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真接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只看到蘇沉正在雅閣內好整以暇的喝茶,卻沒見到樓易和趙四。
“他們人呢?”
“都在后屋里關著呢。”蘇沉為唐真倒上一杯。
區區兩個凡人,自然用不著蘇沉多費手腳,輕而易舉就解決了。
唐真接過茶坐下:“可是樓易出了問題?”
蘇沉讓伙計給唐真遞的消息并沒有言明此事,只說樓掌柜帶了人來做筆買賣,金額高達兩千兩赤金,且是急用,所以需要大掌柜回來掌眼。
可是唐真何等經驗豐富,一聽這消息就知道有問題,所以急急趕回,唯恐蘇沉把買賣做了下來。
如今一聽蘇沉把人關在屋后,更是確認了心中所想,直接就問是不是樓易初問題。
蘇沉點點頭:“他兒子爛賭,欠了人八百兩赤金的債,如今被抓住,言稱三日內不交錢,就剁了他的手腳。很老套的手法,但很有用。”
“誒!樓易糊涂啊!”唐真捶胸頓足,為樓易惋惜不已。
感傷片刻,唐真問蘇沉:“那個賣貨的,可問出什么消息?”
蘇沉搖頭:“這次對方機警了,找了個誰也不認識的中間人負責聯系,所以那趙四也不知道真正的托主是誰。不過沒關系,反正你我知道這事是誰干的就行。”
“就算知道有什么用,沒有證據就無法拿捏她了。”唐真嘆息。
“上次有證據,不也最終放手了么。”蘇沉卻淡淡回答:“她總是父親的女人,父親又是個愛面子的,鬧將起來,對他顏面不好看。不會因此對付那女人,反而會因此恨我……雖然他現在已經不怎么喜歡我了。”
唐真無奈地嘆息一聲。
“不過,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蘇沉回答:“上一次放過她,是因為她只圖財,還沒害命。這一次她連我的命都想要,我就不能饒過她了。”
“你說什么?”唐真不解。
蘇沉已舉起手中的瓶子:“這瓶,就是顏無雙讓趙四賣給我的驅獸藥劑。它當然不是真正的驅獸藥劑,你猜他是什么?”
“什么?”唐真問。
“引獸藥劑。”
唐真倒吸一口冷氣。
把驅獸藥劑換成引獸藥劑,這個女人是真想讓蘇沉死啊!
唐真也出離憤怒了,一巴掌拍在案上:“這賤女人,該死!”
“她會死,但現在還沒到時候。”蘇沉回答:“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那個中間人找出來。等我回來之后,有了證據,再一并和那個賤女人算總賬。順便也看看他的反應……”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唐真已猜到蘇沉想說而沒說的話。
心中嘆息一聲,只希望蘇成安莫要再繼續行差踏錯。
口中則道:“我明白了,這件事就交給我吧。咱們唐家雖然蘇家那么家大業大,卻也不是沒人。我一定會把所有的證據都找到的。”
“恩。”對于唐真辦事,蘇沉還是放心的。
突然想到什么,唐真左右看看,壓低聲音問蘇沉:“關于樓易,你打算如何處置?”
蘇沉回答:“樓掌柜的雖然犯了錯,但畢竟事出有因。而且是因為愛子在人手,被逼無奈。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吧。”
“就這么放過他?可他畢竟是出賣雇主,怎么也要受些懲罰吧?”唐真呆了。
他本來其實是想為樓易求情的,沒想到蘇沉比自己想的還要大度,竟然完全不計較樓易出賣一事,以致于震驚過度,原本要說的話在口中轉了一圈后,整個話風都變了。
蘇沉笑笑:“他自然會有責罰,卻不用我們來做。”
“什么?”唐真不解。
蘇沉慢條斯理的回答:“他那個寶貝兒子,不是欠了帳還被關著,揚言說拿不回錢來就要剁掉手腳嗎?我到想看看,時限一到,會不會真剁。如果沒下手,那這所有的功夫便是白費。如果下了手……你說樓易又會如何看待慫恿他兒子跳入陷阱,導致手腳全無的顏無雙呢?”
唐真再吸涼氣。
他沒想到蘇沉心思如此細膩,才不過十五歲,就已經考慮得如此全面。
蘇沉原本就是天才少年,再加上這三年的坎坷經歷,飽受人間冷暖,看待事物早就超越年齡界限,無比成熟,因此早在唐真到來之前,就將一切計劃好,唐真只需執行他的計劃就可以了。
至于現在,蘇沉要先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深紅懲戒上,等從深紅山脈回來后,顏無雙,劍心,蘇克己這些人他會一個個解決掉。
把所有事情交代給唐真后,蘇沉看看天色已不早,便啟程回蘇府。
周宏早已備好馬車等待。
上了車,蘇沉道:“從主街走,我想聽聽那里的聲音。”
“是,少爺。”周宏駕著車得得的向前走去。
馬車的速度不快,蘇沉坐在車中,看著窗外的景色,腦海中浮現的是曾經幼時,蘇成安帶著自己在這里玩耍時的樣子。
“爹,我想要那個糖葫蘆……不,我不是自己想吃,是看那個老人太可憐了想給他吃……為什么不能給乞丐吃糖葫蘆……”
“我想騎馬……那好吧,爹爹給我做馬……將來要騎妖獸,做守護人族的大將軍……”
“放心吧父親,孩兒一定會加勁努力,打敗慶哥兒他們的,孩兒會是您一生的榮耀……父親,如果孩兒不再是最好的,你還會愛孩兒嗎……”
童年時稚嫩的話語,依稀回蕩在耳邊。
伴隨著馬車得得,帶給蘇沉無限的惆悵與回憶。
輕輕嘆息一聲,蘇沉放下車簾。
他知道,那曾經失去的親情,怕是已難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