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你又受到深紅懲戒了?”
夜魅的嗓音尖細得就像剛被門板夾過一樣。
黑色蒙面巾下,帶著憤怒與不解的眼神瞪著蘇沉,語氣干澀道:“你干了什么?”
“也沒什么,就是把蘇慶打了一頓。”
“打得很厲害?”
蘇沉歪過腦袋想了想,回答:“也不算厲害,就是鼻梁斷了,牙齒掉了兩顆,左耳撕裂,眼睛充血,三天內估計看不見路,再有就是右臂骨折……我出手有分寸,都是能治好的傷。”
夜魅倒吸一口冷氣,她已經可以想象蘇慶的樣子和蘇家人的憤怒。
當然,所有這些憤怒最終都被壓在了蘇沉那句“我選擇深紅懲戒”下。
那一天,每一個蘇家人都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蘇沉。
他們無法想象,他們無法理解。
“為什么要這么做?”夜魅問。
“因為我想突破,我想獲得云蝠血脈,我想讓自己變得更強,我想痛快淋漓的揍想揍的人。”蘇沉回答。
某種意義上,他說的全是真話。
夜魅亦是無言。
半響,艱難說了一句:“你能從深紅山脈活著回來一次,不代表能活著回來第二次。知道什么人在深紅山脈死得最快嗎?”
“弱者?”蘇沉問。
“不。”夜魅搖頭:“弱者知道自己弱,所以一開始就不會強求自己。他們會小心翼翼,視生存為第一要務,輕易不去危險地方。死得最快的那類人,往往是那些已經有一定實力,對于山脈生存又有了一定經驗的人。因為他們成功的從深紅山脈出來過,就覺得自己已經適應了那里;因為他們比以前更強了,就覺得自己可以去更危險的地方;因為他們有自信了,所以也就輕視了危險……當他們放下警惕的時候,也就是死亡來臨的時候。”
蘇沉凜然。
夜魅或許有秀逗的時候,但是剛才那番話,卻說得非常正確。
蘇沉自己就是這樣,在經歷了一次深紅懲戒,安全歸來后,本能的輕視了深紅山脈的危險,甚至在心里已經下了決定,這次要往山脈深處多去一些,以期碰到更多的兇獸,節省更多的時間。
這是個非常可怕,非常致命的想法,意味著他可能會遭遇更大的危險。
也許他能逃脫一次又一次危機,但只要有一次失敗……就沒有以后了!
想到這,蘇沉對著夜魅恭恭敬敬施了一禮:“你教訓的對,是我低估了深紅山脈的風險,看高了自己。”
夜魅顯然沒想到蘇沉這么善聽人言,大感得意:“你還行,至少是孺子可教。”
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
蘇沉暗笑。
夜魅又道:“既然這樣,你就不去了吧?”
蘇沉搖頭:“去還是得去,人都打了,沒得回頭,我說的是心態上需要注意。要做更多的準備,更加小心,更加謹慎,卻不是輕言放棄。本來這次我只打算借墨紋戰刀和紫晶戰甲,現在看來,還是依然把四件源器一起借了來比較好。對了,最好再給些裂魂法珠和藥劑。”
夜魅氣結:“感情我說這么多,就是讓你改主意多敲詐我們一些的?”
“誒,說什么敲詐呢,這么難聽。這叫互相幫助,再說我也不是有借無還,上次借用了不就還給你們了嗎?”蘇沉辯白道。
“消耗品你可沒還。”
“得,這次源石我自己出還不行嗎?裂魂法珠和藥劑你算個價,當我買的總成了吧?當然了,都是劣質品,好歹給便宜些。上次從你們這里買功法,怎么也是做了你們生意,現在實在沒錢了。”
“這個嘛……”夜魅摸摸下巴:“到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還是得回去問問。”
第二天晚上,夜魅再次來到。
開門見山:“領他們商量過后,同意把四件源器借給你用,另外裂魂法珠和藥劑也免費給你,放心,這次都是好藥,不要錢。”
“這么好?”蘇沉可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
“只要你幫我們做件事就行。”夜魅道。
“什么事?”
“蘇家最近是不是有批貨要從漢江過來?”
蘇沉笑了:“你是說隆盛行的那批木料?是的,那是由我三叔蘇飛虎負責押運的,怎么?你們想打這批木頭的主意?”
“當然不是,就是希望能幫忙夾帶點東西。”
“夾帶嗎?”蘇沉有些明白了:“違禁品?”
“不,只是不想讓一些對頭知道。”
“如果不是和朝廷作對的話,可以考慮。但只是這點好處,可未必夠。”
“你想要什么?”
“我上次買功法,是挪用了家中產業的錢,雖說不是太多,卻還是讓周轉有些緊張。”
“給你三百源石。”
“一千。”
“喂,只是讓你幫著帶些貨而已!”夜魅的眼睛再次瞪起來。
蘇沉懶洋洋道:“想拉一個家族少爺下水,怎么著也得花些本錢吧。”
夜魅一呆,訕笑道:“讓你看出來了啊。”
好好的沒事讓蘇沉帶什么貨,真的是非蘇家不可了嗎?
蘇沉可不這么認為。
為什么在經歷過深紅懲戒后,這個神秘組織還熱心幫他,連精神之眼這種罕見的源技都愿意拿出來,更愿意低價給他?
還不是為了和他拉近關系!
想想被他殺死的林懈就知道,這個組織正在到處拉攏人。
這些人可能是修為高深的源士,可能是在高位的官員,當然也可以是世家大族的少爺。
象林懈這樣的林門旁系都有被拉攏的價值,他蘇沉怎么就沒有?
何況一旦被拉攏了,消息走漏的風險也就更小。
既然被人知道了秘密,又不能殺死對方,那就把他變成自己人好了。
也是一種不錯的思路啊。
同樣的道理,蘇沉也沒有理由拒絕這種拉攏。
在他逐步和蘇家劃清界限后,作為暫時還無法靠自己走下去的少年,他也的確需要一個新的靠山,哪怕這個靠山可能在未來給他帶來種種麻煩。
所以當初提議買功法,本就是給對方一個臺階,而對方顯然也接受了這個訊息,送來了有價值的功法不說,還給出了優惠價格,如此才就有了合作下去的必要。
也就有了現在的進一步試探與拉攏。
誘惑嘛,總是一步步加深的。
“如果誘惑足夠大的話,就算知道是餌,也是會吞的。”蘇沉懶洋洋道,一副我不怕賣身,只怕賣得便宜的嘴臉。
“那好吧,就一千源石。合作愉快!”夜魅在“合作”這個詞上加重口氣。
“合作愉快。”蘇沉回以同樣的答復。
然后他說:“對了,既然都是朋友了,以后說話就不用捏著嗓子了,讓我聽聽你本來的聲音是怎樣的。”
“這個……”夜魅猶豫了一下。
“不就是個女人嘛,至于瞞到現在?”
夜魅立時瞪大了眼睛:“你知道我是女的?”
蘇沉的回答讓她憤怒:
“象你這么笨的刺客,也只有是女人才能讓人容忍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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