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高階妖魔的格魯特,似乎知道碎星決,當他看到從聶天的身上流溢出點點星光時,他分明有了一絲恐懼。
被滾滾魔氣淹沒的血宗的宗門,已許久不見天日,所有血宗的門人,都快要忘記在他們頭頂的虛空,其實一直高懸著日月星辰。
這時,一點點星光,穿透了魔氣的封鎖,從天外灑落時,也讓血宗的門人心生異樣。
他們有一種感覺,從星河落下,照耀到聶天身上的點點星光,承載著他們沖破困境的希望!
那點點星光,在他們的眼中,就是希望之光!
“聶天!”
血宗的黎婧,突然和魔女莎拉拉開距離,以一道道血光纏身,震驚地望著聶天。
她乃是血宗唯一的一個,達到玄境的煉氣士,她對于那些灑落星光的認知,比所有血宗的門人都要深刻的多!
即使強大如她,在魔氣淹沒了血宗以后,她也沒有能力,將魔氣凈化。
但是,此刻從天外灑落,一點點落向聶天的星光,卻有一種凈化魔氣的神秘力量!
那種神秘的力量,她完全不熟悉,超出她的理解范圍。
她不認為,凌云宗的巫寂,能夠傳授給聶天如此神奇靈訣,讓聶天可以通過星辰之力,將妖魔從本域帶來的魔氣,給一一凈化。
巫寂若有如此手段,那凌云宗也不會和他們血宗一樣,在妖魔的侵入下,只能苦苦支撐了。
“通靈至寶,神秘法決,這聶天……真是巫寂之徒?”黎婧不由深思起來。
“嗤嗤!”
灑落聶天身上的點點星光,碰觸到濃稠魔氣時,那些魔氣猶如被點燃一般,逐漸消散。
很快,聶天周邊十米范圍內,已不剩一絲魔氣。
失去了混亂磁場的聶天,孤零零地站在一處被星光照耀的清明之地,沐浴在點點星光中,一臉的若有所思。
釋放出血脈秘術,締造出紫色幽芒的格魯特,在那一團紫色幽芒爆碎時,早已遠離聶天。
當點點星光,從天外灑落,將聶天附近魔氣凈化的那一刻,格魯特就悄悄遠離了他。
格魯特的魔身,隱匿在一片濃稠魔氣內,一雙紫色的魔眼,閃爍著不知名的光芒,深深注視著聶天。
他似乎想要將聶天看個清楚透徹。
他并不知道,以一式怒拳,將那一團紫色幽芒轟碎的聶天,如今的狀態極其糟糕。
聶天大部分的力量,通過那一式怒拳,已揮霍的七七八八。
“呼!”
一束火焰,拖曳著長長的火影,突然飄逸到聶天胸前一米。
火光褪去,變得有些暗淡的炎龍鎧,靜靜懸浮著。
“喀嚓!”
骨質大腳,生生刺入石地的聲音,從聶天身后傳來。
喀嚓聲來自骸骨血妖。
和那聲音一同傳出的,還有一頭頭低階妖魔死前的凄厲慘嘯,和鮮血狂飆的異響。
聶天導引星光,以怒拳轟碎紫色幽芒,為骸骨血妖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如今,一身骸骨被紫色鮮血染的變色的骸骨血妖,攜帶著恐怖無比的血腥氣息,重新站到了聶天身后。
骸骨血妖背朝著聶天,利刃般的巨大骨手揮動著,將一頭頭咆哮而來的低階妖魔,撕成粉碎。
在聶天身后,低階妖魔的尸體,已堆積如山。
殘肢遍地的妖魔尸骨中,紫色鮮血泛濫,形成了紫血溪河,溪河內的血水,還在不斷往上浮。
“殿下!”
魔女莎拉,曼妙的軀體,虛空輕旋,一根根荊棘,從她體內暴突出來,狠狠地敲打著黎婧身下的血色蓮臺。
黎婧的血色蓮臺,像是被血晶雕琢而成,蓮臺內有一道道血影游動著。
當她看到那骸骨血妖,終于來到聶天身后,幫聶天去斬殺那些低階妖魔時,她徹底放心了。
她覺得,聶天此刻才算是脫離險境。
“宗主!”
“黎前輩!”
“我們到了!”
也在這時,從聶天旁邊的滾滾魔氣內,傳來了封羅,洪璨,厲樊和周毅等人的吆喝聲。
這幾位被聶天拉在身后,不得不以靈石重新凝結力量的先天境煉氣士,耽擱了一會兒后,也適時趕到。
“殿下!”
魔女莎拉,又一次以妖魔的語言高呼,她只是呼喊格魯特的名字,卻不敢表明心跡。
她怕會激起格魯特,讓格魯特失控,變得不再冷靜。
第一聲呼喊時,她就感覺到了封羅等人的到來,她審時度勢以后,知道這趟對血宗的行動,恐怕難以繼續了。
魔化以后,并且激發出血脈秘術——永恒暗夜的格魯特,都沒有擊殺聶天,還讓那骸骨血妖成功到達聶天身旁。
同為高階妖魔,她很清楚以格魯特現今的血脈力量,經過了魔化,會大傷元氣。
她知道格魯特狀態絕對不佳,必須要盡快恢復調養,再也不能長時間去戰斗。
骸骨血妖,已屠殺了近兩百低階妖魔,而且積蓄了太恐怖的血肉氣息。
現在的骸骨血妖,就算是她也沒有把握能勝過,而且除了骸骨血妖以外,還有一個黎婧。
最令她無法接受的,就是連淹沒此地的魔氣,竟然也被聶天引來的星光給凈化。
種種不利于他們的因素匯聚在一起,讓莎拉明白,這一戰,若是強行繼續下去,落敗的只會是他們。
她沒有道出本意,也不敢讓格魯特發號撤離,可她的兩次呼喊,已是在極力提醒。
格魯特沒有失去冷靜,他先是發出一聲厲嘯,讓那些數量還不少的低階妖魔,去瘋狂撲殺血宗門人,和后來的洪璨、鄒毅,隨后才用妖魔的語言喝道:“撤離血宗!”
他一下達命令,幾個早就在準備的高階妖魔,立即棄下各自的對手,飛速趕到他身旁。
以魔女莎拉為首的高階妖魔,護駕著格魯特,帶著他驟然凌空,在濃郁的魔氣內呼嘯而行。
高階妖魔一動,所有的低階妖魔,都瘋了一般撲殺人族的族人。
低階妖魔,在格魯特和莎拉的眼中,似乎根本就是炮灰,死再多他們都不會心疼。
那些低階妖魔的存在,就是在關鍵的時候,為他們去赴死,為他們爭取時間。
待到格魯特那些高階妖魔,已漸漸遠離血宗宗門時,格魯特才在極遠之地,又發出一聲厲嘯。
這一聲厲嘯響起后,悍不畏死撲殺血宗門人的低階妖魔,才一呼而散,朝著八方竄逃。
“追!能殺多少給我殺多少!”
靜坐于血色蓮臺上的黎婧,下達了追殺的命令,讓那些能抵御著魔氣侵蝕的煉氣士,去擊殺逃離的低階妖魔。
因高階妖魔的離開,沒有領頭者的眾多低階妖魔,已被斬殺了不少。
四處逃散的低階妖魔,只有兩百左右,在黎婧來看,血宗是可以斬殺他們的。
黎婧命令門人,去追殺低階妖魔時,她本人并沒有遠離此地。
她也沒有去追殺以格魯特、莎拉為首的那些高階妖魔。
因為,聶天……并沒有動。
聶天不動,那骸骨血妖如盡忠職守的衛士,始終就守在他身旁。
骸骨血妖不出動,以黎婧一人之力,連魔女莎拉都無法擊敗。
她清楚明白這一點,知道那些高階妖魔的離開,完全是顧忌骸骨血妖,還有一身怪異的聶天。
“呼!”
黎婧身下的血色蓮臺,在洶涌魔氣內漂浮著,漸漸來到聶天所在的那一片清明之地。
到了那一處被星光凈化掉魔氣的區域時,一直繚繞在黎婧身上的條條血光,逐漸的消散。
本來被血光圍繞著,模糊不清的黎婧,終于顯露真容。
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三十來歲,妝容精致,典雅秀麗的美婦。
她身穿一件玫紅色長裙,豐腴兩腿盤坐與血色蓮臺,因法決褪去,她一雙原本猩紅妖異的眼瞳,恢復為了深幽的暗黑色。
她從血色蓮臺上,擰著裙角,以一種優雅的姿勢緩緩站起。
凌空三米左右的血色蓮臺,慢慢下沉,在離地半米時,她輕抬玉足,慢悠悠地走下了血色蓮臺。
她伸手一招,那如血玉般的蓮臺,急劇縮小,化為巴掌大小后,飛入她左手無名指的一枚戒指內。
“宗主!”
血宗的封羅,站在再沒有被魔氣涌入的清明之地邊沿,想要解釋一下骸骨血妖的蘇醒,和他們未能及時趕到的原因。
黎婧輕舉左手。
封羅當即閉嘴,恭敬鞠身后,就一言不發地退回魔氣洶涌之地,和其他的血宗門人一樣,去追殺逃逸的低階妖魔。
凌云宗的厲樊,沒有和血宗的門人一樣,去追殺低階妖魔,而是悄悄進入這片區域。
厲樊臉色凝重,以一種敬畏的目光,看著黎婧優美的背影。
眼前的女人,和他師叔祖巫寂一般,乃離天域金字塔最巔峰的恐怖存在。
他聽過關于此女的種種傳言,知道這女人心狠手辣至極,而且喜怒無常,一言不合就會大開殺戒。
血宗能有如此盛況,她這個血宗的宗主,居功至偉。
她沒有去追逐高階妖魔,也沒有展現兇厲手段,拿低階妖魔泄氣,反而是忽然來到聶天身旁,令厲樊一肚子擔憂。
厲樊猜不透她的心思,而且根據種種傳言來看,此女……心思難測,什么事情都可能做的出來。
“前輩……”厲樊一開口,就發現自己聲音有點艱澀,他以唾液濕潤了一下嘴唇,壓著內心的不安,道:“聶天是我師叔祖之徒,他雖然不小心將你們血宗辛苦煉制的骸骨血妖給奴役了,但也算是幫你們血宗解圍了。”
“還望前輩看在我師叔祖的面子上,念他年幼無知,不要和他一般計較。”厲樊求情。
“你覺得我是要問責他?”黎婧頭也不回道。
“那前輩意欲何為?”厲樊不解。
“他喚醒了骸骨血妖,成為了這頭我血宗最強血妖的主人,那就是我血宗的人了。”黎婧還是沒有回頭,只是盯著聶天,道:“你回頭告訴巫寂,以后,他不再是你們凌云宗的人了。”
“啊!這,這怎么可以?”厲樊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