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上,劉羨陽與朋友各自躺在藤椅上,身旁那個家伙,雙手籠袖疊放腹部,說咱們倆問劍,最多砍幾個人,沒有太大意思,讓正陽山那些劍仙們,反目成仇,相互問劍,在人心上砍得血肉模糊,可能更有意思些。
你放心,到時候心頭挨劍最多的,肯定是那頭老畜生。
袁真頁,為正陽山擔任護山供奉千年光陰,兢兢業業,功勞苦勞皆是首屈一指的大,搬山徙岳遷峰,護山千年,曾經打退明處暗處的強敵一撥又一撥,私底下還要做那些臟活累活,最后,眾目睽睽之下,在原本屬于它風光無限好的一場慶典之上,落個眾叛親離的田地。
當時,劉羨陽側過身,好奇詢問,你就這么恨袁真頁?
其實照理說,陳平安雖然確實記仇,但不至于非要這么滴水不漏,算計一頭才玉璞境的護身供奉。
陳平安沉默片刻,搖搖頭,又點點頭,然后笑容燦爛,給了劉羨陽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確實是陳平安會說的話,會做的事。
“它當年差點打死你啊,所以我從學拳第一天起,就開始記仇了,老子一定要讓那頭畜生身心俱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清風城許氏家主,一位攻伐兼備的堂堂玉璞境兵家修士,竟然又被那劉羨陽好像看一眼,就給打傷了,英雄意氣,慷慨赴會,帶著傷勢,黯然離場。
故而正陽山內外,就有個不約而同的想法。
誰評的寶瓶洲年輕十人和候補十人,眼睛呢?為何沒有劉羨陽這么一號人物?!
而那個罪魁禍首的“眼瞎之人”,茱萸峰的“田婉”,這會兒正在水龍峰一處宅子里邊,腳踩長凳,正在啃那剩下半盤的酒潑蟹,一旁站著的,是個快要瘋了的龍門境修士,作為掌律老祖師晏礎的得意門生,管著一山諜報的重要角色,打破腦袋都想不明白,這個女子祖師今兒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稱呼自己“天才兄”的,又是夸贊自己“天縱奇才,千年不遇”的,然后又開始說些沒頭沒腦的糊涂話,說劉兄你未能登評,怨不得曾經的我啊,沒事,回頭見著了劉大哥,我就自己摔自己十七八個大嘴巴子,作為賠罪。
劉羨陽未能入選年輕十人,看似是吃了歲數大的虧,其實是田婉這個婆姨有意為之,入選之人,年紀最大四十歲,當年劉羨陽剛好四十一歲。
師兄鄒子,在幕后評選數座天下的年輕十人和候補十人。
師妹田婉就依葫蘆畫瓢,故意選擇劉羨陽到了四十一歲的時候,才為正陽山精心挑選出了那兩份居心叵測的榜單。
那個管著正陽山情報的修士顫聲問道:“田祖師今天來這邊,是有事要與晚輩商量嗎?”
以前他對這個田婉,一向是直呼其名的,但是今天的田婉,跟個瘋婆子差不多,他心慌。
田婉斜瞥他一眼,嗓音還是那個嗓音,只是她從眼神到臉色,卻絕對不正常,“天才兄,都不稀罕與我同桌飲酒吃蟹?怎么,瞧不起人?信不信我衣衫不整地跑出門去,扯開嗓子說你垂涎美色,酒后亂性,非禮我?”
那個龍門境修士只得戰戰兢兢坐下,破天荒為田婉倒了一杯酒,小心翼翼提醒道:“田祖師,宗主有令,咱們得去一線峰了。”
只見那田婉驀然翹起蘭花指,媚眼如絲,“急什么,喝了酒再走不遲。”
可把他惡心壞了。
一線峰山門口那邊,那個說愿意多等一炷香功夫的青衫劍仙,環顧四周,微笑道:“規矩之內,各憑喜好行事。”
米裕瞥了眼腳下的瓊枝峰,留在山中的女子,都有人仰頭望向自己,一雙眼眸好似秋水潤澤了。
把米裕給氣得不輕,一個個的,真當老子是不挑食的老光棍了?也不打聽打聽,家鄉那邊,老子之所以混得名聲那么差,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