的水師將領,是不是眼瞎了,要搶劫我們的戰船。”李弘一邊剔著牙,一邊悠哉的說道。
而在他的旁邊,則是花孟恭恭敬敬的端著一個做工考究的紫砂茶壺,剛剛給太子殿下沏好的新茶,殿下就喜歡吃完飯后,來這么一壺茶水。
“我……李弘,你這是在向我們大食赤裸裸的示威,你這是在宣戰!剛剛停止的戰爭協議,你是不是想要反悔了?”薩利赫氣急敗壞的看著悠哉的李弘把手里的牙簽扔進了大海,而后從他那太監手里接過了寶貝似的茶壺,正對著壺嘴悠哉輕松的喝著。
“這話說的,我不遠萬里從海上跑過來,正是為了我們兩國之間的友誼跟和平而來,怎么會想著反悔呢,倒是你們想要反悔吧,你在信中說的那么……。”
薩利赫懶得跟他廢話,本來想著給他一個下馬威,沒想到最后竟然是人家憑借區區兩艘戰艦,就把自己的水師打得落花流水,差點兒就全軍覆沒。
“我沒空跟你廢話。”薩利赫目光兇狠的指著海面上還在呼救的大食水兵,以及那些如同破爛木頭的甲板、漏洞百出的船體,氣得手指頭直哆嗦的再次吼道:“為了和平、為了友誼你就把他們全部打入海里?這就是你的和平友誼嗎?”
“是他們先動的手,他們沒有禮貌,我又何必跟他們講禮貌?難道真以為進入你們的領地,我李弘就是好欺負的?別生氣了,估計還沒吃飯吧?來來來,船艙里還有一些我剛喝剩下的雞湯,你要不先填補填補?何況既然是水師,掉進海里又不會淹死的,大不了自己游回岸邊就是了,這里距離你們的阿克城不遠吧?”李弘親切的攬著薩利赫的肩膀,一邊說一邊往船艙里走。
不情不愿的薩利赫碰見這樣的二皮臉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心中此時才開始響起來時夜月的反對聲音。
夜月警告他不要想著在海上給李弘一個下馬威,一個弄不好,到時候丟失的就是我大食的顏面。
當時自己并未往心里去,還說夜月胳膊肘往外拐,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并不認同夜月說說的,大唐的水師比大食的要強大很多。
如今面對這樣的結果,薩利赫心中除了無奈跟憤怒外,還有那么一丁點兒的慶幸,好在如今已經跟大唐全面停戰了,如果繼續打下去,要是被人家從海上抄了老窩,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但薩利赫憤憤難平的是,近乎五十艘的戰船,還不等完全近身人家跟前,就被大唐的兩艘戰艦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打得差點兒全軍覆沒了。
這讓他對大食水師天下無敵的觀念,不由得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他承認這次水師戰敗有布斯爾的輕敵大意,畢竟連自己都認為大唐水師是不堪一擊的,完全不是大食水師的對手。
但如果不輕敵,就真的能夠打贏大唐水師嗎?恐怕還是不行,就算是不輕敵,恐怕也不過是被人在海面上,追的如同喪家之犬一樣到處亂竄。
薩利赫在青龍號上呆了一宿,李弘則是命令尉屠耆步步緊跟的陪著,整個青龍號上,薩利赫能夠轉悠的只有甲板上,能夠看見的大唐艦船的秘密,也就是在晚上如同大片烏云一樣的風帆。
至于甲板下方的秘密,特別是大唐進攻他們水師戰船的發火弓弩,他連個影子都沒有看見。
他知道這是李弘不愿意讓他看見,但他很想讓大食也擁有這樣的巨艦,包括如此強大的戰斗力。
但不管他如何套旁邊那如同鐵塔一樣的尉屠耆的話,尉屠耆都是連理他都不理他,只有當他想要從甲板上前往下方船艙時,那黑鐵塔才會一臉面無表情的說道:“殿下吩咐了,您只能在甲板上方轉轉,甲板下方您不可以進去。”
“我就進去看看,你跟著我還怕我偷東西?我堂堂一個大食王子……。”
“那也不行,這是殿下的旨意,除非有殿下的同意您才可以進入。”尉屠耆腦袋搖的就像大唐東西兩市商販手里的撥浪鼓,說什么也不愿意。
薩利赫無奈的看著眼前的黑鐵塔,他相信被大唐水師救走在另外一艘戰艦的布斯爾,恐怕跟自己在這艘戰艦上遇到的情形一樣,估計很難真正見識到大唐戰艦,為何戰斗力如此強大的秘密。
“開什么玩笑?這戰艦大唐就這兩艘,可是耗費了大唐國庫近一半的銀子才建好的,送你一艘,你把大食送我行不行?虧你想的出來,而且還有臉說出來,真好意思。”李弘抱著他的紫砂壺,躺在躺椅上,悠然的看著夜空的星星,輕松的說道。
如今已經進入港口,與大食的阿克城之間的距離,不過就是咫尺之間,只是因為薩利赫的緣故,加上大唐水師太過于強大的因素,所以才決定在天亮前進入阿克城的港口,而現在,就只能在船上度過一宿了。
李弘很清楚薩利赫的目的,他不想大唐的戰艦很快靠岸,就是想拖延一些時間,希望借此機會找到大唐戰艦的秘密。
“用夜月換?”薩利赫看著自己手里的茶壺,跟李弘的不一樣,有些不滿的看了一眼花孟。
“殿下用的乃是獨一無二的茶壺,世間僅此一把壺,您就不要跟奴婢的殿下攀比了。”花孟看著薩利赫不滿的眼神,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這個小肚雞腸的家伙,竟然還想給殿下一個下馬威,今日沒有把他們的戰艦全部打爛,散落在海面上,已經是殿下格外開恩了,就這樣還想著跟殿下平起平坐,想的真美還。
“你妹!夜月本來就是我的,有拿我自己的東西跟我交換的嗎?”李弘聽著薩利赫不著調的話,從躺椅上曾的坐了起來,看著薩利赫說道。
“夜月是大食的公主,不是你的太子妃!何況,你已經有太子妃了。所以你想要讓我堂堂的大食國公主嫁給你,那么你必須把現在的太子妃廢了才行,立夜月為太子妃。不然的話,你休想娶走夜月!”薩利赫互不相讓,對于李弘嘴里的三字經,當初在長安時,他就已經適應了。
“只要夜月愿意,我想帶走就能帶走她,至于你的意思,包括你父親的意思,說句不好聽的話,我還真不在乎。別以為我只身來到大食,勢單力薄的,你就能夠以夜月要挾我,你這是做夢知道不?”李弘再次躺回躺椅上,懶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