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解釋道:“我從造化窟那邊趕來的桐葉洲,沒去中土神洲,所以水神娘娘飛劍傳信功德林一事,我其實并不清楚。”
水神娘娘再一跺腳,“煩得很,早晚都要挨一刀,怨不得文圣老爺訓斥,是我自找的,可這刀子架腦闊上邊,總不落下,不是個事兒啊,我又得掰手指數日子,慢慢等著了,還不如給文圣老爺早早回信罵個狗血淋頭,我就好滾回碧游宮了。”
陳平安無奈道:“我先生罵你做什么。至于先生能否找到合適的水丹,成與不成,在信上肯定都會給水神娘娘一個答復。”
水神娘娘一臉愧疚,以及些許懷疑。
陳平安笑道:“別忘了我是先生的關門弟子。先生真要罵你,我幫你回信一封。”
也好,若是大泉欽天監這邊,能夠在近期收到功德林那邊的回信,可以讓水神娘娘在回信上幫忙添上幾句話。
按照姜尚真和崔東山先后兩個說法,先生如今就在功德林那邊,已經不問世事多年。
她先是如釋重負,然后大為懊惱道:“我琢磨著,小夫子你最早做客,然后是左先生不辭辛苦,最后是文圣老爺親臨,咋個你們做客碧游宮,都不吃宵夜呢,如今倒好,油爆鱔魚面沒了,我想請客都沒法子。水花酒當時都給我搜刮一空了,也沒剩下一壺半壺的,釀造起來還麻煩,三五年釀的,那也算酒?沒個百年窖藏,好意思稱為陳釀美酒?如何有臉款待小夫子和文圣老爺嘛。”
見那小夫子怔怔出神的模樣,水神娘娘愈發心虛幾分,得嘞,碧游宮算是再難拐騙文圣一脈夫子們去賞臉做客了。
陳平安很快回過神,笑道:“只要是水花酒就行,幾年還是幾十年的,不講究那個。至于鱔魚面,更不強求。水神娘娘,我們坐下聊。”
一盆鱔魚面,半盆朝天椒,擱誰也不敢下筷子啊。
這跟練氣士上桌喝酒是差不多的道理,一小碗紅通通的鱔魚面能忍,一盆怎么吃得下?吃還是不吃?吃了不吃完算怎么回事,所以客氣到底,干脆就不動筷子,是明智之選。
師兄左右,不愛喝酒,陳平安是知道的,至于師兄吃不了半點辣,先生當年在酒鋪,也是說過的。
阿良曾經使壞,飯桌上給了左右一碗“清湯”,說既然不喝酒,那就以湯代酒,這要是都不豪氣,說不過去。
結果左右沒多想,抬起碗當那酒水喝了,果真一飲而盡,據說辣得左師兄滿臉漲紅,站起身直跺腳,差點沒滿地打滾。
所以三師兄劉十六,當年追著阿良打了幾條街。
也就是碧游宮,換成其他仙家修士,敢這么端著一大盆鱔魚面,問左右要不要吃宵夜。
不然就是實打實與左右問劍一場了。
各自落座,再次路過大泉王朝的陳平安,埋河水神柳柔,京城府尹姚仙之,大泉首席供奉劉宗,嫡傳弟子姚嶺之。
磨刀人劉宗一臉恍然,好家伙,原來是那儒家文圣的嫡傳,豈不是大劍仙左右的師弟?
桐葉洲對這位左大劍仙,那是佩服得可謂五體投地了。
一切都說得通了。文圣的遭遇,以及文圣一脈在儒家內部的失勢,劉宗還是曉得的,陳平安如果真是那位文圣的關門弟子,少年劍仙謫仙人,多半是得了左大劍仙的劍術親傳,到了福地依舊愛絮叨道理,不過做人卻也圓滑變通,能夠從亂局當中抽絲剝繭,找到一條退路,與那大驪繡虎的作風,又何其相似。再加上碧游宮對文圣一脈學問的推崇,水神娘娘對陳平安如此親近,就更合情合理了。
姚仙之和姚嶺之面面相覷。
文圣弟子?還是關門弟子?
那是不是意味著陳平安,就是那繡虎崔瀺和劍仙左右的師弟?
姚嶺之忍不住看了眼頭別玉簪、一襲青衫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