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靈智似未開的小泥鰍,嗤笑一聲,又丟回炭籠。
顧璨當時面無表情。
后來顧璨離鄉,也沒有將炭籠帶在身邊,只是請馬篤宜和曾掖,送去了一座位于大驪京城以北的山神府。
他娘親勸說顧璨親自去趟北方,說你爹如今是品秩很高的山神府君了,那座山神廟,先前可是舊大驪大岳山君的神仙府邸,還剛剛提拔為北岳披云山的儲君之地,就等同于官場上的官升一品,擱在大驪朝廷,怎么都該算是個侍郎老爺了,哪里是什么郡守、督造官能比的,怨不得你爹不回家看你,他職責重大,不可擅離職守,何況山上規矩多,山水相沖什么的古怪忌諱,實在太多,所以你作為兒子,既是訪親,又可道賀,怎么都該去一趟的。
顧璨沉默不語,只是不肯點頭。
婦人便暗自飲泣,也不愿再勸說什么,拿繡帕傷心抹淚之余,偷偷瞥了眼兒子的臉色,婦人便真的不敢再勸了。
大海之濱,出現了那個人。
柴伯符心頭一緊,大氣都不敢喘了。
柳赤誠也不太愿意湊過去。
師兄是神人,遠觀就好。
顧璨獨自御風去往那邊,發現這位白帝城城主蹲在海邊,掬起一捧水。
顧璨疑惑道:“這是?”
男人說道:“斗量海水。”
顧璨又問道:“意義何在?”
男人笑道:“一定要有意義嗎?”
他松手起身。
片刻之后,顧璨依稀見到一望無垠的海面上,突兀出現了一騎白馬,踏波而行,風馳電掣,拖拽出一條極長的流彩瑩光。
只見馬背之上,有一副赤色甲胄,跟隨馬背起伏不定,甲胄內里卻無人身。
這一騎往島嶼這邊而來,驟然停下馬蹄,當一騎靜止不動之后,好像海水都隨之凝滯。
柳赤誠按耐住,來到師兄和顧璨身邊,微笑道:“運氣不錯,能夠在茫茫大海,遇見一位南海獨騎郎,此事無異于大海撈著針了。”
顧璨不曾聽說什么南海獨騎郎。
卻見到那騎多出一桿金色長槍,槍尖直指島嶼,似乎在詢問來歷。
然后一瞬間,南海獨騎郎便收起了長槍,撥轉馬頭,疾馳而去。
顧璨發現身邊男子已經消逝不見。
柳赤誠笑道:“淥水坑那頭大妖要慘了。火龍真人強行破不開的禁制,換成師兄,就能夠長驅直入。”
顧璨問道:“師父與那淥水坑大妖有仇?還是斬殺大妖,純粹為了積攢功德?”
柳赤誠說道:“別去瞎猜,師兄做事,隨心所欲。”
顧璨皺眉不語。
柳赤誠幸災樂禍道:“你的心境,被陳平安的道理壓勝太多,小心惹惱了我那師兄。”
顧璨置若罔聞。
三人在這座島嶼略作休憩,柴伯符好不容易積攢了點靈氣,就又開始跟隨兩人一起趕路。
昔年元嬰境時,洞府竅穴如那豪門宅邸,靈氣如那滿堂金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可以肆意揮霍,如今小門小戶的,真闊氣不起來了。
水路迢迢無窮盡,路過一處,柳赤誠大喜,“顧璨啊顧璨,你小子真是個大有福緣的,跟著你逛蕩,不缺奇遇。先見南海獨騎郎,如今又見此處。”
柴伯符如墜云霧。視野所及,大海茫茫,并無玄妙。
柳赤誠揮手破開迷障之后,顧璨視野中出現了一座島嶼,寸草不生,山石嶙峋。
柳赤誠笑道:“是塊歇龍石,會隨水遷徙,并不扎根。上古歲月,曾有四座,被打碎一座,煉化一座,青冥天下那座歲除宮的鸛雀樓外,一條大水中央,也有一座,以秘法將其穩固,浩然天下就只剩下這里了。太大太沉,仙人都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